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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音这样想着,面不改色的骑上了奚湛的爱驹,一匹通体黢黑油光锃亮脖颈一圈两指宽白鬃的马,真正日行千里的良马,战音早就想骑一骑了。
借此机会正好,他的马给了谨言。
然而,向往是美妙的,现实是令人悲伤的,战音才一脚踩上马镫,马儿就噗嗤噗嗤的喷气,四足走动往马车靠去,一副不耐烦嫌弃的模样。
战音刻板的脸终于有了丝丝裂痕,他愤愤的瞪着马,奚湛低沉淡漠的嗓音从马车里传来:“你要敢动它试试。”
于是悲催的战侍卫一路牵着马从大街上穿行走到了皇宫门外,在一溜骑马的侍卫中尤为扎眼。
马车里,蔚蓝刻意坐在侧边的小榻上,奚湛进来就坐在中间软塌上靠近她的地方。
车轮轱辘轱辘往前滚动,蔚蓝端坐着从窗帘口往外看,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几日不见,这坐姿还尚可。”奚湛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淡淡的眼光上下扫视了蔚蓝一遍。
“谢王爷夸赞。”蔚蓝对奚湛浅笑一下,然后转头继续看外面。
“又是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怎么的,现在有帮手,眼高于顶了?”
蔚蓝无奈的转头,问他:“我的打扮和你差不多吧,还有,什么叫眼高于顶,还请王爷赐教。”
“你是否忘了,有东西没还我?”奚湛似笑非笑,俊美的脸上线条温软,慢条斯理掸着宽大的衣袖。
“什么东西,我有借你东西吗?”蔚蓝摸着下巴,不太明白奚湛的话。
奚湛不答,看向蔚蓝的眼光略略失望,兀自在袖子里掏啊掏啊掏。
蔚蓝凝着凤眼蹙着秀眉紧紧盯着奚湛的衣袖,那只修长干净的手从袖子里出来,啥也没有。
呃,蔚蓝眼角微抽,不是很懂奚湛。
只见奚湛若有所思的看了蔚蓝一眼,蔚蓝直觉他眼光触及的地方是胸口,她怔愣间奚湛伸手进胸前,然后在蔚蓝震惊错愕的眼光下揪出一方锦帕,月白暗绣的款式,蔚蓝知道角落还有一个小篆“湛”字。
“王爷真是...”无聊啊。
“还记得吗,我还有一张帕子,在你那。”
“唔...王爷很闲吗,听说统领着九城京畿守备军,公务不繁忙?”
“我的地盘,当然是想忙则忙,想闲则闲,怎么,你有意见?”奚湛无所谓的说着,没揭穿蔚蓝顾左右而言他的掩饰,那个帕子本来也不准备拿回来。
“不敢不敢。”蔚蓝干笑,希望马儿走快点,怎地还没到啊,皇宫真远。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与本王同乘一车很煎熬?”奚湛漫不经心的问,斜睨着蔚蓝的眼神露出危险的光,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承认我让你好看”。
“当然不,能与王爷同座是在下的荣幸。”蔚蓝真的不觉得煎熬,只是每次与奚湛独处,就莫名紧张,真是见鬼了,蔚蓝依旧认为是奚湛魄人的威势造成的。
奚湛不置可否,倾身掀起蔚蓝那侧的帘子往外看。
蔚蓝侧身避让,终究避无可避,奚湛曳紫朝服的袖口似有若无的拂过蔚蓝的脸颊,绣着飞舞巨蟒的花纹扫着她的脸,微微发痒,蔚蓝深吸一口气,悠冷浸凉的香味直袭鼻腔,蔚蓝只觉一下就被奚湛独有的气息笼罩。
然而还未及反应,奚湛便坐回身子,面色无波,仿佛方才之事从未发生一般。
蔚蓝暗自松了口气,只听奚湛对她道:“马上到了,记住一会儿别多话,有刘御史足矣。”
“诶,”蔚蓝悻悻然抬头看他,“我本来也不想多事。”
“哦...”奚湛刻意拉长声线,眨眼问她:“不想多事你去招惹陈嘉复,胆儿够肥啊。”
“嗤,他自己做的孽,怪我何事?”蔚蓝非常鄙夷陈嘉复这种不学无术偷人成果的行为,堂堂安国公府教不出一个像样的后代,真是...不过这话她想想就罢了,眼前这位就和安国公府情谊不浅,可不敢乱说。
奚湛没说话,马车突然一顿停在原地,蔚蓝看他一眼掀开帘子跳了出去。
缰绳一扯,马儿转动蹄子往来路而去,奚湛一行人慢慢走远。
蔚蓝和周钧尚跟在刘怀臻后面,目不斜视走进华晟朝巍巍不凡大气恢弘的皇宫。
周钧尚是谨守本分不敢四处张望,蔚蓝是不着急观赏,不久的将来,她会有机会好好看的。
远远的能看见御书房高悬威仪的牌匾,刘怀臻便让二人停下稍后,他则拾阶而上顺着大道走到御书房门外。
守门的太监例行问了一下,便让刘怀臻进去了。
周钧尚有些踌躇的踱来踱去,似乎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蔚蓝:“南兄一早便知道刘御史会来吗?”
“周兄该牢记刘御史的知遇之恩。”蔚蓝挑眉,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自然,可是南兄,你是算准了刘御史会来才诱陈嘉复在他面前暴露,是不是?”文人一般情况下都是温和儒雅的,可一旦执拗起来,还是大有九头牛拉不回之势。
“唉,”蔚蓝无奈轻叹,神神叨叨的掐着手指开始算,“巳时初,陈嘉复带四人前往墨宝斋,大谈政局,巳时中,御史大夫刘怀臻漫步而来,陈嘉复与刘怀臻对峙,陈嘉复败。午时,刘怀臻入宫觐见,文曲星归位,日光大盛。”蔚蓝掐完,指着头顶烈烈的阳光,煞有介事的说:“你瞧,日光果然大盛,就是沾着文曲星的光。”
蔚蓝说文曲星的时候,秀眉一挑看向周钧尚,凤眼中意味再明显不过,文曲星就是周钧尚。
“你...”周钧尚气的说不出话,脸色涨红有变青的倾向,终于瞪着蔚蓝道:“净会胡说八道,当神棍有什么好,你这么骗我到底有何目的?”
这语气忒无辜忒气急败坏,像是在控诉蔚蓝对他做了多了不得的事。
蔚蓝不禁送他一个白眼:“周兄,神棍怎么了,你像是在歧视它一般,我没惹到你吧,若不是我这个神棍,你能站在这里?”
“我...唉——,”周钧尚在原地跺脚,不知道为何一个好好的俏公子喜欢做神棍。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