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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草纸倒也好找,子楚只走到那桌子跟前便看见了那厚厚的一摞草纸,说来也怪,那些草纸就这样堆叠在桌子上,也不做什么保护措施,那第一层草纸上头已经落了许多灰尘,可是待子楚拿那些草纸来看时,却发现并无一张草纸受潮,都是一张张干干糟糟的堆叠在一处的。
那一沓草纸着实厚了些,因此子楚也未将所有的草纸都拿过来,只回头提了提声调与药伯问道:“药伯,这草纸那么多,我要拿几张与你才好?”
药伯听了子楚的话,登时便停了手里头的活计,与子楚回道:“依我看,你师兄那身子底子就不好,恢复起来自然要比寻常人慢上许多,你且拿上十张来吧,我与你师兄包上十副草药,你且一天一副的慢慢熬于他喝,待这十副汤药喝下去,他这身子定然也就调理好了。”
子楚虽也懂药伯说的话,可他依旧觉得十副汤药委实多了些,其实莫说是十副汤药,只怕待到洵息醒来,初穆身上的伤不妨碍下地走动时,他们便要离开这里了,可即使药伯说了,自己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径自数上十张草纸,向着药伯走了过去。
待药伯自子楚手里头接了那草纸来,便用手捏了各色草药放在那草纸里头包了起来,子楚见药伯这个举动,只觉得有些诧异,人人都说这药材一类是要求最为精确的,这若是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对于伤者来说都十分致命,药伯这分药的方式竟也不用特殊的器具来称量一下,反倒是直接用手抓。
子楚虽不愿惹得药伯不欢喜,可是这事关洵息的性命,子楚只得硬着头皮与药伯问道:“药伯……嗯……我听人说,这药材都是经了仔细称量才能入药的,怎的你竟直接用手抓了来?若是这抓错了一星半点,或者少抓了一些多抓了一些,岂不是……岂不是容易让人加重了伤势?”
子楚原想着说害人性命,可是又觉得那样说多少有些不妥,便只得改口说成加重伤势。
药伯倒是个明白人,自然晓得子楚的意思,便凛了凛神色,与子楚回道:“难不成你还怕我害了你师兄的性命去?若我制药那么多年,连用手抓药的本事都没有,那我这几十年不就是白活了?”
药伯说完,只又脸色难看的低头去抓那些草药了。
子楚自然听出药伯语气里头的不满,可是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药伯,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便只得与自己辩解道:“药伯莫恼,子楚只是担心师兄的身子,并非不相信药伯,若是方才惹得药伯不欢喜了,还望药伯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子楚。”
药伯听了子楚的话,只扯着嘴角发出一声哂笑,与子楚回道:“你且不急着为自己辩解,我虽自知脾气古怪,可也并非毫不讲理之人,你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去你给洵息制香时所在的屋子里头寻些个计量的器具来,若是这每副药里头的草药重量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我便再不与人制药了。”
子楚听了药伯的话,只心虚的笑了笑,用手指扯了扯自己宽大的袖袍,与药伯回道:“药伯制药的本事子楚是见识过得,自然不会怀疑,只是药伯怎的竟连抓药都如此厉害,竟有信心抓的丝毫不差?”
