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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官府，腰间佩刀，便是陆令伯，另一个身穿湖蓝棉锦，正是府衙里的师爷，叶溪亭。
两人身影在雪地里一晃，便消失在窗棂之后。
时久久将破布塞好，回身道：“或许真不是范家姑娘杀的呢！府衙里新来了一个府台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似乎是个慧仁有识之人，应当会将案子调查清楚。”
海婆婆道：“若真如此便好，莫要冤枉了人家姑娘，反倒让真凶逍遥法外！”
“是！”时久久推开门，远远见到陆令伯和叶溪亭转过了街角，消失在白雪乌墙之后，那条街里便住着楚范两家，幽幽叹了口气，道：“到底冤枉与否，虽论之于法，却往往失之于心。”
执刃伤命者，绳之以法，歹心谋命者，难服以刑。
时久久沿着长街走去，雪地已有些泥泞，被行人踩出了垄道。转过街角便是楚、范两家那条小巷。陆令伯和叶溪亭正朝这边走来。
时久久心中生疑，方才才见他们二人向这边走去，应是去楚范两家调查无疑，可为何转眼又往回走了？
陆令伯和叶溪亭亦看到了时久久，三人走到一处。
叶溪亭笑道：“好巧，又遇到姑娘！”
时久久笑道：“大人不会是以为我尾随你们吧？”
叶溪亭哈哈一笑，道：“姑娘这是哪里话？若是姑娘当真尾随我二人，就算我发现不了，陆捕头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陆令伯道：“你是来看望海婆婆的？”
时久久点头道：“是，方才在海婆婆院里见你们往这边来，想必是前去调查范橙橙杀人一案吧？可有线索？”
陆令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叶溪亭道：“范家我与大人此前便去查问过，今日我与陆捕头本欲到楚家看看，谁知又被拦在了门外。”
时久久微讶道：“谁人这般大的架子，竟敢将府衙的官差拦在门外......还不止一次？”
叶溪亭道：“前日我与大人去过范家后便前往楚家查访，结果楚家大嫂孤身在家多有不便，我们便无功而返。谁知今日我与陆捕头前去，竟又是这般说辞将我二人拒之门外。”
时久久轩眉，眸光一闪，道：“大人不信楚家大嫂的话？”
叶溪亭欲陆令伯对视一眼，道：“我们方才问过邻居，楚家大哥确实外出经商两载有余。家中只有老二楚云海和其嫂楚王氏。”
时久久转了转眼珠，笑道：“大人可介意我一旁听听案情？”
叶溪亭一笑，道：“正是我意，有劳姑娘了！”
三人便沿着原路往回走，陆令伯有意放慢脚步，拉了时久久在后面，低声道：“新来的大人已疑心于你，此事你莫要插手。”
叶溪亭知道他们二人有意走在后面，必是有些话不能对他言，也不在意，自顾自往前走去。
时久久微微诧异，想说些什么，嘴唇翕动两下，终是没有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楚家门前，在此叩响木门。
半晌，门被拉开，一个女子探出头来。看到门前三人，面上闪过一丝惊慌，道：“二位大人，为何去而复返？”
叶溪亭笑道：“大嫂一人在家，我等实不便打扰，方才离去之时，路上偶遇府台大人的堂妹，我们便一起返回。有位姑娘与我二人同来，应是无碍了吧？”
女子朝他们身后的时久久望了一眼，面露犹豫，沉吟了片刻，道：“陋室杂乱，还请大人稍候片刻，我将屋子归置一下，才好迎候各位大人！”说完不等叶溪亭等人反应，便关上了屋门。
叶溪亭等人只得在门外袖手而立。
一盏茶的功夫，屋门打开。楚王氏一身素衣，侧身让开门口，道：“三位里面请。”
楚家与范家格局相同，一方小院一间土屋，只是近年翻新过，看起来好上许多，屋内的家具摆设亦比邻居的崭新昂贵些。
三人各自落座，楚王氏到厨房去沏茶。时久久四下环顾，这屋子有两间内室和一间厨房。其中一间较大，紧挨厨房，另一间小上一些，靠着外墙。内室都关着房门，不得见其中模样。
时久久回头，见叶溪亭亦盯着那间小屋看，二人目光相遇，又一起投向陆令伯。陆令伯见二人倒是有默契，瞟了一眼那间小屋，摊手一笑，摇了摇头。
楚王氏从厨房端出茶水，执壶给三人各到了一杯，热气徐徐，氤氲了双目。
叶溪亭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大嫂请坐！我们此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案情，大嫂莫要害怕，只当是话话家常。”
楚王氏坐到椅子里，背后靠窗，侧身对着时久久。阳光从窗户明纸透过，映亮楚王氏的侧脸，虽已是三十有余的年纪，但仍然姿容姣好，肤白如雪莹莹光泽流动，端秀的眉眼，丹唇含珠，眉宇间别有一番成熟风韵，一身素衣更衬得美人清丽出尘。
叶溪亭道：“家中都有何人？”
楚王氏道：“翁姑早逝，我嫁进来时，家中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和一个小妹。四年前家夫与朋友合伙做点茶叶生意，往来长江两岸，经常不在家中。小叔在家读书，小妹在时除了在家绣花便是与偶尔与邻家姑娘结伴出游。”
叶溪亭道：“那二公子人呢？”
楚王氏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绢帕，道：“一早便出门了，不知他去了哪里。小妹出事之后，他便日日早出晚归，精神萎靡不振，书也不读了。我问过他一次去了哪里，他不说，我便也没再多问。他们兄妹感情甚好，小妹出了这种事，他......”未尽之言化作一声长叹。
叶溪亭道：“楚楚姑娘性情如何？与邻里相处可还和睦？”
楚王氏道：“小妹性情温良娴静，多是在家中闭门不出，平素偶有来往的便是邻居黄家姑娘，刘家的孙媳妇和范家姑娘。”
叶溪亭道：“不知可否让我等到楚楚姑娘闺房一看？”
“请随我来！”楚王氏起身朝较小的内室走去。
三人便跟着她走了进去，内室狭长，由一扇门隔成前后两间。前面一间靠墙放着竹架，上面摆着许多书，旁边便是床榻，蓝色棉被叠放整齐，窗下一张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这里应是老二楚云海的房间。
四人开到门前，楚王氏掏出钥匙去开门上的挂锁，道：“小妹死后，这房间便锁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她出事之前的样子，大人请自便。”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