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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贵妃的宫殿，奚湛冷凝的眼吓得后面的人都不敢跟上来，他脑海中回想着陈贵妃方才的话，鬼使神差的，他朝着皇宫里最尊贵的地方走去。
夜已深凉，秋风卷着拔凉的寒气肆虐而过，奚湛觉得刮的脸颊生疼。
“奴才参见恒王殿下！”
突兀的声音将奚湛的神思拉回现实，他冷冷看一眼哈腰问好的李传志，便要直接走进皇帝寝殿。
“殿下！”李传志弓着腰跑到奚湛前面拦住他，皱着眉苦着脸道：“殿下，皇上已经就寝了，您看这......”
奚湛了眉，抬脚正要转身，却听殿内还未睡着的皇上道：“进来吧！”
李传志连忙让开，奚湛一撩衣袍跨进门槛，绝然又带着某种目的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李传志深深呼出一口气，嘱咐了门口守夜的小太监们几句，一甩拂尘站在廊柱下不动了。
“父皇知道儿臣要来？”奚湛人未到，声先至，一出口便开门见山。
皇帝穿着明黄丝绸做成的中衣坐在宽大的龙床边，看着奚湛走进来，倒先捂着嘴咳了几声。
“朕不知道，朕老了，睡眠自然比你们年轻人差些。”意外的，皇帝竟用如此家长里短的语气同奚湛说话，似乎是一个看透人生已然服老的长者，不过，也只是似乎。
奚湛坐在床边的坐榻上，摆出慵懒的姿态，也是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他甚至还笑了下，“父皇可能不知，儿臣从出生至今，并未睡过一日安稳觉。”
皇帝轻哼了一声，抡着眼珠看奚湛，微微浑浊的眼中有些嘲讽，奚湛的存在提醒着他，当年身为一国之君，是如何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眼里奚湛根本没有控诉或者反抗的权利亦或资格，奚湛的存在都是错的，他到现在都不敢跟清容说，他曾在失去她的时候，要了她的好姐妹，甚至还有了孩子。
“哦，你也睡眠不好，叫太医瞧过没？”摄于奚湛前次谈话时对他的影响，皇帝没有太过直白的讥笑他。
然而，奚湛的目的并不是以此博得皇帝的怜悯，他不屑。
“父皇，容妃娘娘幽居白鹿台多年，怎地一下忽然想通了呢？”歪斜身子倚在小几上，奚湛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好好想想如何打败北戎才是正事！”皇帝沉了脸色，白鹿台之事不知奚湛怎么知道的，皇帝也不知道当初出于什么心思，并未因此开罪奚湛，也许是看在容妃和奚湛生母的关系上，也可能根本没将奚湛放在眼里。
“父皇，你在心虚。”奚湛笃定笑道，眼里没有丝毫笑意，“母妃告诉儿臣，父皇曾经为一佳人倾心，却没能如愿得尝，只是不知那昔日佳人，是否今日的容妃娘娘？”
“你用什么语气同朕说话？！”皇帝像被人戳到了痛脚，那人还是他一向不屑嫌弃的，他恶狠狠瞪着奚湛，“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只需要好好做好你的恒王，否则，即使你现在有点本事有点人脉，朕要捏死谁，甚至不必费吹灰之力！”
“好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奚湛绯红的唇角压下，他直起身子来，相比皇帝近乎恼羞成怒的威胁，他更显从容淡定，如今掌控全局之人，已然变成他，“儿臣一直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何当初偏要留下儿臣碍眼呢？”
其实当初皇帝将奚湛生母浅芳贬去冷宫，自生自灭，便没想过她能活下来，可没想到她不仅活下来，还平安生下儿子。
“你！”皇帝抬手指着奚湛，微微有些颤抖，“你今夜来，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父皇怕见儿臣，还是怕儿臣知道什么？”
“出去，朕要就寝了！”
奚湛站起身来，约莫真是魔怔了，他竟然会跑来问皇帝这些问题。
“父皇保重，希望儿臣凯旋之日，您能看见。”说完，奚湛转身离去。
皇帝气的拿起手边的枕头甩出去，“混账东西！”如此犹觉不够，他起身直接将奚湛坐过的地方的小几摔下地，巨大的响声震得殿外的李传志等人心头大骇，伴君如伴虎，帝王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
即便如此，眼见奚湛寒着一张脸走出来，众人还是呼啦啦跑进去。
李传志扶着皇帝上了龙床，帮他抚着胸口顺气，“皇上保重龙体啊！”
接过小太监倒来的茶水，李传志又伺候着皇帝喝了两口，喘了几下，顺过了怒急的气息，皇帝沉声让其他人退下，“李传志留下！”
人走完了，李传志才斟酌着小心翼翼开口问：“皇上，可是有话要与奴才交代？”
皇帝往引枕上靠了靠，看向李传志，后者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的侯立一旁，他心中稍稍满意，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恒王，你怎么看？”
“这......”李传志诚惶诚恐的看皇帝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奴才不敢妄议皇亲！”
“哼！朕允许了，此间无人，你大可说来，不必顾忌！”
李传志认真想了想，才道：“那老奴就斗胆，说一说？”
“快说！”皇帝不耐烦道。
“回皇上，恒王殿下当初北疆初战告捷，一战成名，在此之前，他在众皇子甚至是京城桂州里也是默默无闻的，故老奴觉得，恒王殿下应是有意藏拙，韬光养晦，足见其心性坚韧，还......”
“行了！”
皇帝一开口，李传志连忙将已到喉咙的话咽回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口颤巍巍的垂着眼道：“皇上恕罪啊！”
“朕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甭指望你能说出什么，起来，朕让你跪了吗？”
“谢皇上！”李传志麻溜的站起身，心有余悸不敢再开口，皇帝似乎还有话要说，他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这么多年，朕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轻叹一声，皇帝有些感慨有些自嘲。
皇帝近来越发喜怒无常，上一瞬还雷霆大怒，不消片刻自己便消气，仿佛从未发怒一般，伺候的人诚惶诚恐，时刻将脑袋夹紧，避免触怒皇帝。
这话，李传志也答不上来，他依旧默默站在一旁，但皇帝知道他在认真听，便继续道。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