药伯听了子楚的问话,这脸上的表情方才放松了许多,露出一丝颇为自豪的神色与子楚回道:“我抓这药能抓的分量一丝不差,完全是因了我切这香料时便已经将切下来的所有香料都估摸好了分量,这些切成小块的香料虽大小不一,可是这里头的每一块草药都是一样的分量,并无分毫差别,这也就是我为何只是让你看着,而没有让你帮我切割那些草药的缘故。”
子楚听了药伯的解释,只觉得这药伯全身上下总是有许多地方是闪着光的,药伯这一生经历的东西想来都不简单,不然药伯也无法练就这一身的制药本领。
药伯说完,只盯着子楚看了起来,仿佛是在等子楚的回应,子楚自然不敢怠慢,忙陪笑道:“子楚真是愈发佩服药伯了,只是药伯这一身制药的本事若是无人传承,倒真是可惜的紧呢。”
药伯听了子楚的话,只又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换了一副愁容,又低下头径自分药去了。
子楚晓得自己的话引得药伯伤了心,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又将药伯方才与他看的那本制作药蛊的书重新翻看起来。
药伯包裹草药的手法十分娴熟,只片刻功夫便将那包好的十副汤药推到了子楚面前,子楚忙放下了手里头的书,与药伯客客气气的说道:“药伯,是否做这药蛊,全凭您的想法,这蛊虫既是因了您的帮助才引了出来,自然如何处置也要听您的,我与师兄都是制香之人,阿妙和初穆都只是普通百姓,我们都与这蛊虫不曾有过牵扯,自然往后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因此这蛊虫既是可以入药,那便赠与药伯吧,只是一点,还请药伯好好收好这个竹筒,莫要让心怀不轨的人拿了去,又要害人才好,还有,子楚还要多谢药伯与师兄制了药,子楚这便去为师兄熬药了,待子楚走了,药伯您得了清净,想来也可以快些做出决定来的。”
子楚说完,便将那十副汤药尽数抱在怀里,转身往外头走去,只是子楚还未走出去两步,便听药伯与他说道:“不论如何,这蛊虫是自你师兄体内取出来的,我不问自拿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只是你方才说要将这蛊虫赠与我,如此我还要多谢你。”
子楚忙扯了那十副汤药,颇为困难的与药伯揖了揖手,回了一句:“药伯言重了。”便转了身子往外走去。
待子楚出了药伯的门,便往洵息那边走去,他原想着即刻便去熬药,可是他若是带着那十副汤药委实是有些不方便的,便想着放下那汤药再去。
走进洵息和初穆的屋子,子楚便看见扶着竹榻踉踉跄跄晃动着的初穆,他忙将怀里头的那些汤药尽数扔在桌上,跑过去一把扶住了初穆。
想来初穆也是累了,只待子楚扶了一把,他便整个人都失去重心一般的栽了下去,幸好子楚身子健壮颇有些气力,这若是来扶初穆的是阿妙,想来这两个人都是要摔倒在这地面上的。
初穆原觉得有些口渴,却一直不见子楚回来,便想着自己下地去寻了那水来喝,可是他的伤委实是严重了些的,此时下地当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此他强撑着身子只下了塌,便再挪动不了脚步,只颤巍巍的扶着竹榻想要待自己站稳再说,幸好子楚及时赶到,不然,倒不晓得他要扶着这竹榻站上多久了。
子楚扶了初穆躺回榻上,颇为担心的问道:“你怎的下地走动了?若是有事大可以等我回来再说啊,这伤口可还好?疼不疼?”
初穆自觉方才自己那副样子有些没用,便只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的与子楚回道:“方才初穆口渴,便想着自己去寻些水来,谁知……”
子楚听了初穆的话,忙起身朝着桌子走了过去,那桌子上用来装水的大竹筒已经装满了蛊虫被药伯拿走了,剩下的小竹筒里头也就还有一个有水,只是此刻初穆想来已经渴的不行了,子楚也顾不得这竹筒里头的水是谁喝过的,忙拿了竹筒送到了初穆手中。
初穆也不矜持,只接了那竹筒便大口喝了起来,想来是渴坏了。
待初穆喝了水,子楚方与初穆交代道:“初穆,你且先睡一会儿,我去与你洵息哥哥熬了汤药,再回来,那熬药多少是需要些时辰的,我若是回来的晚了,你也莫要担心,更莫要再下地走动了。”
初穆听了子楚的话,只颇为懂事的点了点头,与子楚回道:“子楚哥哥你放心去罢,初穆定然不会再随意下地走动了。”
子楚笑着摸了摸初穆的脑袋,起身从那桌子上拿了一包草药便离开了。
待到子楚经过了各种密道石门以后,这方到了竹屋里头,开了竹屋的门,子楚与阿妙一般被上头的新鲜空气所吸引,忍不住深深的多吸了几口气。
子楚看了这院子里头的欣欣向荣的植物,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甚至还想去那菜园子里头走上一圈,仔细看看那里头到底有些什么蔬果,可是他的肩上还有许多个责任要担着,因此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去为洵息熬药。
走到灶台旁边,子楚便傻了眼,他向来是不碰这些个锅碗瓢盆的,可是此刻他竟要做熬药这样十分考验人的活计,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发怵,也生出许多不知所措来。
只是人总是有第一次的,子楚只硬着头皮从那灶台边上提了一个小小的锅来,走到池塘边去涮了涮,又顺手兜了半锅水回来。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