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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脑中闪现的灵光比白天在楚家门前之时清晰了许多，时久久思绪一震，急忙抓住那道光，一件事情在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
时久久喃喃道：“那只金耳扣。”
刘瑾怀怔了一怔，疑道：“金耳扣？”此时他也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官差搜寻证人之时曾看到楚王氏鬼鬼祟祟去当铺典当了一只金耳扣。
可是金耳扣又如何呢？此物与本案又有何关系？
时久久望向刘瑾怀，忽而一笑，星眸流光熠熠，道：“大人，从当铺拿回的那只金耳扣可还在府衙？”
屋外寒风已歇，月明星稀，明日定是一个好天气！
翌日，府衙升堂。刘瑾怀官服官帽，端坐大堂之上，两旁衙差手执水火棍肃穆威严。
刘瑾怀轻拍惊堂木，道：“带人犯范橙橙。”
早有衙差将范橙橙从监牢里提出，候在堂外，听到传唤，两名衙差一左一右押着人犯走进大堂。范橙橙是杀人疑犯，身带重镣，艰难行到堂前跪倒。
刘瑾怀沉声道：“楚楚之死你可认罪？”
范橙橙伏身于地，扬起头对堂上急切道：“民女没有杀人！民女不认！”
刘瑾怀脸色肃然，微颔首，道：“带楚王氏上堂。”
门外一名衙差将楚王氏带到堂上。楚王氏经昨日叶溪亭和时久久登门发现了胭脂，心中一直惴惴，今日一早来人传唤她到府衙过堂，便以为杀人之事东窗事发，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此时跪在堂下强作镇定，将头埋在胸口不敢抬起。
刘瑾怀一拍惊堂木，楚王氏吓得浑身一抖，刘瑾怀见状微眇双目，沉声道：“堂下何人？”
楚王氏颤声道：“民妇楚王氏。”
刘瑾怀道：“死者楚楚是你何人？”
楚王氏道：“民妇是楚楚的大嫂。”
刘瑾怀道：“死者可还有其他亲人？”
楚王氏道：“翁姑早逝，楚楚大哥人在外乡尚未归家，二哥被拘押在府衙之中。”
刘瑾怀道：“此案自本月初七上报府衙，本官初八到任立即着手调查，虽夙夜在公，朝乾夕惕，但时至今日仍未有确凿铁证，疑犯亦不认罪，人命关天不能草率结案，但尸体始终厝于义庄，暴尸风寒，魂无安宁，家人痛心疾首，亦为俗礼所难容。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是以本官决定让死者亲眷先行将尸首领回下葬。”
“楚王氏！”刘瑾怀垂目沉声唤道。
楚王氏慌忙抬起头，应道：“在！”
刘瑾怀道：“死者血亲皆不在侧，唯有劳你前去义庄将尸体接回家中操办下葬，若有何难处需要府衙相助只管讲来，本官定会竭力而为。”
楚王氏本以为今日被传唤到此是受刑审讯，未曾想竟是让她领楚楚尸身回去下葬，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背后冷汗涔涔，身子发软几乎脱力，赶忙顺势伏地叩头，道：“多谢大人！民妇一定将小妹好生安葬。”
刘瑾怀目光转向范橙橙，道：“疑犯范橙橙暂且羁押于府衙大牢候审。”
范橙橙伏地道：“谢大人！”
从两班衙差列中走出两人，上前左右抓住范橙橙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范橙橙将目光投向伏在地上的楚王氏。楚王氏听到镣铐“哗啦”之响，顺着声音看了一眼，两人目光不期而遇，楚王氏不禁身子一震，范橙橙形容枯槁，发髻凌乱脸色惨白，额角纱布渗血，而一双眼眸却异常明亮，眸中狠厉怨毒之色令人胆颤。
楚王氏赶紧低下头，耳中只听到镣铐声音远去。
“楚王氏。”
楚王氏闻声抬起头，见刘瑾怀正垂眼看她，面色微沉，她心里一惊，慌忙垂下头，应道：“民妇在！”
刘瑾怀道：“你现在便可回家了，准备一下车马，未时到义庄将尸身领走。”
楚王氏再磕了个头，起身随衙差出离了公堂。回到家中，在窗前坐了良久，放恢复了神思，起身收拾了家里，准备祭奠的一应物品，出门去订了棺材，租了辆马车，准备午后到义庄去接楚楚的尸身回家。
方才寿材铺回来，邻居大嫂正巧开门出来，一见楚王氏，便热切招呼道：“呦！楚家大嫂子，听说你去衙门过堂了？”
楚王氏面色有些难看，含糊应了两声，便想开门进屋，却被邻居大嫂拦住，道：“说说！说说！大老爷都说了什么？楚楚到底是谁杀的？案子结了吗？”
楚王氏闻言勃然变色，道：“什么谁杀的？还能是谁杀的？当然是范橙橙杀的了？她当时人就躺在楚楚的尸首旁边，地上还放着沾血的大石，不是她杀的还会有谁？”
邻居大嫂被她吓了一跳，往后闪了闪，嘴里小声嘟囔道：“不就是随口问问吗？若是那么简单，为啥衙门还要查这么久？”
见楚王氏要开门进屋，大嫂有凑了上来，道：“那你今日去衙门到底是为了何事呀？有没有受刑？大人打你板子了吗？打哪儿了？”说着在楚王氏身上前后乱瞧。
楚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实在甩脱不掉，只好不耐烦道：“大人是叫我去领楚楚的尸体回来安葬的！打我作甚，我又没犯王法！”
“领楚楚的尸体回来？”邻居大嫂立即惊恐地四下张望。
楚王氏道：“尸体不在这里！衙门要我未时去义庄领回。”
“吓死我了！”邻居大嫂抚着心口，长出一口气，道：“你把尸体拉回来摆在屋子里，这家里就你一个人住，这到了半夜你不害怕吗？听说这横死之人阎王爷是不会收的，她们进不了地府不能再投胎，就在阳世徘徊，怨气重的就化作厉鬼！你家楚楚死得那么惨，年纪轻轻就没了，凶手还没给她偿命，你说她能不恨吗？说不定啊......”说着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四下一扫，颤声道：“晚上就会回来，找害她之人索命呢！”
楚王氏越听心里越发毛，脊背一阵恶寒，全身汗毛都炸了。一把推开邻居大嫂，开门进了屋。
邻居大嫂望着“砰”地关上的房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讪讪道：“人还指不定是谁杀的呢！”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