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浮生香铺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眼看着药伯便要走过来了,子楚方反应过来似的将草药往药伯那边推了推,解释道:“子楚不晓得药伯想要什么草药,便尽数拿来了,药伯您看看是否是这些?”
药伯听了子楚的话,低头看了看那些草药,颇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与子楚说道:“我还有一事忘了说与你听,你还要去我房中拿了桌子上的麻布来,只是有些麻布因了我弄那些蛊虫已经脏了,你且自己看这些,莫要拿错了,那些麻布尽数都在桌子上,我摆放的十分明显,想来方才若是你有心,是见过那些麻布的。”
子楚回想一番却并未记起桌上是都放有东西,一时间竟是有些语塞的,只是药伯方才与他说的话里头的意思,若是他与药伯说是自己并未注意,只怕药伯会觉得自己是没有心思的人,可是他又不愿与药伯说谎,只忙对了药伯回道:“药伯此刻既是需要那些麻布,子楚此刻去取来便是了。”
药伯抬头看了子楚一眼,点了点头,虽然药伯那一眼只是淡淡的一撇,可是子楚总是觉得药伯已经看透了他心里头的窘迫,不由得有些尴尬,忙低了头往外头奔去。
子楚回了药伯的房间,忙去那桌子上寻了麻布来,那麻布被药伯分成了两堆,一堆很明显是用过的,子楚方才听药伯说用过的那些麻布是弄过蛊虫的,因此他不敢大意,忙拿了那干净的麻布,离了那用过的麻布远了些,方抱起来朝外头走去。
子楚又回了初穆的房间,只一进屋他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用手抓着草药的药伯,药伯的脚下还堆了许多草药,想来那些放在地上的,是药伯不需要的吧,子楚也不细想,只忙抱紧了那些麻布走向了坐在桌子边的药伯。
药伯倒是也不含糊,忙用手接了那些麻布来,也不先与子楚说话,而是翻看了几下麻布,对着阿妙吩咐到:“阿妙,你且莫要在那里哭着了,过来将这些麻布剪了吧。”
阿妙原哭的伤神,此刻听了药伯的吩咐,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向着药伯和子楚这里走了过来,待阿妙走到药伯跟前,方问道:“阿妙晓得了,只是这麻布要如何剪裁,大小几何?”
药伯早就料到阿妙会如此问,便从把怀里的麻布尽数塞到阿妙手上,然后又抽出一块来,拿了剪子轻轻一剪,一块麻布便剪好了。
药伯将那块剪好了的麻布放在阿妙的手里,叮嘱道:“你可一定记得,你剪的麻布莫要与我方才剪的那块有太大的出入,否则倒是包扎起来不免有些费力,还有,你莫要将这些麻布尽数剪了,只剪出与初穆身上的伤口数目一致的麻布就好。”
药伯虽说十分怕麻烦,可是此番也是颇为照顾阿妙的,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阿妙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点了点头,颇为吃力的抱了那些麻布往一边的椅子走去。
待阿妙开始剪裁那些麻布,药伯方与子楚言语道:“你与我一同将这些草药磨成细粉,你熟悉制香,想来磨些药粉出来于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药粉一定要细,你可莫要偷懒,我们二人一同磨,想来会快一些。”
子楚得了药伯的话,自然不敢怠慢,忙点了点头,与药伯一同拿了磨粉的器具来磨那些药粉,说来也奇怪,那些草药明明是比许多香料来的干脆轻薄许多的,可是若是想将它们尽数研磨成粉,要废的功夫也不比香料少多少。
子楚研磨着那些草药,却不由自主的向着药伯看过去,药伯似乎发现了子楚的目光,竟也抬起头来向着子楚的目光迎了上来,子楚一时间慌了神,像是做错了事情被发现的孩子一般忙低下了头,好像他低下头药伯便不记得他曾看过药伯一般了。
药伯倒也不做计较,只笑了笑,一边做了手上的活计,一边问道:“子楚,你这几日怎的总是看我?我又不是什么女子,你这样看我惹得我心里头颇有些不舒服。”
子楚原本是因了被药伯发现自己偷看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此刻听了药伯的话,经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忙忍了回去,待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方与药伯回道:“药伯您当真是多虑了,子楚心里头除了给师兄寻找解药便再没了旁的想法,子楚方才看您也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断断不会与药伯生出什么儿女私情来的……”
子楚说完,又忍不住扯了嘴角笑了起来,只是他不敢出声,只将所有的笑意都写在了脸上,在一旁剪裁麻布的阿妙听了这边的动静,虽也觉得十分好笑,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惦记着初穆身上的伤,因此倒也笑不出来,可是心情却是放松了许多的。
