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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安正要自己走出去,李旦忽然从后面又贴上来,这次双手却环在她腰间,从侧面跟她脸颊相接,偏头在她嘴唇上浅浅地一吻。
都什么状况了,还有心思胡闹?要不是地方施展不开,幼安真想一巴掌扇过去,管他是皇子还是什么!
不容她有任何反应,李旦已经松开了手,抬起膝盖在她腰上一顶,就把她整个推了出去,正跟外面要来掀起帘子的人撞了个满怀。
柳女史看见幼安,眼睛一亮:”果然是你,晚饭时分你就鬼鬼祟祟,偷偷去动饭菜,当我看不见是吧?今晚值夜的玉容,今晚腹泻不止,刚才去方便一下,恭房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用枯枝插住,我就觉得可疑,特意到灵堂里看一看。这会儿不该你值夜,你又出现在这,是不是该对公主解释一下,究竟是因为什么?“
幼安看也不看柳女史,径直对着太平公主跪拜下去:”公主殿下,听柳女史的意思,好像是要说婢子故意动了别人的饭菜,让今晚值夜的宫女腹泻,然后又用树枝插门,不让她从恭房里出来,再然后,婢子一个人跑到灵堂来。“
太平公主的目光,在幼安腰间扫了一下,却没接她的话。
”什么好像?!事实就在眼前,你狡辩也是没用的。“柳女史自认为今晚准备万全,一定能把幼安置于死地,说话也不客气起来,甚至忽略了幼安方才的回话,根本就不是对她说的。
幼安看见太平公主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便知道这位眼下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心里不高兴了。阿娘曾经说过,察言观色,才能知道风往哪边吹,再强悍的人,也得顺着风势走,才能不被掀翻。
她转回头,不卑不亢地对上柳女史燃烧的双眼:“女史大人,我是想认,可是当着公主殿下的面,婢子这话就说不出口。请女史大人教教我,怎么能对着别人的饭菜动动手,就让人腹泻不止?”
柳女史冷笑一声:“你从庭院里采了泻叶,我可是清楚看见的。”
这一回她果然准备充分,倒是一下子就说中了事实。可惜,她说了不算,事实如何也不重要,今晚真正的裁决者认为事实是什么样的,才重要。幼安抿着双唇一笑:“原来是这样,婢子受教了。”
她连辩驳都懒得辩驳一句!柳女史气得牙痒痒,正要说话,太平公主已经轻轻打了个呵欠:“女史,我不过想远远地送一送五哥,被你硬拉到这来,说得严重,原来不过是宫女之间的一点琐事,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处置就好,我可要回去了。”
太平公主的意思,摆明了是不想继续纠缠这件事,柳女史此时才有些急了,竟然上前侧身拦住了公主的去路:“公主殿下,宫里一直都有些关于太子殿下死因的传闻,东宫今年并没向内六局要新人,这个小婢子是硬塞进来的一个,自从进了东宫便不曾安生。奴是担心,她背后受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唆使,在太子殿下的尸身上动什么手脚。过些日子,太子殿下就该移出去了,到时候宗室和前朝官员都会到场,如果那时候出现什么对天后不利的东西,岂不是有辱皇室威仪?”
原来如此,幼安心里了然,柳女史不仅仅是要除去自己,还要借着这件事,把太子的死因挑开了说。她抬眼去看太平公主,只见太平公主的眉又皱了一下。
“传闻是传闻,”太平公主停下步子开口,“你要想令人信服地处置了她,就得拿出证据来。”
柳女史心中一喜,亲自上前从香案下方的凹槽里,掏出一样东西,用随身的帕子仔细擦了,双手捧给太平公主:“公主请看,刚才进来之前,只有她自己在灵堂之内,奴在去叫公主之前,亲眼看到她吧这东西丢在下面,如果没人发现,等到把太子殿下移出去时才掉落出来,必定会惹人猜疑,这个婢子居心叵测,不能轻饶。”
太平公主接过柳女史手里的东西,拈在指尖上仔细看了看,把眉一挑,转向幼安:“你怎么说?”
