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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伯原以为子楚来寻自己左不过是为了初穆的伤口,可是他方才听子楚说的话里并未提到初穆,而是一直在说洵息,他又回想起方才子楚来寻自己时慌里慌张的模样,便晓得事情并非自己想的给初穆换药那么简单,于是忙加了几分小心,向着子楚那边边走边说:“老朽虽不曾听懂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既是我与你投缘,便再帮你一帮罢,你快些在前头与我带路,我且随你走一遭。”
子楚得了药伯的话,忙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有劳药伯。”说完便向竹屋那边走去,药伯倒也不拿着架子,忙紧紧跟在子楚后头。不多时,子楚便带着药伯来了他们的住处。
阿妙原还站在洵息榻边抹着眼泪,此时听见门外传来声音,她转头看时药伯与子楚便已经向他走来了,阿妙忙看见救星一般还未等药伯走近便跪下行了个大礼,而后留着眼泪哭求道:“药伯阿妙求你快救救洵息哥哥,只要能救洵息哥哥,阿妙愿为药伯做牛做马来报答药伯的救命之恩。”阿妙说完,又给药伯磕了几个头,。
药伯见阿妙对自己行的是大礼,便忙快走几步将阿妙扶了起来,回道:“你且莫慌,只要是老朽会治的病,那自然没有见死不救之理,只是此刻老朽还未曾摸过洵息的脉象,也不晓得他的病我是能治不能,你如今便行这般大礼,我是断断不能受的,只不过我若治好了他的病,那么自然也不能让自己忙活一场。”药伯说完,便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向洵息榻边走了过去。
初穆听阿妙方才说的话,这才晓得方才来的那长相颇与旁人不同的老者便是为他治伤的药伯,他原自醒来后想着等药伯再来,他一定要亲自给药伯道谢,只不过看样子,现在药伯要去给洵息哥哥看病,所以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听着洵息那头的动静,也不做声。
药伯坐在洵息的竹榻上,低头用一只手撩起宽大的玄色衣袖,又将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洵息手腕上,只不多时,脸上的颜色便变得有些不好了。阿妙和子楚方想问问药伯此刻洵息的情况,却看见药伯又重新将手抬了起来,又将手搭在洵息的手腕上,再次搭脉。
阿妙和子楚站在一旁看的心乱如麻,只道是莫非洵息的病情愈发严重起来了,竟让药伯也有些辨不清病症,可他们不敢开口去问,连喘气的声音都放到最小,生怕在自己那里发出的任何响动惊动了正在专心搭脉的药伯,影响了药伯的判断。
少顷,药伯收回手指,掰开洵息的眼睛看了看,他方想与阿妙和子楚说话,却无意间看见洵息不断抓着传单的手上渗出的乌黑的鲜血,随后他像是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在一旁紧张等待的阿妙和子楚,说道:“他这并非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一种蛊,那蛊虫会在他体内吸取他的精血,直到他精血耗尽而死,那蛊虫才会离开他的身体。也正是因了那蛊虫吸食他体内精血的缘故,他才一直昏睡不醒。”
药伯说完,便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待他将衣衫上头的褶皱之处都理了一遍,方又抬头看了看阿妙和子楚,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可是有什么其他事情没有告诉我,比如……他是因了什么才突然如此的,虽然若是有人刻意想用这种蛊取人性命,也不过几日的事,可是看他这幅样子,想来已经是硬撑过三四日了,由此可见你们已经晓得那引得蛊虫出来作祟的东西是什么了罢,还因此已经克制自己不去用了,老朽瞎猜的可还有理有据?”
子楚一听是蛊虫作祟,忙小心翼翼的解释后又问道:“我们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其中发生的事情委实太过复杂,况且方才我与阿妙都慌了神,所以一时没有说清,不过请药伯先告知我们,我师兄现在身子可还好?既是有蛊虫作祟,那我们当如何应付?待我师兄情况稍稍稳定一些以后,我与阿妙再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与您听,这样安排可还好?”
