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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川——”昊天神君道：“当我们提到来魔界寻你之时，他似乎略现惊惶之意。你与此人是否相识？可知他有何弱点？”

　　“归宗塔中并没有一个叫做断空的人。”夜川道：“但一个人既打算去卧底做奸细，自然不会蠢到用自己的本名。你们可能绘出那人画像？或许我见了画像能认出他来。”

　　昊天神君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划，断空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夜川退了一步，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复杂和震惊。

　　“你认得他，是吗？”媚雅攥紧了夜川的手。

　　夜川久久盯着断空的面容，直到那面容消失，方开口道：“不错……我认得他。”

　　“他是谁？”媚雅急道：“你快告诉师父和小颜，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咱们如何才能抓住他的弱点，迫他说出小东西下落？”

　　夜川蹙眉沉吟良久，指了指魔界入口道：“进去说话——”

　　魔界大门开启，众人进入魔界，却并没有前往王宫，只是借了附近守将居所的一处密室商谈。

　　“此人本名叫做皇甫俊，乃一万年前人族修为最高的王族中人。”夜川道：“我入归宗塔时，此人已在归宗塔中修行数千年。”

　　“他既是王族中人，为何会对天界诸神恨之入骨？”雪颜瞥了昊天神君一眼，小心地道：“我听说先前诸神虽然在人界有些胡作非为，却并不会轻易得罪王族中人。”

　　昊天神君转头看向雪颜，似乎想要问问雪颜这话听谁所说，雪颜已然移开了眼睛，昊天神君也便没有再问。

　　夜川道：“他虽是王族中人，却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嫔妃生出的一个不受待见的王子。那时的人族大王嫔妃众多，几乎每年都会有数名王子降生。皇甫俊枉担着王族的虚名，却只是一个权利夹缝中求生的人罢了，并没有王族中人该有的待遇与地位。”

　　“原来如此……”雪颜道：“但照理他该痛恨王族才是，诸神又是如何得罪了他？”

　　“你们大概无法理解，一个夹缝中求生的人对有朝一日手握权力的向往。”夜川没有问答雪颜的问题，自顾说道：“这皇甫俊为了出人头地，自小便拼命习文练武，欲图有朝一日凭借才学引起父王的注意。但彼时有位国师，却看中了皇甫俊的勤奋与资质，想要收他为徒，将他带在身边修行。”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媚雅道：“与其做一个不受重视、甚至整日受人欺负的王子，何如去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修行者？”

　　“小雅，并非所有的修行者都有一颗与世无争的心。”夜川道：“何况皇甫俊本来野心勃勃，如何能够甘心离开王宫？”

　　“那他要如何留下？”媚雅道：“一个夹缝中生存的人，只怕是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的。”

　　“的确没有。”夜川道：“当国师提出欲收皇甫俊为徒时，彼时的人族大王不曾征求皇甫俊的意见便同意了国师的请求。皇甫俊满心不甘离开王宫，此后十数年一直跟随在国师身边侍奉修行。”

　　“那国师既欣赏他的资质，想必待他不会太差。”媚雅道。

　　“国师待他尚可。”夜川道：“但皇甫俊一直深恨国师令他失去争夺王权的资格，是以表面上对国师恭敬有加，暗地里却对这位师父没有半丝感激之情。”

　　“难怪他能在繇山上伪装得全无破绽，原来他打小便过着这样的生活。”雪颜道：“我曾以太白之灵靠近他身边，试试他对我是否心怀敌意。太白之灵却并无太大反应，是以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

　　“或者他对你的确没有敌意。”夜川道：“皇甫俊本来不是一个坏人，他自己从小在王宫中受尽欺凌，便对那些受人欺压的弱小者分外同情。而你与他一样，我想他不大可能对你心怀恶念。”

　　“你快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媚雅心里记挂着冰魅，催促问道。

　　夜川道：“皇甫俊长大后仍然没有放弃对王位的野心，为了达到重回王宫的目的，他设计接近父王宠妃，并对其不动声色地百般讨好，欲图让那宠妃在父王面前进言召他回宫。”

　　“我讨厌利用感情的男子！”媚雅忍不住插了句嘴。

　　夜川道：“一个人利用别人，亦被别人利用，世人之间哪能计较得那么清楚？”

　　媚雅无法苟同夜川的话，却也不愿在此时同他争辩，只催着他快说下去。

　　夜川道：“那位宠妃其时正当妙龄，虽得人族大王宠爱，却一直在心底哀叹自己红颜倾国，只能陪伴在一个老迈的男子身边。此时得遇皇甫俊，不由芳心忽动，于是一边顺着皇甫俊的意思骗他在自己身边，一边着意勾引，叫他渐渐离不开自己。”

　　“那宠妃倒是个聪明的。”媚雅赞道：“世上有一等老迈男子，自己鸡皮白发，却仗着有钱有势，偏要找个妙龄女子在一起。若我是那宠妃，必定也不会甘心于那样的命运。只可惜她选人的眼光差了点儿，爱上野心勃勃的皇甫俊，将来必定是一场悲剧。”

　　“本来倒也未必。”夜川道：“不久之后，皇甫俊亦爱上了那位宠妃，且因之看淡王权、放下心中怨恨。二人商量着要带皇甫俊生母一起归隐山林，从此再不问人间世事。不料皇甫俊经过精密设计，好不容易带着母亲与心上人出逃途中，却偶遇神祗斗法……”

　　“怎会有这样的事……”媚雅感叹。

　　夜川道：“彼时天空暴雨倾盆，地上山崩石裂，皇甫俊生母与心上人皆不幸葬身洪流乱石之中，他自己亦身受重伤。”

　　“其时斗法的是哪两个神祗？”雪颜虽深恨皇甫俊掳走冰魅，听得他这等倒霉际遇，还是忍不住心里为之一酸。

　　夜川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昊天神君，带着点儿意味深长的嘲讽道：“我不知道，或许神君知道。”

　　雪颜没敢再问下去。

　　媚雅不高兴地道：“反正不会是我师父，你少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师父即便跟人打架也不会伤及无辜！”

　　夜川收敛了语气中的嘲讽，接着道：“皇甫俊悲痛欲绝，那名打赢了的神祗发现自己伤及无辜，亦有些愧疚之意，说可以助他复活两名死者中的一个……”

　　“哪个神祗这等刁钻？！”媚雅生气地道：“一个是生身之母，一个是生死与共的心上人，这不是生生叫他为难死么？”

　　“他选了哪个？”雪颜问道。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