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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此刻,总督府书房,灯火通明。
赵旭昶拿着那一纸密令久久不语,风吹动烛火颤颤摇晃,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四周静静的,棉针落地亦可闻,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交错,五名身穿铠甲腰悬重剑的男子举目看着赵旭昶,严重焦灼不一,都在等他说话。
须臾,似等不及般,坐在最末的男子动了动,铠甲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法中尤为大声,其余四个铠甲男子皆皱眉看他,却并未惊动陷入沉思的赵旭昶。
只见男子肤色黝黑,脸庞刚毅,一身武将的粗犷尽显,他终于撑住双膝站起来,开口生如洪钟,“总督,主子到底有何指令,何故你久久不曾言语呢?”
“岑将军,你怎可惊扰总督?!”坐在他旁边的肤色麦黄较之清秀些的男子低声斥责他,按手示意他坐下。
岑将军却不理他,上前两步又唤道:“总督?!”即使他刻意压低了嗓音,依旧还是如铜盆扣地般嗓门响亮。
“诶——”赵旭昶终于收回放在密令上的视线,单手将纸条团起捏住,转身示意岑将军坐下,竟然一改方才肃然,笑道:“子腾,你这急躁性子怎地还不见收敛,你学学人家敬之,再看看大伙儿,先坐下。”
岑子腾似乎极为敬服赵旭昶,他一发话立刻就闭嘴坐好,一副等候命令的模样,只是他瞪了方才斥责他的男子一言,嘴里嘀嘀咕咕,“黄秀才就爱装样,心里指不定多着急呢!”
黄敬之闻言无奈笑笑没吭声,另一个坐在最前头离赵旭昶最近的长着胡须较为老成的男子却一脸正色,问静静看着大伙儿的赵旭昶,“总督,是否京中有大事发生?”
他们五个皆是苍山洞中秘密练兵的将军,今日接到命令前来拜见,是以不知道皇帝卧床越王监政之事。
众人一听,当即止住笑正色看赵旭昶,后者自高位上俯视他们,片刻,起身走到他们中间,五个铠甲将军同时起身,敬候军令。
“京中确实有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位,准备好了吗?”赵旭昶说的轻松,可眼中的沉重令众人不敢忽视。
五人相互对视,而后齐齐对赵旭昶拱手,“末将等随时听候差遣!”
“主子传来消息,皇上卧病在床,说是偶然风寒实则病势凶险,此时主子奉旨与述王监政,然述王向来不喜弄权,闲散王爷不足为惧,恒王身在北疆无暇顾及京城。不日之后,北疆动乱起,拖住恒王,而诸位将与我赵某人一起,秘密上京,”说到这,赵旭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攻!”
纵使一开始便知道,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有朝一日助越王登上龙座,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让众人心中一震。
皇帝尚在,太子未立,此番上京,弑君夺位,成则扬名后世为皇帝近臣,败则身背污名不得好死,但,他们别无选择。
“是,末将誓死效忠主子!”
赵旭昶满意颔首,低声这般那般吩咐一阵,方才让他们悄然离去,早做准备。
五位将军一走赵旭昶的贴身侍卫赵成便匆匆忙忙走进来,几乎是奔到赵旭昶跟前。
“总督,西院那边出事了!”
“西院?”赵旭昶皱眉思索,一时竟不知西院有何重要之事,“什么事?”
“听说是公子的黑将军咬伤了人,赵管家已经带人过去了,属下怕出大事事儿,故而一听到消息来禀报总督,也不知现在是何情形,若是……”
还没说完,赵旭昶便打断他,“西院那边偏僻荒凉,咬伤个把人有何大惊小怪,难道还需本督教你不成?”
赵旭昶语声不耐烦极了,方才与几位将军讨论之事已经够让他头大,见赵成这点小事都要来烦他,这让他无名火渐起。
“总督赎罪,西院软禁着朝廷派来的钦差,属下……”
“什么?!”赵成诚惶诚恐的声音又被打断,赵旭昶登时记起来两个多月前关押的人质,这段时间对付哈力等人和主子的谋划,竟将此事系数忘完。
“他们现下如何,可有人伤亡?”他可对他儿子的宝贝獒犬清楚的很,黑将军有攻击性,杀死个把人轻而易举。
“属下也不清楚,我得到消息便赶来了,还未过去看。”
“过去看看!”
赵成起身,赵旭昶已经大步往外走去,他连忙跟上去还叫了一队值卯的府兵。
须知,日后举事少不了会谈判,朝廷钦差是个不错的筹码,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
一行人匆匆往西院奔,还没到,却碰上了从那边回来的人,他们还抬着担架,赵旭昶心头一跳。
赵管家瞧见赵旭昶时,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起不来,他稳住身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咚一下跪在地上,“老奴拜见总督!”
一众小厮侍从连忙放下担架,趴伏在地不敢出声。
“怎么回事?”赵旭昶带着人大步走近,待看见担架上之人时,大惊,“轩儿?!”
他问完看向脚跟前的赵管家,喝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轩儿怎么在那,啊?!”
雷霆之怒呼啸在总督府上空,赵管家颤颤巍巍道:“回、回总督,公子、公子乃是被......被‘黑将军’咬伤的。”
“该死!”赵旭昶听完脸色更黑,一脚踹开赵管家走到担架前。
赵宇轩本就白皙的面容更加苍白,了无生气的躺在那,肩膀被白色布绑着,哪里还有往日与他呛声顶撞的架势。
赵旭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愈加发慌,似是怕吵到他,低喝道:“还不快请大夫!”
跪在最后的大夫跌跌撞撞拎着药箱跑过来,最后扑倒在地差点撞在赵宇轩身上,又被赵旭昶狠踢一脚,“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快给公子诊治!”
“是是是是————”大夫赶紧爬过去替赵宇轩诊治,其实他已经替他简单地处理过了,不过赵旭昶正在气头上,他一时竟不敢多言。
“把消息封住,敢传到老夫人的耳中,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赵旭昶警告完,不再看众人,只紧紧盯着诊治的大夫。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