幼安低眉顺眼地回答:“女史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女史大人已经把前因后果都替婢子安排好了,婢子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句话出口,倒惹得太平公主“呵”一声轻笑。
柳女史见太平公主仍旧没有要重罚幼安的意思,情急之下又补了一句:“公主殿下要是觉得不方便插手这件事,那奴就去向贺尚宫禀告,看是不是要问问天后殿下的意思……”
幼安仍旧低垂着头,听见这句话,眼睛陡然一亮,她整晚都在以退为进,要的就是一步步引着柳女史说出这句话来。她看见太平公主的眉,更紧地皱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去问母后的意思,母后哪有这么多闲工夫?”
柳女史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太心急了,匆忙跪下去,正要说几句软话挽回,幼安已经看准了机会又拜下去:“公主殿下,婢子到现在仍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柳女史这番指控从何而来。要让婢子辩解,婢子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要是硬要说上一句,既然刚才女史大人问了,婢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婢子就直说了,想是女史大人事忙忘记了,今晚过了丑时,本就该轮到婢子值夜了,婢子不过是早来了一点,而已。”
话一出口,柳女史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她太大意了,竟然被这个小宫女抓住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谁都看见了,她是太子妃身边最得力的女官,说她忘记了本该轮到这个小宫女值夜,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幼安说完了话,便继续低眉顺眼地站着。太平公主冷笑一声:“柳女史,你们平日里怎么欺压底层宫女、作威作福,都罢了,竟然把这种颠倒黑白的手段,用到我眼前来了,当真该死!”她的声音细软娇俏,可最后咬住一个“死”字时,竟带出几分凌厉的杀意。
太平公主回身对自己带来的人吩咐:“杖责。”
“公主殿下!请听奴解释……”柳女史眼看情形不好,高喊出声,被太平公主身边两个高大的侍卫堵上了嘴,直接拖到室外去。这些侍卫比起内监,手脚不知道利落了多少倍,只听见一下下的杖责声传来,却半点求饶呜咽声都听不见。
那两个侍卫显然已经跟久了太平公主,熟知她的心意,一句话也不多问,不一会就把人拖了回来。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柳女史,这会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两条腿软塌塌地垂着,看样子已经打折了,下半身衣衫上满是血迹,上半身却连扣子都没乱。
幼安看得心惊,稍稍侧头避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太平公主却直接看向奄奄一息的柳女史,神色跟平时几乎毫无差别,对自己的侍卫吩咐:“把人交回去给五皇嫂吧。”
两个侍卫应了,把柳女史一路拖出去,走过的地方,地上蜿蜒出一道血红印迹。幼安不由得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她筹谋许久都没能得手的事,太平公主一句话,便将整个局面完全翻转过来,她不过是从中借了一点力而已,就已经得了天大的益处。
太平公主回头看见幼安的脸色,反倒笑了一笑:“犯错的人才会该罚,你老老实实地做事,怎会有这种血光之灾。”
幼安自然不能照实说,自己是羡慕太平公主手中生杀予夺的权力,只能垂首应道:“婢子没见过这种场面,让公主笑话了。”
太平公主直到这时,才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听说裴适真跟你很合得来,以后他来我这里小坐时,我也召你过去说说话。”
“但凭公主吩咐。”幼安并没有多么乐意,时常跟那位裴君见面,只是公主如此明显的抬举之语,她总不能不识抬举。
等到太平公主带着随从走了,幼安顺手理了一把衣衫,这才注意到,腰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枚小小的印章,石料触感细润,显然是上好的,印章上刻着两个飘逸的字——旭轮。
那是李旦从前用过的名字,幼安恍然大悟,难怪事情远比自己预想的顺利,太平公主从一开始就看见了这枚印章,猜到了自己先前跟李旦在一处。
身后有衣袍拂动的声音传来,幼安转回身,正看见李旦走出来。
事情已经了结,柳女史应该再也翻不出花样来,幼安的心绪倒是平稳了许多,终于好声好气地说了一句:“多谢殿下援手。”猫儿收了戒备,满身满脸都是一副软绵绵的乖顺,叫人只想伸手上前,在最柔软处捏上一把。
李旦似笑非笑地看着,只觉得这小婢子如有千面,不知道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身为皇子,他在认人上很有一套心得,可那张清丽面孔上的眉眼五官,看着有些眼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待会值夜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李旦开口,眼中闪烁着戏谑的笑意,“孤听说,有的人死后,因为还有心愿未了,魂魄并不会往生,仍旧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上。可是这种归来的魂魄,毕竟不能彻底复原,所以身体就会有一些奇怪的动作,比如见人就咬,或是欺负女孩子,民间好像是叫做诈尸来着。” 女官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