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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
只两个字。冰冷，生涩。
“雪松，对不起……”
他的脸更冷酷了，不看她，也不回答她一个字，抬脚欲离开她。
“雪松，”董白忽然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她低低地说，声音低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她不明白，林雪松的心为何忽而冷硬到了这种程度。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原谅你什么？”林雪松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董白只看了林雪松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因为，林雪松的眼神里有她害怕的寒冷。
她低着头，温言软语地说：“我对你讲了些口不应心的话，如今想起，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地后悔，我知道我当时说的话很伤人，我伤了你的心，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
林雪松心中千思万念，却说不出一个字。
董白抱着他的胳膊，要拽他离开工地：“你不要在这儿了，你很累了，你需要休息……”
林雪松却冷着脸推开她：“哎，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大白天的，抱着我做什么？”
接着，又有一个凶巴巴的中年人走过来恶狠狠地呵斥她：“小姑娘走开，跑这儿干啥啊？出点事，谁负责？太不懂事了。”又呵斥林雪松：“哎哎哎，你是来磨洋工的啊？”
董白难过地看一眼林雪松，只得含着泪转身走。
*
公寓里，董白心事重重地走到杨雨迟的房间，杨雨迟躺着嗑瓜籽。
董白坐在了她的床边。
杨雨迟将瓜籽递到她手上。
她接过来，就那么静静地握在手里。
“咋了？”杨雨迟坐起问，拿手摸摸她的额头，“哟，这么烫，发烧了。”她跳下床，靸着鞋到抽屉里找体温计。
“雨迟……我，没有发烧。”董白将瓜籽放在床头柜上，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帮我，帮我……”
“咋啦？你这是？”
“你能不能帮我去给林老太太把手术费交了。”
“你哪来的钱？”这事，杨雨迟也听说了，她知道，董白手上根本没那么多钱。
“我把房子卖了。”
“卖给谁了？”杨雨迟急问。
董白低头不语。
“卖了多少钱？”杨雨迟又问。
“因为我急用钱，没卖多少。”
杨雨迟听了这话，再次伸手摸摸董白的额头：“你这还烧得不轻啊。”
“雨迟，不要开玩笑，”董白轻轻拿开了杨雨迟的手，“你现在就去把我卡里的钱都打到林老太太的账号上，好吗？”
“董白，你疯了吧？都打到那里，你以后怎么过？救人没错，可也不能为了救人不要自己的命吧？”
“雨迟，这是钱，不是命，命没了就没了，钱没了还可以再挣。”董白轻吁一口气，浅笑。
杨雨迟还是不答应，将手一推：“你这丫头，没过过苦日子，不懂得没钱的苦，我知道，你哥就分给你那些钱，你买了房子，现在又卖了，你说你以后怎么……”
“雨迟，不要说了……”董白的眼里涌出了泪珠，“有些事你知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你也不懂……你不懂失去最亲的亲人是什么滋味……”
说着，董白就有些哽咽。
杨雨迟无奈，叹一口气，拿纸巾给董白擦眼泪：“我懂，我很懂，可是……可是……你要为你自己想想，不要命地乱发怜悯，有些人值得同情，有些人不值得。”
董白止住了泪，抬头诧异地问：“雨迟，你什么意思？”
杨雨迟被问住了，不知怎么回答，好半天才说：“好吧，我明天把它交给林雪松。”此刻，救人的事，她不能为了自己那点小恩怨再嘁嘁喳喳的了。
“不要交给他，你直接打到林老太太的医疗卡上，千万千万不要对他说，这事不能让他知道的。”董白握住杨雨迟的手，再三嘱咐，“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是我的钱。”
“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你就说是你的钱。”
“我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
“你就说你买彩票中奖了。”
“谁信这胡话？”
“总之你不要让他知道是我的钱。”
“为什么？”杨雨迟无法理解，做好事好歹也留个名啊。
“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接受的，以他的品性，决不会花我的钱的。”董白解释。
杨雨迟一时感慨丛生，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照办。她已经不能拿董白当凡人看了，觉得她不是这世间的人。
*
董白真的感冒了，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就披衣起来，到阳台上吹风。
夏夜，夜凉如水，她虚弱地坐在竹椅上，她总是那么虚弱，周围很安静，隐约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虫鸣声。
她静坐着，夏夜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脑中反反复复地播放着林雪松的每一个画面：他温暖的眼神，他潇洒的趟马动作，他小腿上的伤口，他盈满阳光的酒窝，他的微笑，他的眼泪，他的汗水……
“咦，董白，你怎么还没睡啊？感冒好点了吗？”杨雨迟下了小夜班回来，见董白在阳台上，走过去给她披了件衣服。
“哦，雨迟，下班了？”董白收回思绪，站起来，欲回房间。忽然，董白摘下身上的衣服，丢给杨雨迟，就往楼下跑。
“咋啦？”杨雨迟在后面连连喊。
“有人落水了，快去救人。”董白已经消失在杨雨迟眼前。
“你看见啦？”杨雨迟颇觉诡异。这儿根本看不见那“破水塘子”。伊人湖畔有一片湖水，商家附会，就给这儿起了个很雅的名字“伊人湖畔”，杨雨迟嫌房租高，常吐槽：“啥呀，一个破水塘子，也好意思叫‘湖’？”
“感觉。”董白边跑边回答，“我感觉一定有人落水了，我听到他落水时的声音了，他在喊我快救他。”
这回答让杨雨迟浑身发麻，虽然不相信，但还是随后追了出去，追到湖边。
夜色下，见湖水中有淡淡的涟漪，不见了董白的影子。
“我的妈哟！”杨雨迟急得直跺脚，“呆子哟，你感冒了，不但救不了人，一个变两个啊！”
她连连喊董白，好半天，不见董白的影子。
其实，也不过十几秒，杨雨迟因为紧张，在感觉上把时间拉长了。
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大声喊着：“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
“别喊了。”董白探出脑袋说，“快帮我把他拽上去。”杨雨迟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过去帮着董白把那人弄上岸。
“哎哟，我的天，董白，你怎么把这家伙弄上来的啊，你大力神啊？”杨雨迟吃惊地说，因为那落水者足足比董白高出一截，而且，董白的胳膊不久前还受伤了，根本使不上力呀。
董白顾不上回答，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急促地说：“赶紧救人！”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