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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闻人羽催促净空快点出发。净空只好带着闻人羽再次回到寺院。一路上闻人羽一言不发，和尚们议论纷纷，净空也开始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了。到了寺院，众人一看是闻人羽，纷纷发怒，要把她赶出去，净空好不容易才把众弟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告诉他们闻人羽是来救人的。

　　此刻，本来阴沉迷蒙的夜色，不知什么时候豁然开朗，浓云散去，满天的星河光芒，闻人羽抬头看着这夜色，心里想要将此刻铭记。

　　净空十分惊诧闻人羽的反应，语气不禁有些颤抖。

　　“你，你要把你的眼睛，给秋殇做药引？”

　　她闻言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那笑容绝美凄冷。

　　那老妇人看这小姑娘的模样，也有些心慌，不禁凑近了几步，走的时候，因着没有注意，脚下的草鞋一下子绊在了凸起的青石砖上，一个趔趄，竟要摔倒，净空眼尖，伸手一挡，才扶住这妇人。

　　妇人有些羞愧的连连称谢，净空却道不必。

　　她扑了扑衣衫，走到闻人羽面前，拉气她的手，那老妇人的手温热而粗砾，掌心已经有了很深的手茧，就那么摩挲这她的手掌，眼神中充满着温柔。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为何要这样想不开？”

　　老妇人试图劝说闻人羽，不要这么做，可是那满院子的和尚都盯着她看，她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可闻人羽却语气十分坦然且认真地说：“老婆婆，没什么的，他们要救得那个小和尚，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他性命垂危，我用一双眼就能救他，也是值当的。”

　　那妇人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就好像几十年前自己未出嫁的模样，不由得新生惋惜，可是这小姑娘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好再阻拦了。

　　净空望着院外的垂柳，一直默默发呆，虽然他不喜这个闻人羽，可也确实，不忍心让她这么年轻就失去双眼，今夜夜色如墨，寂静漆黑，深沉的怎么化都化不开，那月华照墨一路划破天际，落在那闻人羽的脸上，泛出柔和的光芒。

　　净空发现，从她说出要把 眼睛给秋殇那一刻，一直在笑。

　　“净空师兄，你还愣着做什么？”闻人羽拿出了放在老妇人手中的手，掏出了一些当玉佩换来的银钱，塞在老妇人手里，没有声张，看到净空在发呆，不由得催促道，那神情，仿佛在催家中的哥哥去集市一样急不可耐。

　　没等净空站起来，她就转身下了石阶，今夜夜色本是特别黑，两旁的墙壁仿佛一双大手，把所有的光都湮灭了，闻人羽边走边看，可是却什么也看不清，不由得轻轻感叹：“看来，是注定要我别留恋这景色了。”

　　身后，那群和尚的脚步声传来，闻人羽轻车熟路的找到上山的路，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了下来，不一会下起了雨，小雨如酥，细细密密的沾满全身，却不湿衣衫，她走在这山的崎岖小路上，摸着沿途树干的纹路，内心感叹，虽未来得及看着山色枯荣，可是却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走着走着，却突然见到她平日里最爱和秋殇跑出来看的桃花树，随手撷了一枝桃花枝，继续往前走。

　　在她身后一直跟着的和尚们见到她仿若没事人一样，心里都泛起了嘀咕，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说这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拼了命躲着秋殇的是她，现在要献眼睛的又是她。”

　　“可不是嘛，她如果早想开了，走的时候和秋殇有个交代，秋殇也不至于如此。”

　　“那她现在肯定是在惺惺作态吧。”

　　听到这些话，闻人羽心里微微泛苦，她没有办法和每个人解释明白自己做过事情的原因，就必定是要承受他们的议论的。

　　净空也听到了他们的话，皱起了眉头，低声喝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那些小和尚看到净空如此不悦，全都噤了声，再不敢议论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山的走势渐渐缓了下了，闻人羽不由得有些气喘吁吁，她的旧伤未愈，又悲伤过度，情绪起落，导致她的身体十分虚弱，抬头看到远处寺庙中的暖黄光亮，心下一片温柔。

　　“秋殇，我回来了。”

　　当闻人羽踏进前殿的一刹那，那些僧人们就在不住的打量着她，嘀咕着哪里来的小姑娘，其中，有见过闻人羽的僧人大声喝道：“你不就是那个害的秋殇如此模样的祸水吗？”

　　这一句话一下子像一块巨石一样，激起了千层浪，僧人们一下子都不淡定了，唰唰唰好几道目光像利剑一般都射了过来。

　　“就是你害的小师弟的吗？！”

　　“你竟然还有脸来！”

　　“你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僧人们大都没有骂过人，想遍了脑子也没有想出什么有杀伤性的语句，最后生生的都憋成一个个的大红脸，瞪圆了眼睛怒目看着她。

　　闻人羽一句话也没有说，低着头，姿态已经不能再低，默默地往前走，那僧人们看到闻人羽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都没敢阻拦，让出一条小路来，让她过去，闻人羽站定，看到那庄严殊胜的福相，入了神，都说我佛慈悲，法相庄严，慈眼视众生，可以普度一切众生，她敬重的合掌立跪在佛祖面前，阖目入定了一般。

　　那些僧人们见她竟如此无所畏惧的跪在佛像面前，登时跳脚，要上前拉扯她。

　　“慢着！”

　　那净空进了寺门后吩咐闻人羽到大殿等候，自己先去后院禅房同师父交代一下便过来，因着那闻人羽对寺内已是十分熟悉，所以他并不担心，可是当他反身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这些不懂事的僧人们竟要上前推搡，忙出言喝止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胆子大的僧人说：“将这罪魁祸首赶出寺外！”

　　众人听到后也附和着说：“对！赶出去，把她赶出去。”

　　那蒲团上跪着的闻人羽恍若未闻，一动不动的跪着，净空看到僧人们的情绪都十分激动，也十分无奈。

　　“你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好吗！”

　　可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了，很快就将净空的声音淹没，净空陡然间把声音提高。

　　“你们听我说好不好！”

　　空气一下子就好像凝固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都看着这位平时出了名的脾气好的净空在这里瞪圆了眼睛喘着粗气。 傻傻相随之和尚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