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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十羊闻言，脸色陡变，再抬头去去看方分玉，他已经转身往自己桌子走去，时久久跟在他身后。
谷熙童在后面招呼了几声，方分玉也未回头，眼见着美人已经走远，才悻悻地收回手，耷拉着脑袋坐着。
谷十羊面沉似水，望着方分玉的背影，心中暗暗计较，方才这个青楼老板娘破坏了掳走时久久的计划，紧接着又过来说些藏针夹棒的话，这么看来，莫非她是故意而为？
方分玉坐回到最靠近呀，衙门口的桌子上，时久久站在他旁边。这桌原来有两个乡绅，此时已经到别桌敬酒去了。桌上只剩下方分玉自己，饭菜也没动几筷子，毕竟他们都非是为了吃饭而来。
“给！抱着吧！”方分玉将怀里的白兔交给时久久，自己拿起筷子夹了口小炒肉放进嘴里，道：“迎凤楼做的，我一直就说他家厨子炒的菜太咸。”说着放下筷子，转头去看身后的时久久。
“给兔子喂些吃的吧！”方分玉道：“它也应该饿了。”
时久久在桌边蹲下身，往桌上菜盘子里看了看。方才她帮忙摆桌，记得有一盘清拌的各色鲜蔬，蔬菜这种东西多数时候算不得佳肴，摆不上台面，但隆冬腊月时节，新鲜水嫩的蔬菜却颇为难得，非是大酒楼不能有，故此年宴上各桌便摆了这么一盘清拌的菜心。
时久久夹了几片菜叶喂给兔子。小兔雪白滚圆，十分的可爱。时久久接了这个差事也乐在其中，正专心欣赏小兔吃菜，忽然头上传来方分玉的声音：“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一时间，时久久也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方分玉。
方分玉看着她，眼中有微光闪闪，似是笑意，道：“好不好？跟着我，在我身边服侍，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管跟在我身边就好。你若愿意，今日我就可以将你带走。”
时久久略为蹙了蹙眉，暗自合计了一番，忽然觉得不对，方分玉是青楼的老板娘！她要让专家跟着她，难道是要让她去青楼吗？
顿时脸色大变，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觉得这府衙里挺好，我住得也惯，还有姐妹同在此处作伴，多谢老板娘的好意，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方分玉自然不是要让她到暖香阁里去做花娘，就是想将她带在身边，也好时时保护着她。并没想到她误会了，见她如此坚决，只好叹了口气，道：“罢了！突然让你跟我走确实有些唐突，也知道你不会答应，那便日后再说吧！”
年宴结束后，乡绅们各回各府，方分玉一直坐在桌边，等着谷十羊走了，才也招来软轿子准备回去。
临上轿子之时，她对时久久小心嘱咐了几句，尽是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听得时久久一头雾水。方分玉看她没怎么往心里去，暗自叹息，心想方正自己也在这南通府里，府衙中还有自己的眼线，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便上了轿子，离开了。
午后，晴朗天空聚起了浓云，遥望天际铅云翻滚。当夜，北风卷地折枝，后半夜雪越下越大，直到天明。
风雪鼓噪了半夜，起床只见满眼的白皑皑一望无际。地上雪有三寸厚，趟在雪中直没了脚踝。
刘瑾怀站在屋中，身上披着狐裘披风，负手临窗远眺。叶溪亭推门进来，来到他身边，道：“没想到竟下了这么大的雪。”
刘瑾怀看他一眼，道：“瑞雪兆丰年，也是吉兆。”
叶溪亭笑道：“那是除夕之时下的雪才有这番说法，此时尚早。”
刘瑾怀也未反驳，依旧望着窗外雪景。
叶溪亭道：“还是要明日启程吗？雪这般大，怕是路不好走。”
刘瑾怀微微点了点头，道：“雪路难行才需得早日启程，不然路上遇到些意外，恐怕难在除夕之前赶回将军府了。”
叶溪亭点头道：“说的也是。”天边微云流缓，晴空湛蓝，偶尔吹过的轻风中夹着雪的清冷之气，道：“看样子最近是不会再变天了，早些上路也好，路上慢些走，也能更加安全一点。你可有送信儿会去？”
“有。”刘瑾怀道：“赵家命案结案之后我便派人飞个传书回去，告诉了家里启程的日子。”
叶溪亭道：“那便好，将军府会派人出城迎你们。行李可收拾好了？此次大人都带哪些人回去？”
刘瑾怀望着窗外，阳光落在对面屋顶上，新雪松软晶莹厚厚的一层，闪动着金色光芒，不免有些晃眼，他半眯起眼睛，道：“带着秦双宜回去，老公主怕是也想见见她。再带两个丫鬟和随从便罢，人多了行路也不便利。”
叶溪亭道：“大人不带侍卫，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年关将至，歹人也多了。”
刘瑾怀侧头看他。
叶溪亭微微苦笑，道：“年底之时家家都要置办些东西过节，有些穷人家中当真分文无有，这个时候难免会动些歪心思。大人一路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刘瑾怀点了点头，凝目看了他片刻，道：“再想想，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老公主一定很想念你，你不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叶溪亭道：“岳临安的婚期将近，过了年我便要启程前往银阁山庄。”
刘瑾怀道：“你从京城走也是一样，路程也多不了两三日。”
叶溪亭笑道：“回了将军府也不能陪老公主多待些日子，我也怕她到时不让我走。”
这话倒是真的。老公主一向喜欢叶溪亭，向疼爱亲孙儿一般，若是叶溪亭回去过年，怕是绝不会准许他先走的。
刘瑾怀垂目点了点头，道：“那你自己留在南通府，要多多保重。府里的丫鬟仆人大多是要回家过年的，你留在这里独自过节怕是会孤单。”
叶溪亭一笑，道：“不妨事，我往时游历在外也曾在异乡独自过年，倒也十分清静自在。”
刘瑾怀回头看看窗外，又转回脸来道：“我给你买些鞭炮吧，你除夕一个人放着玩。”
这句玩笑，由满面认真的刘瑾怀口中说出，更显得有趣。叶溪亭笑了笑，道：“多谢！”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