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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久久闻言怔了怔，随即轻笑道：“我随口猜的，反正那谷老头也不知道。”
叶溪亭凝目望着她，没有说什么。
管家等候在不远处，见两人出来忙迎上前来。
“二位大人办完公务了？”管家微笑道。
“是，这便要告辞离开了。”叶溪亭道。
管家笑道：“可要到后花园转转？”
叶溪亭回头看向时久久，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来叨扰。”叶溪亭道。
“也是，日暮黄昏，百花也失了颜色，不如改日天朗气清女官，再请二位大人游园。”管家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道：“二位这边请，我送二位大人出府。”
叶溪亭拱手道：“多谢管家！”
叶、时两人离开谷府，夕阳已经西悬于巫乾塔顶。黄昏的光晕铺满南通府城，临街店铺有些已挂起灯笼，乌城白雪笼在昏黄光线下，寒风中人影萧索。
“太阳快要落山，风愈发凉了，久久姑娘莫要着凉染上风寒。”叶溪亭道：“还是叫辆马车回府衙吧？”
时久久摇摇头，目光投向远方殷红的晚霞，层叠的云边缘透着金色的光芒，瑰丽壮美，道：“我并不觉得冷，天边晚霞灿烂，难得的美景，我们走走可好？”
天边的霞光仿佛落在时久久眼中，明眸华光流彩，晶莹如凝脂的皮肤似有光芒流转，叶溪亭嘴角浮起微笑，将目光投向天边晚霞，道：“余霞散成猗，澄江静如练。”
“此处无江川，”时久久回头笑望叶溪亭道：“唯有幽城晚。”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并肩前行。
街上的摊贩大多已经收拾了东西，回家吃饭去了，行人也少了许多，没有了白天的热闹喧哗。
“有件事在下有些好奇。”叶溪亭道：“不知久久姑娘可否相告？”
时久久看向他，问道：“与我有关？”
叶溪亭点头，道：“大人上任之后，翻阅了南通府近三年来的人命案案卷，发现所有破获的案件举发人皆是久久姑娘。”望着时久久目光炯炯。
时久久与他对视，笑道：“这有何奇怪呢？”
叶溪亭道：“久久姑娘一来非是办案的官差，二来非是验尸的仵作，何来这许多机会接触命案？而更令在下惊奇的是，久久姑娘定是对于这所有的案件破案起到莫大的助益，否则也不会成为举发人。”
两人对视良久，时久久勾了勾嘴角，道：“我与陆捕头是远亲，我孤身在南通府生活，他对我多有照料。起先是偶然听陆叔叔说起发生了命案，凶手尚未查获。我问了些案子的细节，发现了凶手的蛛丝马迹，帮府衙破了案。此后多有这类案子，我自诩有些断查凶案的天赋，便帮府衙推案擒凶，府衙也念我孤苦，给些赏银度日。”
“原来如此。”叶溪亭笑道：“看来久久姑娘之聪慧远非常人可及。”
“师爷过奖。”时久久道。
两人快走到府衙门口，时久久忽然记起她原本欲求叶溪亭相助她留在府衙，早上被打断便没再提起，道：“师爷，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叶溪亭一笑，道：“你终于想起来了！在下可是好奇看一整天，久久姑娘到底早上有何事要对我说？”
时久久干笑两声，腹诽道：“你想起来问就是了！”
“我想留在府衙做丫鬟。”
叶溪亭闻言微怔，诧异道：“留在府衙做丫鬟？”
时久久点头，道：“我家昨夜失火，所有东西都烧成了灰烬，房子也塌了，我已无安身之处。南央是我在南通府唯一的朋友，我想与她在一处，还望师爷向府台大人说说情，让我留在府衙。”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多一个人罢了，我自可做主。”叶溪亭道：“只是怕委屈了久久姑娘。”
“我自幼流浪江湖，为了填饱肚子也曾沿街乞讨，能有瓦遮头三餐温饱，已经是莫大的幸事，能留在府衙是求之不得，何言委屈？”时久久拱手笑道：“多谢师爷！”
叶溪亭笑道：“既然姑娘愿意，那便留在府衙吧！”
天色已晚，府衙里掌上了灯火。两人进了院子，后堂书房里灯火通明。
刘瑾怀身着便服坐在书案后，陆令伯坐在对面，皆是面沉似水。
叶溪亭一见便知今日发生的另一桩命案恐怕很是棘手，问道：“大人，陆捕头，何事这般愁眉不展？”
刘瑾怀抬眼看了看进来的叶溪亭和他身后的时久久，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沉声道：“陆捕头说吧！”
叶溪亭和时久久将视线转向陆令伯，后者看了他们一眼，道：“今日松堂街发生了一起灭门案，一户姓吕的人家，全家上下一十七口无一活命。”
叶溪亭和时久久闻言皆惊。
何等的深仇大恨竟要灭人家满门，十七条人命，凶手也太过凶残！
“我检查过，这十七具尸体皆是被人隔断喉咙，失血而亡。”陆令伯道：“尸体上的伤口细如发丝，深及后颈，据我所知，目前江湖之上并没有可造成这种伤口的兵刃。”
在场之人皆是沉默，叶溪亭和时久久不解其意，对视一眼，问道：“陆捕头此言何意？没有这种兵刃是指......”
时久久截口道：“是妖怪杀的？”
陆令伯瞪她一眼，时久久吐了吐舌头。
“据我看尸体上的伤口应是剑气所为。”陆令伯道。
叶溪亭和时久久诧异道：“剑气？剑气还能杀人？”
“剑气无形却锋利犹胜兵刃。”陆令伯点头道：“杀人者要么是个绝世高手，内功已入化境，蕴真力于刀剑，化锋刃于无形，要么就是他手上有一件劈山断海的神兵利器。而不管是哪一种，这桩案子恐怕都属江湖恩怨，不是官府可以插手的了。”
前几朝，边疆不稳，外敌环伺，战火不熄，国力衰弱。军队几乎都在外打仗，边境却仍节节失守。彼时江湖几大帮派，奋而集结，千里奔袭以助守军抗敌，终将边境平定，为此朝廷对于他们多存姑息之念，任尔做大，渐渐不受官府约束。这些年，江湖帮派自成一统，盘踞地方，与官府分庭抗礼。他们所作所为，官府也再难插手。
此事若真是江湖帮派恩怨，府衙自是不能再管。
众人俱在安安感叹之时，忽然传来一声冷哼：“这案子我还非查到底不可！”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