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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与药伯一同又将那香给制了一次,药伯总算是将那香的制作步骤弄得明白了许多,可是若是让他自己制香,只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在整个制香过程中,子楚发现药伯并非完全不会制香,凡是与制药相仿的步骤,药伯总是表现得颇为得心应手,而那些与制药完全无干的步骤,药伯则表现出了明显的力不从心。
虽说子楚制香时心里头是不存旁的事情的,可是方才他与药伯制香却一直看着药伯的一举一动,从药伯的举止间便可以看得出药伯并非不同香道,而是对识香辨香这方面坐起来颇为吃力,其实那些香料都有各自的名称,可是它们也分三六九等,药伯对这些是完全不懂的,子楚只怕是想教也无能为力。
药伯经了子楚的指点,总算是制成了那香,他心里头虽说十分满足,可是他也晓得倘若让他自己做,只怕是有些困难的,便与子楚商量道:“子楚,这香我们此番算是制成了,可是老身只怕不过几日便又将这制香的过程抛之脑后,还望你莫要嫌弃老身的脑力,在离开之前再抽出些空子与老身一同再制一遍。”
子楚听药伯与自己如此客气的说话,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便忙对药伯揖了揖手,回道:“药伯大可不必如此,药伯与我等有恩,子楚在此程诺药伯,只要是子楚得了空,便来与药伯制香,药伯不必在意次数,只要能让药伯学会制这香,子楚这番也算是没有白来。”
药伯原晓得子楚会答应自己,却不想子楚竟与自己这样说话,心里头实在是十分欢喜的,只觉得子楚这个人十分可亲起来。
药伯心里头感动了许久,方开口与子楚回道:“你这晚生惯会哄我欢喜,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去照顾他们几个吧,阿妙是个女子,何况他还带了伤,你若是在此久留,只怕是多有不妥的。”药伯说着,只又抬手拿了自己方才制成的香,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子楚经了药伯的提醒,这方想起阿妙还在照顾师兄和初穆,便忙站起身子,与药伯揖了揖手,道:“药伯方才所说有理,子楚这便回去了,药伯您在此自己再将这制香之道研究一番打发打发时间也是极好的。”
药伯将眼睛从手里头的香粉上转移到子楚脸上,还想再说什么时却又闭上了嘴巴,只与子楚点了点头,示意子楚离开,便又低下头看自己手里头的香料去了。
子楚得了药伯的回应,方将自己的衣衫放了下来,径自朝着门外走去了。
只是子楚还未出门,药伯便从自己竹榻下头拿了那些蛊虫来,将他方制成的香燃了起来,只见那些原不情愿吃着草药的蛊虫,闻了那香一个个像是疯了一般抢食这那些草药,只听得耳边尽是“沙沙沙沙”的响声,与此同时,药伯放在里头那层薄薄的草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减着。
只片刻功夫,那些草药便尽数消失了,只是那些蛊虫都疯了一般依旧在那盆子里头蠕动着,看样子十分痛苦,药伯不想尽香,便起身又拿了许多草药来放进盆子里头,那些蛊虫依旧速度不减的疯狂的啃噬着。
又来回放了几次草药,药伯方用水灭了那香,看来这些蛊虫与他想的是差不多的,这香一旦燃起,那些蛊虫便会觉得饿,而那处子腕上血便是他们最喜欢的吃食,所以他们才会经不住处子腕上血的吸引尽数都钻了出来。
药伯这番测试其实是放手一搏,他若是失败了,这些蛊虫便再不能与他效力成为什么药蛊,可是此番他却是成功了,那些蛊虫尽数都心甘情愿吃了草药,如此想来,只要是药伯学会制成那香,往后制作药蛊便能省许多力气。
药伯看那些蛊虫将草药尽数吃了个干净,他的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便脚步轻快的将那些蛊虫尽数又放回竹榻下头,收拾起那些香料来。
那些蛊虫长相丑陋,一群一群的缠绕在一处也十分恶心,可是药伯竟也没有表达出什么不适的样子,只能说药伯这承受能力是十分强大的。
子楚离了药伯的屋子,便径直往初穆屋子走了过去,只是待他开了那屋子的石门,却看见阿妙伏在洵息的榻边,回头朝他看着,想来阿妙方才是听到了石门开启的声音罢,初穆也躺在床上侧了身子看着他。
子楚被这两个人盯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便抬手挠了挠头发,与他们解释道:“怎的你们竟都这样看着我,我方才原本想着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可是又不放心你们便又回来了,只是药伯找我有事商议,所以我才回来的晚了些,怎的你们可还好。”
