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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奚湛笑着回答她，可兴致却不如之前高了。

　　“当年，他是怎么救你的？”他当然指的是秦致远，奚湛听明白了，俊脸微沉。

　　“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话题，那我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蔚姑娘凤眼亮了一瞬，这件事困扰了她很久，如果秦致远能记起来也挺好，至少他应该知道师傅已经溘然长逝。

　　其实蔚蓝心里还有个心思，她想知道当年奚湛经历了多么凶险之事，秦致远若不救他，那他……蔚蓝心中后怕，却又着了魔般想知道。

　　“无可奉告。”奚湛说完，便轻轻松开她，站起身来。

　　见他要走，蔚蓝连忙伸手拉住他衣摆，还没说话，奚湛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舍不得我走？”

　　蔚蓝白了他一眼，手上揪得更紧，“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不成你怕我笑话你堂堂恒王殿下被人救这件事？”奚湛虚虚实实的态度，让蔚蓝以为奚湛又在逗她，不禁着恼，说话也有些不禁思考。

　　僵持半响，蔚蓝好像听见奚湛微微轻叹了一声，“越王和甘鹏勾结，里应外合想置我于死地，述王也在其中推波助澜，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已想好若我死了下一个接替我抗击北戎的人选。”蔚蓝听见他云淡风轻的嗓音，喉咙像被人捏住一般，她静静坐着，这一刻无能为力，那些凶险的时刻，被亲人算计，必定不如他说的这般轻松。

　　他顿了顿，竟然勾唇笑了一下，而后继续道：“我那时在想，要不将计就计被暗杀，金蝉脱壳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天下不是我的，管他华晟日后是国破还是家亡，他们都巴不得我死，我为何还要去流血流汗的卖命？”

　　“他们动手的前一夜，我在军营里漫无目的的走，所到之处皆是铿锵恭敬的行礼声，我最后走到伤兵营，他们即使伤残到已无丝毫战斗力，却还在想着如何保家卫国。那是我一手创建的军队，那是我一直追求的信仰。”

　　“后来，我给了他们迎头痛击，山坳里，越王亲手推下巨石，就在我的头顶，秦致远从后面飞扑过来，巨石在他头顶打了个旋飞出去，他醒来后，便只记得参军报国这件事。”

　　蔚蓝死死抱住他的腰，用尽最大的力气，想用自己给他些温暖，无形之中，她又伤了他。

　　她终于明白，为何奚湛总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因为心被伤的狠了便筑起一道屏障，没人爱重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原来她觉得老天待她不公，如今才知道，奚湛承受的何止是不公，难以想象，他在那样父亲不喜兄弟挤兑的环境下，是如何生存下来，走到今天七珠亲王这样显赫的地位。

　　蔚蓝不敢深想，只是紧紧抱着他，闷闷的声音响起，她道：“我会好好爱你的。”

　　奚湛低眸看去，漆黑的小脑袋抵着她的腰，他心软了软，却依旧道：“若是同情，不必，我不需要。”

　　噌的一下，蔚蓝抬起头，捏着拳头在他腰侧狠狠捶了一下，“那天在你师父的小楼里，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看他的眼睛大大的，眼眶红红的，奚湛心口狠狠抽了一下，抬手轻揉她发顶，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心思他怎会不知？

　　只是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忽然说出来，连他都诧异，那样的记忆于他而言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儿时的他得知自己有两个哥哥，也曾幻想过兄友弟恭的场面，然而两个哥哥都恨不得他早点在这世间消失，那个世间最尊贵的父亲，恐怕从未将他真正看在眼里吧。

　　内敛如他，竟在她面前敞开心扉，这个感觉很特别，小姑娘心疼他，他知道。可蔚蓝也是第一次说出“爱他”的话，他震惊的同时，亦有不真实感。

　　“你不答应就算了。”怔愣间，蔚蓝忽然吼了一声。

　　奚湛脸色微变，以为她要说出后悔之类的话，蔚蓝却已经又埋头在他腰间，用力抱住他，“那是我的事儿！”说完，蔚蓝倒先哭上了。

　　心里的阴霾忽然烟消云散，蔚蓝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奚湛将人抱坐在腿上，想吻她，蔚蓝却死死将头埋着，就是不肯抬起来，奚湛不敢使力，只能顺着她慢慢哄。

　　“是你要问的，我说了你又不高兴，你叫我如何是好？”手摸到她的泪水，满脸湿凉，她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别哭了，我收回方才那句话，阿蓝爱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好吗？”

　　蔚蓝就是不理他，眼泪没有止住的趋势，甚至越流越凶，她其实是心疼他两个人话说开之后，她就越来越想知道他的事。

　　可问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割的他的心血淋淋的，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她知道，那样的滋味她深有体会，说是剜心刮骨也不为过。

　　又过了一小会儿，蔚蓝大声道：“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奚湛将她的脸扳出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由心疼，附身便吻了上去。

　　“往后别这样，不开心打我骂我都行，哭红了眼我会心疼，嗯？”

　　蔚蓝突然捧住奚湛的脸，对他说：“你也别难过，不值得。”

　　她竟看出来了，奚湛心口像注进了一道暖流，从里到外将他抚慰得妥妥贴贴。不日之后，奚括便会谋反，他其实不是难过，奚括那厮没什么值得他难过的，只是一时感慨，这兄弟阎墙、争斗不休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皇帝布好局等着人来跳，他在居外冷眼旁观，即使是宠爱到大的亲儿子，亦不曾丝毫手软，父子相斗，手足相残，下一个将是谁......

　　“我不是难过，只是厌倦罢了。”

　　蔚蓝不再说话，放开手靠在他胸前。

　　过了片刻，她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总是耍小脾气，你也会厌倦我吗？”

　　“阿蓝，你记住，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你，这么好的小丫头，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厌倦，莫要胡思乱想。”

　　“嗯，谢谢你。”

　　“傻话。”奚湛轻笑着，捏她小巧的鼻翼，继而手掌转开，探进她外衫衣襟。

　　蔚蓝身子一僵，抓住他手腕，“你又要干嘛？”又不正经！

　　奚湛抽回手，漂亮的之间捏着一只小木瓶，他晃了晃手，“该吃药了。”

　　“哦。”蔚姑娘老脸一红，她想多了。

　　见奚湛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丸送到她唇边，“张嘴。”

　　蔚姑娘木讷的张嘴，药丸入口，味道真的不怎样，秀眉便蹙了起来，一杯清水又到了唇边，这回不等他说蔚姑娘很自觉的喝水。

　　做完这些，奚湛将蔚蓝抱到简易的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你要走了吗？”蔚蓝问。

　　“怎么，真的舍不得我，那我留下来？”奚湛笑，却还是站起身来，“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隐隐听见奚湛吩咐战音守好她的声音，蔚姑娘在黑暗里捂着脸笑得羞涩又满足，这样一个卓冠天下的男子呵，是她的。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