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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只身穿衣服的狐狸，这大半夜的，山爷躲在坟圈子里就是为了抓它们？这几只狐狸怎么还穿着小孩子的衣服，难道是成精了。”

　　我心中嘀咕着，只见老白用手指了指那三只狐狸，竖起大拇指冲山爷说：“这狐狸狡猾的很，山爷一次能抓住三只，的确是高手。”

　　山爷点点头说：“你总算说对了句话，这几只狐狸的确很难抓，比你想象中的难抓。”

　　说完，他将那几只狐狸扔到我手中，低声说：“走，隔墙有耳，说话不方便，还是跟我回家吧。”

　　我听了这话，直接一头雾水，心想：“大半夜的，坟圈子里，还能隔墙有耳，难道是怕鬼听到嘛。”

　　不过，我们还是跟着山爷一同去了他家，总不能在坟圈子里侃大山吧。

　　山爷家只住了他一个人，至于他老婆，我从未见过，也没听人提起过，但印象中大伙并没有将他看作光棍。山爷吩咐我用绳子将那三只狐狸绑了，关在一个竹笼里，外面又压上了一块石头。

　　我问山爷：“这狐狸不都死了吗，干嘛又是绑又是关的。”

　　山爷看着我，说：“那只是你看到的样子罢了。”

　　我也不知道山爷说话的意思，只是跟着山爷进了屋子。山爷的屋子不大，但看起来极为整洁，就如同他那样总是干净利索。

　　整个屋子里的并没有座椅，只有一张张兽皮铺在地上当做坐垫，墙上也挂满了猎物的皮毛，有狼皮，豹皮，狐狸皮等等，各式各样。最有意思的是，那一个巨大的蜂巢，有一口锅那么大。

　　山爷将它挂在房梁上，在每个蜂房里种上花，乍一看，就同一个由花朵组成的绣球。山爷喝水的杯子也都是野牛角做的，洗脸的脸盆直接就是一整块蟒皮做成的，不愧是传奇老猎户，家里能有这么多特别的东西。

　　老白拍手称赞，道：“山爷，咋这么多好东西呢。”

　　山爷冷哼一声，拿出旱烟袋点上，吐出一口烟后，不屑道：“这算啥，当年我家没被抄时，好东西比这多得多。要不是我觉得自己还不能死，还必须等，就凭那几个抄家的人，我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任由他们拉我去坐飞机，坐老虎凳。”

　　我说：“山爷，您当年肯定是一个好猎手吧，您就跟我们讲讲当年您打猎的故事吧。”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屋子外有“呼啦呼啦”的声音，我跟老白对视一眼，心道：“什么东西。”

　　这时山爷站起来，拍拍我们的肩膀，笑着说：“听故事，不如看故事。”

　　于是我们跟在山爷背后，一起从门缝里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朦胧的月光下，放狐狸的竹笼子在抖动，笼子里不时发出像小孩哭泣的声音，只是声音细短带着凄冷，我问山爷：“笼子里放的不是狐狸吗，怎么听着像小孩子哭。”

　　山爷说：“狐狸叫就是这个声音，尤其是在害怕的时候。”

　　他顿了顿，接着说：“狐狸这东西，想必你们都知道，狡猾，多疑，还有就是骚。”

　　我问道：“山爷，这几只狐狸咋还穿着小孩衣服呢，不会真有狐狸精吧。”

　　老白在一旁不屑道：“亏你接受的还是唯物主义教育，这世界怎么可能老有动物成精呢。”

　　山爷望着老白说：“那为什有那么多关于狐狸精的故事，怎么很少听说狼精，熊精什么的。”

　　老白说：“文学创作，民间传说，这不都是人的臆想。”

　　山爷点点头，说：“说得好有道理。不过我见到的狐狸可比你们看到或者听说过有关狐狸的故事要多得多。”

　　老白说：“山爷，山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说个咱听听。”