药伯听了子楚的话,倒也不犹豫,只拿了脚下的一棵晒干了的长长的草药,对着子楚的脑袋就是一顿狠敲,子楚来不及躲闪,忙抬了胳膊提防着药伯的进攻。
待药伯终于打够了,方扔下那草药,气喘吁吁的与子楚说道:“你这晚生,脑子里都存了些什么东西,我一把年纪你竟与我来这样的玩笑,若我还有些力气,一定要将你打出些毛病才算完!”药伯说完,对着子楚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低头又去研磨药粉了。
子楚被药伯一顿乱打,虽说他并未觉得十分疼痛,可是却被药伯打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忙与药伯解释道:“药伯莫要误会子楚啊,子楚只是听了药伯方才的话……药伯您……您方才不是与子楚说……说……”
子楚这一解释,药伯便更加气恼了,忙站起身子指了子楚的鼻子骂道:“我那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谁晓得你竟如此实诚,还给当了真!”
子楚听了药伯的话,只委屈巴巴的低了头继续研磨自己的药粉,药伯见状方觉得自己对子楚的态度有些不好了,便颇为好气的与子楚问道:“你还没有回我,为何这几日总是看着我?”
子楚听了药伯语气的缓和,只委屈巴巴的与药伯回道:“子楚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觉得经了这几日的相处,子楚愈发觉得药伯并非那种断尽了七情六欲之人,想要劝药伯出去与旁人多多相处,可是……可是子楚又觉得,药伯您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只怕若是现在搬出去是会有许多不习惯的,所以子楚不晓得如何与药伯您开口,这方总是看您罢了,谁知竟挨了您一顿毒打。”子楚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拭了拭干燥无比的眼角。
药伯见状不由得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待药伯笑完,他方与子楚回道:“你这晚生啊,要我说你什么好?你也晓得我年纪大了,不好再出去走动,又为何还有纠结至此?你可莫要再委屈了,且不说方才我原本就没用多少力气,就看你是个男子,便不能做出这样委屈的神态,否则你出去了,岂不是被人笑话死了。”
子楚听药伯说完倒也不做应答,只手里头不停的磨着药粉,药伯见子楚不应,倒也不曾介意,只又自顾自的回道:“我何尝不想出去走走,只是那外头的世界太复杂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撑不住的,再说……我房间里头的藏书我是丢弃不得的,你莫不是要让我随身带着它们罢?”药伯说道此处,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发酸,忙眨了眨眼睛,生怕眼睛里头的水雾结成水滴一般模样。
子楚听药伯说的动情,倒也不做规劝,只叹了口气,与药伯回道:“药伯您莫要伤心,子楚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不想竟引得药伯不欢喜了。”
药伯笑了笑,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与子楚问道:“我看你们这几日便要走了……你可还记得你曾应允过我,做一件我想让你做的事情?”
子楚听了这话,又拿了两片草药,与药伯回道:“子楚自然记得,药伯可是想好要子楚做些什么了。”子楚说完,只又忙着研磨药粉了,头也不愿抬起来。
可是药伯此刻却认真起来,只见他放下手里头的活计,一本正紧的与子楚说道:“我这一生与外界并无牵扯,所以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情,只是有一样……我师父那时只收了我一个徒弟,然后留下了那一屋子的藏书,可是我只学会了制药,关于制香我半点天分都没有,此刻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将那些藏书尽数收了去,再传给旁的有天分的人,只莫要失了这门手艺才好。”
子楚原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最坏也不过是为药伯扶些伤罢了,可谁知药伯竟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心里头忙慌了一下,手里头抓着的研钵也晃了几晃。
药伯此刻颇为认真的看着子楚,眼神里头夹杂了太多期盼。
其实子楚并非不愿拜药伯为师,药伯与他们有恩,拜个师原不是什么难事。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