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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满脑子都是方才奚湛说的那几句话,越想越觉得奚湛就是看不起自己,气冲冲朝宫外走,不知走了多久,一不留神撞上前方拐角转出来的巡夜禁卫,蔚蓝这才发现都走到外宫门口了。
“大胆,何人敢夜闯皇宫?!”
蔚蓝差点儿跌倒,冷不防被这一声冷厉不带感情的呵斥吓得脑袋一懵,右脚不小心绊着左脚,然后便朝后摔出去。
整个过程快的她来不及反应,“诶哟!”蔚蓝摔入一个宽阔刚毅带着淡淡熟悉冷梅香的怀抱里。
只听“啊”地一声闷哼,伴随着重物砸地的声音,在这深夜宫门口交织成一串略为惊悚的打人场景。
眨眼间,那呵斥蔚蓝的禁卫小队长便被奚湛的袖风扫到了三丈外。
“何人……啊拜见恒王殿下!”其他禁卫正待呵责,抬眼对上奚湛微冷的视线,连忙收敛兵器跪下地来。
奚湛却再不看这些人,一把揪着蔚蓝肩部衣服,提溜着她,大步走出了宫门。
众禁卫半响不闻奚湛说话,战战兢兢抬起头,对上另一双平静到刻板的眼睛。
“华晟律例,冒犯朝廷从二品以上官员,赏笞杖一百。”战音提着剑,平静地说着,末了,还补充道,“怎地还不谢恩?”
“谢、谢恒王殿下!”众禁卫恍恍惚惚地应了,直到被带进禁军行刑处趴在长板凳上,才回过神来。
不等众人反应,笞杖触到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暗夜里响起一堆隐忍的嚎叫。
那受了奚湛一掌的小队长叫得尤为凄惨,今日蔚蓝没有穿朝服,素淡的衣衫在暗夜里尤为引人注目,她又急匆匆的模样,这些日子皇城戒严,一晃眼便以为是歹人。小队长后悔莫及,怎地眼睛不擦亮点儿,竟连少祭司都不认识。
这边厢,蔚蓝被提溜着扔进马车,还没翻身坐起,对面奚湛懒懒睨她一眼,淡淡问:“走个路都要摔跤,还妄想去战场杀敌?往日没看出蔚少使如此能耐啊。”
蔚蓝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悄悄翻个白眼,坐好靠着车壁,闭目小憩,一副“我不想理你你也别理我”的冷漠模样。
马车在静谧的夜里稳稳前行,车厢里两相缄默。
蔚蓝眼皮越来越重,陷入沉睡前,似乎听见一声无奈的呢喃,“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再受苦,你又如何忍心离开……”
身上被若有若无的冷香包裹,蔚蓝无意识蹭蹭脸,彻底进入梦乡。
梦里,有谁微凉的唇印上她眉心,丝丝痒痒如羽毛拂过心间,她轻轻喟叹一声,抱紧了手中被子。
被缠抱住腰身的奚湛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放松下来,初春的夜沁凉,他只着墨色中衣却安然自若,因为怀里有个温软的小暖炉。
轻轻将蔚蓝不小心蹭开的盖着的外袍拉回去,他看着蔚蓝纯真无害的睡颜,眉目间皆是极致的温柔,只为这怀中独一无二的软玉温香。
闹什么呢,最后还不是拜下阵来,他哪里舍得真让蔚蓝伤心呢……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新凉的露珠润湿空气,鹊鸟啾啾鸣叫,蔚蓝在烨庭居的舒适的大床上醒来,呆愣片刻,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起床,然后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跑到一半脚步一转,朝书房方向走去,今日休沐,奚湛一大早便不见踪影,她一猜便是在那里。
想到往次同眠他总是会等自己醒来,想必今日是有极为紧要的事才一早走了,至于这要事必定与南境战事有关,想着想着老脸一红,这这这,被人知道不太和礼数吧……
拍拍双颊,将脑中杂念赶走,蔚蓝加快脚步,不多时来到书房。
抬手正要推门,忽听屋中有谈话声,她眼珠一转,猫着腰走到旁边,贴着耳朵听起来。
“又破两城,巫虔军势如破竹,我军死状凄惨,形势刻不容缓,请殿下尽快拿主意啊!”这是御史大夫刘怀臻的声音。
“南蛮欺人太甚,扶抉背信弃义,叛国作乱,坏我朝纲,请殿下诛杀贼寇,还我华晟清明!”这是另一位辅政大臣新任兵部尚书翟千源。
接着是一叠声儿的附议之声,听声音不下三十人。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本王昨夜已调拨西山大营五万兵马秘密出京增援南境。”奚湛沉稳的声音响起,蔚蓝却听出了一丝刻意掩饰的疲惫。
这些日子,与皇帝斗,与朝中世家大族斗,与南蛮巫师斗,他耗费了太多心力,未睡一个好觉,想到昨晚自己与他的争执,蔚蓝懊恼不已。
又听另一大人惊喜问:“莫非殿下已有破解南蛮邪术之法?”
奚湛默了默,蔚蓝明白他只是安慰大臣们,不想他为难,蔚蓝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一把推开书房的门。
里面的大臣们诧异看来,蔚蓝迎着一片意味不一的目光走进去,坚定的说,“不错,这些天我夜夜观测天象,终于在方才找到攻克巫虔军的方法。南蛮邪术出自国师扶抉所练邪功弑魂销,弑魂销乃百余年前登然山创派先祖所创,后因其邪肆的功法被先祖废弃列为禁书,与凌霄决出自同宗,我能够化解!”
主位上,奚湛静默,蔚蓝将此话当着朝中股肱大臣的面说出来,比昨夜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影响还要大,他知道,南境战场,蔚蓝怕是非去不可了。
无奈又有些窝火,奚湛气蔚蓝不顾他的感受,就这么将事情摊开来,他明白她怕自己反对,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无法阻止。
昨夜里,他已经想清楚,只要蔚蓝再坚持,他便成全她的心意,可她却似乎不信任自己而孤注一掷,真真是……固执地让他又好气又好心疼。
只是,能怎么办呢,他可不会放任那丫头孤身前去。
果然,蔚蓝话一出口,所有大臣惊喜又希冀地看着她。
“华晟有救了,还请少祭司尽快破敌,将南蛮巫师赶出我华晟疆土!”
“少祭司出马,我等在此等候您踏平南蛮,凯旋回京!”
“巾帼不让须眉当如是,少祭司请受老夫一拜!”
……
蔚蓝有些咋舌,她没想到这些大臣如此激动,看她的眼神只差热泪盈眶,她有点儿受宠若惊,连称不敢,眼神朝奚湛看去,有些许求助的意味。
“好了,诸位可放心了?”奚湛沉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闭口,竖着耳朵静静等着奚湛下令。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