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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子楚听了药伯的话,只觉得自己方才那个问题问的太傻了些,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脸颊也不由得抹上一抹子绯红,像是洵息的衣裳一般。
子楚低下头,自己羞愧了许久,方忙与药伯回道:“药伯平日里又不与人亲近,所以子楚方才才想着,若是我们走了,药伯您该去找何人去要那处子腕上血嘛。”
药伯笑了笑,颇为无奈的与子楚说道:“并非我不愿与人亲近,而是我曾被人欺辱过,那时我还小,所以导致了我现在也害怕与人交往,我总觉得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药伯这番话说的子楚心里头有些惶恐,他虽不晓得药伯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既是药伯如此说了,自己也不能不做回应,只得问道:“药伯……那时为何会有人欺辱你?他们可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药伯叹了口气,与子楚回道:“这些事情除了师傅,我从未与旁人说过,你若愿意听,我便说与你听,只是故事有些长,你且莫要心急才好。”
子楚点点头,只扶了药伯一同坐到椅子上,仔细听药伯讲起以前的故事来。
在子楚出去不久,初穆便醒了过来,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只觉得那些伤口都仿佛结了痂一般不再疼痛,只是有些硬硬的,只要不用力,便没有大碍了。
阿妙原伏在桌子上把玩着竹筒发呆,此刻听初穆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她站起身子,方看见初穆已经醒来了,还逐一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阿妙觉得初穆的举动颇为危险,忙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按下初穆的手臂,责备道:“初穆!你且如何答应我的?怎的竟这么快便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伤口岂是可以随便碰触的?一个不小心若是将这伤口碰的裂开了你让我怎么办?”
初穆在阿妙回来时便已经睡着了,方才他醒来时也并未抬头看看,只觉得子楚不会这么早回来,这才百般无聊之下摸摸自己的伤口,谁知阿妙竟冲了出来。
初穆被阿妙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只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阿妙,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只娓娓道了一声:“阿妙姐姐。”
阿妙听初穆唤她,也不做理会,只宁了身子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背对着初穆挽起胳膊来。
初穆晓得阿妙这是太过担心自己,忙哄道:“哎呀~姐姐莫要气恼嘛~初穆方才用手摸这些伤口只是因了这些伤口有些发痒,初穆想用手挠挠嘛。”
阿妙听了初穆的话,心头的气倒也消了不少,这方转过身子,闷哼一声,与初穆抱怨道:“我曾经听人说,这伤口若是发痒,那便是快好了,可是即便它再如何痒,你都不许用手挠他,你可莫要忘了,你这些伤口上都是带了线的,只是也不晓得药伯是否将你伤口上的麻线忘得干净了,竟也不来与你拆了这线。”
初穆听了阿妙连珠炮似的话,只觉得好笑,此刻阿妙那原本白皙的脸蛋因了初穆方才挠伤口的动作变得有些发红,看上去竟有几分小女儿的可爱,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却直直盯着初穆身上的伤口。
虽说阿妙并非什么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天女下凡嫦娥投胎一般惊艳的女子,可是阿妙总能让人觉得温暖,也许就是因了这样的温暖,才让初穆愈发爱慕起阿妙来,只是初穆的爱慕干净的很,并不牵扯旁的什么东西。
阿妙并不晓得初穆的心思,只是见初穆一直也不言语,只赌气似的拍了拍初穆的手背,怒道:“你这心里头究竟还有没有我这姐姐了?如今竟连我说话也不愿意听了!唉~当真是世态炎凉”
阿妙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可是依旧硬撑着,看初穆的反应。
初穆倒是不含糊,忙应道:“初穆没有,只是姐姐今日怎的总是与初穆找些事情来吵架,莫不是姐姐心情不好故意拿了初穆来撒气吧。”
阿妙听初穆如此说,不由得笑出声来,打趣道:“你这傻孩子,怎的我与你找事便是我心情不好?不过也难怪,你还小,若你往后经历了男女之事便晓得这世间的女子,并非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与你发脾气的。”
子楚听了阿妙的话,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怎么不见子楚哥哥呢?他怎的不在这里?”
