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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却按住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回去再看，可收好了，不准给别人看，丢了我唯你是问！”
“啊？”奚湛有点懵，这条条框框还真多，却看见蔚蓝满眼认真，于是他握着手将蔚蓝给他的东西放进胸口贴身收着，笑道：“放心，我丢了它都丢不了。”
“你也不准丢！”
“好......”奚湛笑起来，昏黄的室内，烛光在奚湛的笑容下早已黯淡无光，蔚蓝瞧着心生感慨，这样一个光华四溢的男子哦，好像是她的了。
嘿嘿，窃喜。蔚蓝一头偷着乐，奚湛早就对她时而不着边际习以为常，这么会儿，他终于有空再次打量这座空旷又简陋的殿室，墨黑的眉间拧起渐渐聚了摄人的寒气，黑眸眸底有一簇若隐若现的火苗，似乎是将室内唯一一盏残灯映进眼瞳，又好像那眸子深处本来便蓄着一团火。
蔚蓝挨他这么近，加上敏锐的直觉，第一时间她便发现奚湛的变化。
她问，“你怎么了？”脑中响起方才殿门口奚湛说的话，“我出生的地方......”心口微窒，蔚蓝抬手覆上奚湛放在她腰间的手，接触到冰凉似握了冰的手背，蔚蓝赶紧加入另一只手，将奚湛的手包裹进温暖柔软的掌心。
奚湛任由她作为，心头却如同敷了一只熨帖的小暖炉，那里深藏多年的冰峰已经不那么冷了。
他低头将脸贴上她的，柔嫩温润的触感从脸颊传来，似羽毛拂过心间，他暗暗深吸一口气，轻声对她道：“我给你说个故事。”
“好。”蔚蓝张口便答，说完觉得有些不脱，又补充道，“你说。”
“我们坐的这里，很久以前住了一个人，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那时这里也许不那么空，却一样简陋破败。这里，”奚湛拿手敲了敲床板，响起“叩叩”的敲击声，空洞又迷惘，“曾经也有一床不太像样的棉絮和被子，很薄，也许根本无法御寒，可是就在这儿，女子度过了艰难又惊喜的怀胎十月，我猜她看着肚中的孩儿一日日长大，约莫是惊喜的，谁知道呢，那个孩子也不知道......”
说道“那个孩子”，蔚蓝分明听见奚湛微微哽咽了一下，她宁愿自己听错了，这世间，还有何事令奚湛如此，她猜不到，只能竖着耳朵凝神往下听。
奚湛又道：“女子早早准备好了小孩子的衣物，和生产的一应物什，只要她想得到的，不过也许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一个时刻干净的盆和一张帕子，还有一把剪刀......到了生产那日，女子很平静，她躺在这张铺着薄棉絮的床上，难以想象，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剪断脐带甚至包裹好了孩子小小的身子。她睁着精疲力竭的眼睛，笑着凝视怀里的小婴儿。外面忽然闯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嬷嬷一把夺过婴孩，剩下的人扳着女子强行喂她喝下一碗汤，一滴不剩，女子甚至来不及挣扎......”
“你可知后来怎么样了？”奚湛轻轻吻着蔚蓝的眼角，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使力，怕伤到她，奚湛始终极力控制心间翻涌的情绪。
“那个婴儿被抱走了？”蔚蓝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中，她似乎看见那名女子了无生气的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鲜血染红被褥晕进木板，那群人抱着婴儿，毫不留情的呼啦啦消失在殿门外，殿中，一片黑暗和血腥。
“对，那个婴儿被抱进富丽堂皇的宫殿，有了一个严苛到狠辣的母亲，和一个看他一眼都嫌浪费的父亲，还有几个总是捉弄他的兄弟姐妹，甚至，连平日照看他的下人都总是恶言相向，他似乎是一个长在金笼子里的傀儡，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别说了！”蔚蓝再也忍不住，她捂住奚湛的嘴，眼里蓄着泪，问他：“你怎么这样，都要走了，还说这么个故事给我听，想让我难过的想不起你来吗？”
奚湛抬手抚摸她的眼角，湿湿的，似乎越来越滑，他的声音微微嘶哑，低沉得像是水流击打巨石，“听这个难过点还是想着我难过点？”
“我现在好想去揍人！”蔚蓝咬牙切齿的说，放开捂住奚湛嘴的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我甚至后悔，安国公府死的太便宜了！”
便宜他们算计奚湛这么多年，骗的他差点认贼做母，那些爹不疼娘不爱处处被排挤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奚湛似乎很固执，就是要让她回答。
自从八岁那年开始，奚湛每年今日都会过来这里，悄悄地来又悄悄的走，他将这里的一床一桌一柜都研究的极其透彻，方才的话在他脑中过了数十遍，从未说出来过。
有些是从别处查探得到，有些，是他每年今夜，摸着床尾较为暗沉的颜色，一点一点想象的，也许对了，也许另有其实，管他呢，总有个寄托，为他那个受尽苦难一生短暂的母亲，那个如桃花芳香般的女子。
也许是与蔚蓝交心不久却即将分离，也许是情到深处无法控制，也许是安国公府彻底倒台他积年的仇恨得到发泄......
但奚湛知道，怀里温香软玉的少女，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他想她了解他的一切，正如他了解她的一切，不分彼此，堪载一心。
“想着你，怎么会难过，自然是欢喜的。”蔚蓝极为认真的看着奚湛，比方才在锦阳殿占卜作法还专注，眼里心里只有这一人，她说的极为清楚，没有平常害羞和胆怯，似乎想用这样的行动，证明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记住这个故事，因为我已经遇见他了。”说完，她双手捧住奚湛的头，将他拉近，软唇凑上去贴住他的唇，一字一顿道：“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奚湛任由蔚蓝抱着，生涩笨拙的吻着她，这一刻，他体会到人间至情之美，这个灵动聪慧的少女，补全了他缺了大口的心。
心头涌上难言的情愫，奚湛想到一句话，吾有卿，此生不渝。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