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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掌柜不仅会做奇药，还懂茶道，实在是雅致之人呐！”蔚蓝微微挑眉，举杯对贺鹏稍稍致意，亦慢慢呷过一口，又是自嘲一笑，“在下便是粗人一个，单单知道好喝，却总也品不出其中的韵味。”
“二掌柜谦虚了，前日你说的话，不知具体是怎么个说法？”别看贺鹏端茶杯手抖气喘，谈起生意却绝不含糊，那利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极精明之人。
“只要贺掌柜有诚意，自然一切好说。”蔚蓝放下茶杯，勾唇一笑，凤眼中笑意渐浓。
“你我合作，你只需出秘方，其他的有我解决，乃是双赢的局面，得利之后五五分。”贺鹏用陈述的口吻说道，似乎不打算给蔚蓝再商量的机会。
蔚蓝却笑起来，“五五分？”她随之坐正身子，收起笑意，“秘方一旦使用，便不可能再是秘方，至少对你贺掌柜来说是这样的，你说对吗？”
贺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蔚蓝，对她的说法不置一词。
蔚蓝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而消愁粉，对于贺掌柜来说更是简单，与我合作你不损失什么，反而能得到更多，我却失去了与你谈判的筹码，你认为五五分合理吗？”
“你我各取所需，二掌柜若不同意，便罢了，我金云堂不做药丸一样稳赚不赔。”
蔚蓝轻嘲一声，显然不信贺鹏以退为进的说辞，“呵呵，若是贺掌柜不想做，为何大晚上的不睡觉大老远跑来这里？”
贺鹏看蔚蓝一眼，忽然偏头捂嘴，“咳咳、咳咳咳，”咳嗽完之后，他面色更加苍白，嘴唇有些微颤抖，“二掌柜想如何？”
“诶你没事儿吧？”蔚蓝看他那弱不禁风仿佛顷刻便会晕倒的模样，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快喝点水！”
“多谢，老毛病了，没事儿！”贺鹏接杯盏的时候，尾指不经意擦过蔚蓝手背，触感柔软滑润，不似一般男子粗糙的肌肤，他眸光微凛，极快在蔚蓝脸上溜了一圈便收回，并未有何异样。
见他并无大碍，蔚蓝说出了合作条件，“五五分我没意见，但前提是制作过程我要全程参与，届时我会让我的人拿着秘方与你的人接洽。”
看了一眼半分满的杯盏，里面的清水尚还温热，贺鹏静默一瞬，点头同意，“成交！”
“那么，合作愉快！”
杯盏相撞的清脆之音，湮没在喧嚣的秦淮小调中，奚湛在暗影里负手而立，玄黑的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夜风扬起他的黑发，依稀能看见邪魅张扬中一双黑眸澄沉，幽幽流转间便是潋滟风华。
不多时，船板踩踏之声凌离散去，微不可见的咄咄声响过几声，奚湛周身的疏冷微敛，转头，便瞧见笑靥翩翩的蔚蓝。
她站在离他三步处，凤眸清净，红唇轻轻勾着，学他的模样负手站立，稍稍仰头接着他的眸光，似乎一早便等在那儿。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蔚蓝见奚湛转过身，唇角向两边舒展，笑意深深地看他。
“不过是去看看，你以为我是去挖山吗？”奚湛说完，转头继续欣赏远处的华灯夜景，淡淡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谈妥了？”
蔚蓝走到他身边，同他于一角静影里淡看远处沉醉迷离的夜色，“当然，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别这么笃定，”奚湛偏头打量蔚蓝的侧颜，即使背光也难掩其玉颜冰肌，“他可是甘达王最出色的儿子，凭借一副病恹恹的身子，瞒过了多少人，可别大意。”
“唉......”蔚蓝轻叹一声，看了奚湛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近乎蚊语一般地嘀咕，“我知道，不是因为有你嘛......”
又怎能避开耳力非凡的奚湛，他在蔚蓝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失笑，霎时天光初绽如朝阳破开黎明前的黑暗，又似寒冬悄然吐蕊的腊梅暖了一冬的凉。
远处的丝竹歌舞未能打扰这一刻难得的静谧，奚湛抬起右手轻轻抚在蔚蓝的后脑，那里是梳得光洁整齐的发，高高束于一柄白玉簪子，他看着那个男式的发髻，问蔚蓝：“那支钗子呢？”
“啊？”蔚蓝转过头来，柔软细嫩的脸颊却凑上了奚湛来不及收回的手掌，那干燥的掌心有薄薄的茧，刺得蔚蓝脸颊微痒，她下意识往前动了动。
那只手很默契的顺势抚摸过去，力道轻柔地恍若春日的清风，温暖又多情，带着主人的怜惜，全然落在了蔚蓝的脸上。
蔚蓝还是不敢看奚湛带笑的黑眸，眸子里卷着不可名状的漩涡，她怕一不小心被吸进去，可是那泛红微烫的双颊，却泄露了她慌乱的内心。
每次都是如此，她总是败给奚湛，霸道亦或温柔，她通通应付不来。
一只手轻轻扳过她的肩，按在她后脑，脸颊贴在微凉的衣料上，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蔚蓝愣了愣，慢慢抬手环住奚湛的腰，微微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东珠发钗。”
蔚蓝快要醉在这道温醇低沉的嗓音里，脑海中浮现出一团莹润的柔光，“我收好了。”她的声音传出来，显得闷闷地，怕奚湛听不懂，她紧了紧环住他的双臂，又补充道，“我怕弄坏了。”
奚湛听了，笑着拍拍蔚蓝的肩头，“有什么关系，坏了，便再做一支。”
“嗯？”蔚蓝抬起头来，有些傻乎乎道：“是你做的？”
奚湛低眸觑她一眼，将她的头按回去，“只是，下次可没有东珠了。”
蔚蓝心中震动，眼眶蓦然酸涩，她轻轻在奚湛怀里摇头，声音有些许深藏的哽咽，“都好。”
你做的，我都喜欢——她在心里悄悄补充这句话。
奚湛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裹紧她的衣衫，用那七尺之躯，将寒风悉数挡去。
荷花舫愈行愈远，悄然消失在繁华的秦淮歌舞夜，晦暗船头两相交叠的身影静静伫立，如远古长存的银杏一般坚韧茂盛，亘古不朽。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