子楚因为来的有些晚了,原本就有些心虚,此刻又见阿妙和初穆也不与自己说话,只直直的看着自己,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发毛,只边说边走向了椅子,又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阿妙和初穆原本就不曾因了子楚回来的晚了些而气恼,此刻又听子楚如此小心的解释,便都与子楚扯出一个笑来。
阿妙将洵息露在外头的手臂掀开被子放了进去,站起身子边朝子楚走着边回道:“子楚哥哥莫要多心,只是方才洵息哥哥咳嗽了两声,我心里头着急,所以面色才难看了些,初穆想来也是因了这个而不欢喜的。”
子楚得了阿妙的解释,心里头明朗了许多,只笑了笑,与阿妙回道:“你莫要担心,师兄咳嗽也是正常现象,看样子师兄这身子正在恢复呢,最晚明日这个时候也就醒了。”
阿妙点点头,手里头却不停的绞着帕子,她虽是因为洵息的咳嗽才不欢喜,可是她却不知道初穆是因了她才不欢喜的。
阿妙回头看了一眼初穆,又回头与子楚叮嘱道:“子楚哥哥,你先在此处照看着初穆和洵息哥哥吧,我去上头做些饭食拿下来吃,想是失了血的缘故,我这胃里头觉得空唠唠的。”
子楚听了阿妙的话,忙应道:“既是饿了,那便去吧,只是阿妙你记得,你那伤口不可以碰水,也不可以拿那些重物,你只做了菜回来寻我便是,我自当上去把菜端上来,你可莫要自己逞强,若是落下病根,你一个女子,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阿妙点点头,又走到初穆身边,与初穆说道:“初穆,我想着去做些饭食来,我们一起吃了,你可有什么想吃的菜?”
初穆虽说出身富贵人家,可是他还年幼时便流落在外了,每日风餐露宿,直到遇见阿妙他们,这方吃了几天的饱饭,此刻阿妙问他想吃什么,他自然是不晓得什么是好吃的的,便只抬头看着阿妙笑了笑,回道:“姐姐又不是不晓得初穆这个人,只要是姐姐做的,初穆吃的都觉得欢喜,姐姐只放心做便是了。”
阿妙得了初穆的话,颇为欣慰的抬手摸了摸初穆的头发,与初穆回道:“那你便在此等着吧,我做好饭食便回来,你若觉得无趣,便拉了子楚哥哥来说话便是了。”
初穆听了阿妙的话,只对着阿妙笑了笑,与阿妙回道:“姐姐方才不是还与子楚哥哥说你肚子饿了吗?怎的此刻竟又沉得住气与初穆说话了?姐姐快去吧,不然待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便不好再出去做饭食了。”
经了初穆的提醒,阿妙这方想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只是她一直待在这长明灯燃着的屋子里头,多少是有些分不清时辰的,如今想来,阿妙只觉得自己不得再耽误了,忙轻轻拍了拍初穆的手背,颇为神秘的轻声叮嘱道:“你且等我回来,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待初穆点了头,阿妙这方起身走了出去。
子楚待阿妙走出去以后,方搬了椅子坐在初穆榻边,颇为关心的问道:“初穆,你且与我说,你是因了什么不欢喜的?”
子楚说完,只一本正经的盯着初穆,初穆被子楚盯得有些发毛了,眼神不由得闪躲起来,与子楚回道:“方才阿妙姐姐不是与子楚哥哥解释过了?初穆是因了洵息哥哥的身子,有些发愁,所以才做出这般模样的,还望子楚哥哥莫要见怪才好。”
初穆说完,忙扯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子楚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经了初穆这一笑,子楚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虽晓得初穆那个样子并非担心洵息,可是初穆此刻既是不想与他袒露心扉,他自然也不能强迫初穆,便只笑着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初穆那个样子,子楚是十分熟悉的,师傅还活着的时候,他便经常在师兄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神色,只是洵息与初穆一样,不管子楚怎么问,他都不肯吐露自己的心事,子楚因了这件事还气恼了洵息好一阵子。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