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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说过你太自以为是了？”范橙橙垂下头，敛了眼眸。
时久久微微诧异了一下，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
范橙橙叹了口气，道：“随你怎么想吧！”说完便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沉默了良久，时久久开口道：“你曾服用红花之事能否说给我听听？”
范橙橙依旧埋着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道：“你走吧！”
时久久知道她多半会拒绝，堕胎之事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本就是奇耻大辱，她昨日撞墙自尽怕也是因为这个，她又如何能轻易说与他人听呢？两人沉默相依，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狱卒来叫走了时久久。
离开牢房时，时久久转头对范橙橙道：“保重自己，你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官府都会替你保守。死不能解决所有痛苦，只会成全害你之人。”说完转身跟着狱卒出了牢房。
监牢大门缓缓开启，外面一线天光在门边缝隙里闪闪发亮，随着门缓缓合拢，消失无踪。范橙橙抬起头，望着牢门目光闪烁，那眸中的光芒如牢外的天光一般明亮。
时久久回到府衙，楚家二人已经过完堂。刘瑾怀将楚云海暂押在牢中待审。楚王氏取保候审，不得离开南通府。
书房里，刘瑾怀刚刚换下官服，从后堂走出，叶溪亭坐在书案对面，翻看着他所记的堂审记录。
刘瑾怀负手慢慢踱步而出，饶过屏风，坐到书案之后，道：“你觉得如何?”
叶溪亭抬起头，道：“你是指楚王氏？”
刘瑾怀手撑着书案边缘，点了点头，面色微沉，道：“今日在大堂之上，楚王氏自进门之时起便十分紧张。”
叶溪亭道：“堂审之时她几乎没有答话。”
刘瑾怀道：“她是否心中有鬼是以如此胆怯？”
叶溪亭将堂审记录放下，沉吟道：“她一介女流，深闺妇人，乍然被官府传唤到堂受审，一时紧张胆怯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据此前我三次到楚家调查所见所闻，楚王氏应非这般胆小怯弱的妇人。”
刘瑾怀沉默不语，半垂着眼帘思索着。此时，时久久出现在书房门口，轻轻叩门，道：“大人，我有事回禀。”
刘瑾怀抬眼见是她，有些诧异，点头示意她进来说话。
时久久进门，坐到叶溪亭旁边，看了看两人，道：“早上大人升堂审案之时，范橙橙醒了过来。狱卒见她不肯喝药，不停哭泣，担心其想不开再寻短见，有负大人好生照看之托，便赶来府衙报信。但大人当时正在升堂，狱卒便找到了我，让我去大牢劝慰。”
刘瑾怀和叶溪亭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时久久，他们都清楚她定然非是只为通报范橙橙已苏醒而来。
时久久见两人都望着她，目光炯炯，满心好奇，便止住了话头，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圈，起身到侧厅桌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刘瑾怀无奈地撇嘴。
叶溪亭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时久久咽下一口茶水，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步踱回座位，道：“然后范橙橙告诉我，案发当日楚云海曾与她相约晚间相会。”
“啊？”
“楚云海？”
刘、叶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疑。
时久久点头道：“当日早晨，楚云海到范家屋后找到范橙橙，两人隔着窗子约定当晚范家两老出门后，楚云海道范家与范橙橙相见。”
刘瑾怀蹙眉道：“为何他二人要晚上会面？楚云海去找范橙橙所为何事？”
叶溪亭沉吟道：“莫非......难道说......”
时久久转过头，对叶溪亭一笑，道：“对，你猜对了一半！”
“猜对了......一半？”叶溪亭既惊讶又好笑，道：“久久姑娘以为我猜的是什么？”
刘瑾怀眉头蹙得越发的紧。
时久久对两人道：“范橙橙恋慕楚云海。”
叶溪亭道：“啊？”
刘瑾怀道：“......”
时久久点头，道：“范橙橙亲口对我所说。她自幼便对楚家二哥十分仰慕，一直希望能与楚云海结为连理。”
“竟然还有此事，那范橙橙一直不肯说出来，是为了维护楚云海，以免他沾染弑杀亲妹的嫌疑。”叶溪亭道：“当晚楚云海可曾去找她？”
时久久摇头，道：“没有。范橙橙说当晚她在等楚云海之时睡着了。再醒来便在楚家，一群邻人围着她，说楚楚已经死了，而她就是凶手。”
刘瑾怀单手扶案，垂头沉思，道：“在等待心上人来与自己幽会之时会睡着吗？”
半晌，对面两人寂静无声，刘瑾怀疑惑地抬起头，见叶溪亭和时久久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刘瑾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蹙眉道：“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叶溪亭收回下巴，道：“若非亲耳听到，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的。”
刘瑾怀干咳一声，道：“如此一来，楚云海确有可疑，可为何他要杀死自己的同胞妹妹？楚家兄妹之间有何深仇大恨，要将亲生妹妹置于死地？”
“未必有仇恨，”时久久道：“或许是楚楚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叶溪亭听到事涉楚云海便已想到可能与他们叔嫂二人之间的不论关系有干。今日也是他建议刘瑾怀将楚云海暂押牢中候审的，为的只是将他们叔嫂二人分隔，楚楚之死若当真与他们有关，那二人必定都有参与。
“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见到了不该见到的。”叶溪亭也沉了面容，道：“有人担心她会说出不该说出的。”
时久久在一旁默默点头，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孔夫子他老人家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
刘瑾怀道：“你们是说楚家叔嫂二人真的有不论之举，被楚楚发现，二人担心她将此事告诉楚老大，便杀之灭口。”
叶溪亭道：“一切皆是猜测。”
时久久道：“今日范橙橙说她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而且邻里相处难免有所差距，虽非亲眼所见，但心中亦有怀疑。”
三人陷入沉默，半晌，刘瑾怀忽然蹙了蹙眉心，疑道：“有件事我们一直忽略了！”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