阿妙虽晓得子楚去了外头,可依旧不自觉的打眼扫了一圈屋子,这方回道:“子楚哥哥原是回来过的,只是他没待一会儿,便又走了,临走时还嘱咐我说让我好好照看你们。”
初穆点了点头,只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与阿妙商量道:“姐姐,你可见过用麻线缝住伤口的人?”
阿妙忙摇了摇头,回道:“我原本就是个普通女子,若不是你受了伤,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还可以用麻线将伤口缝起来,更别说见旁人如此了。”
初穆叹了口气,与阿妙解释道:“姐姐,你说我这伤口上的线莫不是要一直带着吧,这些伤口眼看着便要愈合了,若是一直不将这麻线扯了去,我这一辈子岂非要带着麻线过了?”
阿妙其实方才看初穆的伤口时便想过这个事情,可是药伯不在身边,她也不敢乱动,只起身向着自己的包袱走了过去。
阿妙在自己的包袱里头扒拉许久,方拿出一块丝绸的手绢来,她起身拿了这手绢走回初穆身边,将手绢递给初穆,说道:“你若是觉得伤口痒,便隔了这手帕轻轻的蹭蹭,可莫要再用手直接去碰了。”
待初穆接了手绢过去,阿妙又道:“别担心,你身上的这些麻线定然不会跟你一辈子的,待药伯再来与你换药时,我们问问便是,想来要拆了这麻线,还要颇费些功夫呢。”
初穆点了点头,只按了阿妙的吩咐隔了手绢蹭着发痒的伤口。
阿妙与初穆说了这会儿子话,倒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因了失了许多血,这身子也有些体力不支起来,只是洵息喝了药,随时会醒过来,初穆又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她实在是有些走不开的,便只得用力压抑着自己的饥饿感,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何好久之前她给初穆做饭食时自己不多吃一些。
不待阿妙再往下细想,却听得洵息一阵咳嗽,阿妙忙飞出的箭一般向着洵息奔了过去,竟将躺在榻上磨蹭自己伤口的初穆吓了一跳,手下也没了分寸,只觉得伤口突然一痛,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
阿妙此刻也看不得那么多,只忙奔着洵息过去,可是待阿妙拉了洵息的手跪在榻边时,洵息却再没了动静,阿妙不由得有些怀疑方才是否是自己生出了什么错觉。
阿妙虽说因了洵息并没有醒过来有些失落,可依旧觉得十分欢喜,洵息方才既是发出咳嗽的声音,那么洵息醒来也便是指日可待的了,阿妙心里头欢喜极了,只想着此刻若是子楚在便好了。
阿妙拉着洵息的手,直直的看着洵息,她只巴望着洵息哪一刻突然就醒过来,看见她以后,他可以对着她笑笑,与她说一声:“阿妙,我很想你。”
其实自打洵息昏迷过去,阿妙便觉得心里头十分害怕,她怕洵息醒来便再不记得她了,若当真那样,她该如何自处?她甚至曾经想过,洵息体内既是没了那些蛊虫,是否再燃莫子里交与她的那些香,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只是她此刻也只能想想,剩下的那些香,早已被子楚扔到天边去了,即便子楚没有扔,她也再不敢给洵息随意用香了。
阿妙此刻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洵息,初穆躺在榻上,也不言语,只隔了帕子,机械的摩擦着自己的伤口,心里头却十分的苦涩,虽然阿妙并非有意丢下他,可是他的心里就是十分放不下,他不愿争抢,也不愿阿妙为难,所以也只能自己隐忍着。
初穆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忽然,他的脑子里头闪过那解签老僧的话,老僧曾说他这一生只是为了阿妙而活的,他也会为了阿妙而死,可是想起老僧这句话,初穆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十分满足,可能他还不曾长大,所以他总觉得,欢喜一个人到了极致,便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她才好,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为了阿妙而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吧。
初穆想着,只觉得心里头豁然开朗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些弧度。
爱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让初穆甘心为了阿妙付出生命,也让阿妙甘心为了洵息的解药命归黄土,可是爱情也是自私的,只不过,有些人爱的伟大罢了。
初穆这一生虽然过得凄苦,可是因了阿妙的出现,他便再不觉得难过了,这日子愈发有了盼头。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