药伯听完子楚的解释,只摆了摆手,回道:“如今既是这蛊虫已经出来作祟了,你们便将那能安抚蛊虫的东西拿来罢。此刻若是再不安抚他体内蠢蠢欲动的蛊虫,只怕待我治好引蛊虫出来的药,他也再用不上了。”
子楚听药伯的意思,竟是让他们再燃那香,忙神色紧张的回道:“若是我与阿妙猜的没错,师兄体内的蛊虫多半是因了一种奇香,可是子楚学识浅薄,虽阅香无数,算的上是一个颇有能力的制香人,却不能分辨这香里头究竟用了些什么香料。只是师兄曾叮嘱过子楚,绝不能再与他燃起那香,不知药伯可晓得那香的厉害?我早上为师兄把脉时已然觉得师兄的脉象是似有若无的了,若是再燃那香……只怕……只怕……”子楚虽因阿妙在场怕阿妙伤心,所以并未言明,只等着药伯的答复。
药伯却转身只自顾自的走向桌子,默默坐了下来,而后随手拿起一杯水放到嘴边,也不急着喝,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方才说的明白,若你想保住他的性命,便放手赌一把,虽然我不一定能制成能引蛊虫出来的解药来救他,可若是此刻你继续犹豫下去,只怕他最多再撑上个把时辰便回天乏力了。”说完,药伯方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再不言语。
阿妙见子楚依旧犹豫不决,便抬手扯了子楚的衣袖,求道:“子楚哥哥你可莫要做错了决定啊,你回头看看洵息哥哥如今痛苦的模样,若是再不燃香,只怕洵息哥哥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相信药伯的话!药伯一定可以将洵息哥哥身体里头的蛊虫尽数引出来的,我们此刻便燃了那香,先保住洵息哥哥的性命要紧啊!子楚哥哥!”
阿妙的声音愈说愈大,最后竟近乎对着子楚嘶吼起来,子楚自拜入师门便从未违背过洵息的话,只是依此刻的情形来看,这一次,他断然不能再听从师兄的叮嘱了。
子楚犹豫片刻,抬起自己的衣袖给阿妙拭了拭覆满泪水的脸颊,随后便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转头对药伯说道:“引得那蛊虫离开师兄身体的事情便有劳药伯了。”说完,子楚径自走到行李包袱边,又从里头摸出香炉来,此时一向细致的子楚也顾不得计算香粉用量,只胡乱挖了几勺香粉倒进香炉里头,而后拿了香炉走到洵息榻前用火折子燃起了那香。
阿妙听子楚松了口,心里多少燃起些希望,只是待那香自香炉的缝里一丝丝飘出来时,阿妙的心又紧巴巴的缩成一团,她其实也晓得,若是药伯不能将蛊虫引出来,洵息便再无药可医。可她也晓得,除此之外,她与子楚再没有其他选择。
与在马车上那日一样,那香燃起不多时,洵息的表情就稍微舒坦了许多,紧抓被褥的手也轻轻松了下来。只是这一次燃香的时间比上一次长出许多,子楚一直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洵息的表情,待他确认洵息体内的蛊虫不再躁动不堪以后,方小心翼翼的将香炉拿到桌上,把里头还未燃尽的香浇灭了,只见那香像是做最后挣扎一般冒出一股浓浓的白烟,再无动静了。
子楚灭了那香,又向药伯恭恭敬敬的揖了揖手,说道:“药伯此刻是否可以为师兄制药了?”
药伯点点头,问道:“方才我听你说你会制香?”子楚也不怠慢,忙回道:“子楚是会制香,只不过制香能力远不及师兄分毫,怎的药伯想起来问这些?”
药伯倒也不嫌麻烦,只颇为细致的娓娓讲解道:“我看他这样子,只怕是那蛊虫早已进入他体内许多年了,只不过那蛊虫一直沉睡着,近几天才被那香唤醒,所以它们才会没命般疯狂吸食洵息的精血,而且我看子楚手上伤口流出的血是乌黑的,想来在蛊虫苏醒之前他便已经身重剧毒了,只不过那毒虽猛却并不能短时间内危急洵息的性命,倒是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体内的蛊虫,那蛊虫既是用香唤醒的,想来也只能用香将他们引出来,只是我当年对制香委实是没有天分,因此便只从我师傅那里得了些给人治病的手段,你既是学了制香,想来那些制香的书籍你是很容易理解的,若你有心,便随我去翻翻我那屋里的书籍,想来有你助我一臂之力,引得那蛊虫出来也并非难事。”
子楚听药伯如此说,便忙又揖揖手,回道:“既是药伯吩咐,又是为了救师兄的性命,子楚自然是推脱不得的,只要药伯不嫌弃子楚学艺不精,子楚定当尽心竭力辅助药伯制得那香。”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