　　山爷微微一笑，说：“狐狸这畜生，有些很邪乎，尤其是老狐狸。这畜生本来就难抓，从我手底下又跑了的也是多得很。有些老狐狸看到赶山人下套子，挖陷阱时，会悄悄跟在赶山人屁股后面，一面走还一面笑。等到赶山人弄好这些东西时，它们就过去在旁边留下记号，有时甚至会直接将给破坏掉。说到老狐狸跟人，有一次，我便碰到了一只跟了我一路的老狐狸，那畜生离我总是不远，但有时开枪却打不着它，被那畜生跟了三天，搞得我三天愣是没弄到点好东西。那天实在烦透了，我心想先把它崩了，除除晦气。于是我就一路追着它，一心想弄死它，那时我毕竟太年轻气盛，看什么不顺眼总想比划比划，要不怎么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话。可是当我真开始追它时，它一溜烟就不见了，我当时心想也是，这畜生精得很，下套子挖陷阱都不一定抓到它，更何况拿着枪满山跑，于是我便不在去追它了。谁知那畜生又跑了回来冲我笑，我连开几枪也没打着它，于是我又开始追它。就这样，每当我离它远了，它就会跑回来冲我笑，这实在是让我气炸了肺，我心想我要不弄死你这个畜生，我这辈子都不赶山了。谁曾想，就这么追追停停，这老狐狸竟把我带到了狼窝，要不是我命大，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山爷说到这，深深吸了一口烟。我跟老白都听傻了，正想问山爷是怎么逃出来。这时山爷打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说话，然后伸手指了指屋外。

　　朦胧的月光下，墙头不知为何闪闪发光，一会明一会暗。我仔细一看，原来墙头正端着十几只狐狸，它们也开始发出小孩哭诉的声音，细短凄冷。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狐狸，此时山爷从墙上取下弓箭交给老白，又取下一把刀交给我，并嘱咐我说：“这刀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给你拿着只是让你当个样子，不准拔出来。”我问道：“什么刀啊，这么珍贵，怎么看着像日本鬼子的武士刀。”

　　山爷仰头道：“大明朝锦衣卫指挥使，御赐 ‘绣春刀’。”

　　我看得出山爷的自豪，便道：“想不到，山爷祖上还是大官。”

　　山爷笑道：“保护皇帝安全的贴身护卫。”

　　老白在一旁道：“当年的‘8341’啊。”

　　山爷说着推开了门，走了出去。我与老白也一同跟了出去。

　　山爷慢慢地走到关狐狸的笼子旁，伸出右脚踩在了上面，并轻轻颠了几下脚，这时墙头的狐狸发出了更凄凉的声音。山爷深深吸了一口烟，道：“来的都是客，也别光站着，下来坐会吧。”

　　我跟老白面面相觑，心想它们能听懂山爷的话吗？说也奇怪，那些蹲在墙头的狐狸真的跳到了院子里，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十二只。

　　山爷拿着大烟杆指着那些狐狸说：“孩子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把人放了，我就放了它们。”

　　他虽这么说，但是这次狐狸们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头望着山爷。

　　山爷冷笑一声，道：“不放人，小心我一个个剥了你们皮，抽了你们的筋。”

　　他这么一说，那些狐狸好像听懂了一样，各个露出尖锐牙齿，脊背的毛发也蓬了起来。

　　山爷抬起脚朝笼子“咣咣咣”就是三下，那笼子里的狐狸叫的更凄惨了。一面踹还一面说：“还想吓唬我。”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狐狸纵身跃起扑向山爷，说时迟那时快，山爷挥起烟杆便砸向了那跃起的狐狸头部，那狐狸“吱喲”的声，倒在了地上，夹着尾巴忙又跑回了狐群之中。

　　山爷挥着烟杆好像在数落这群狐狸，嘴里只说：“有用吗？”

　　跟着一脚踢开了压在笼子上石头，伸手将那几只白狐狸提了出来，并将其举得很高。冲狐狸们说：“三天之内，孩子回不来，我就摔死它们。”

　　我看得出山爷脸上的坚毅与霸气，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啥，更不知道这群狐狸是不是真他妈成精了，竟能听懂人话。

　　老白却在这时，拿下弓安上箭，拉满弓弦，冲山爷说：“弄死它们算了，还能做几件皮袄寄到山东老家给我妈穿。”

　　山爷回头冲老白说：“这句话，算是说的正是时候。”

　　就在这时，群狐嘶叫，从狐狸群中走出一只红狐狸，只见它走到山爷面前，低下头好像是在朝拜山爷，不过很快，那只红狐狸便又跑回了狐狸群中。山爷低头好像发现了一件东西，一件闪闪发光的小东西，原来刚才的红狐狸是为了将这样东西叼过来送给山爷。

　　山爷弯腰将那东西捡起，朦胧的月光下我隐约看那东西好像是一个耳坠，山爷身体一颤，喃喃道：“难道她还活着？”

　　说完，山爷放下手中的白狐狸。那几只白狐狸由于被我捆着脚，只得在地上乱蹭，站不起身来，当真急得团团转。

　　而此时，山爷伸手将我手中的那把明代绣春刀拿了过去，拔刀出鞘，月色之下，那刀泛着月光，闪闪发亮。

　　只听山爷大喊一声，挥刀便砍向那几只狐狸。 密契：荒城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