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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颜转向昊天神君道：“师父，咱们去魔界寻找夜川。”

　　她已经晓得不可能从断空嘴里得到冰魅的消息，忆及夜川也曾在归宗塔中修行数千年，或许有可能提供些归宗塔中人的线索，是以说出这句话。

　　“为师亦正有此意。”昊天神君显然与雪颜想到了一起。

　　“夜川早已离开归宗塔，他什么也不会知道！”听到雪颜师徒的对话，断空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狂妄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飘忽。

　　“云夙、朱砂——”昊天神君没有理会断空，一道白光将其封印于山崖下，对云夙朱砂命令道：“每日记得喂他喝水，待小东西归来之后，小东西所受过的苦，都要在他身上一一找回。”

　　“是！”云夙朱砂含泪拱手。

　　“小颜，咱们走——”昊天神君挥袖招来一团夜云。

　　雪颜即将踏上云团之际，又顿住了脚步，看着封印中浑身痉挛的断空道：“我佩服你，为了所谓的信仰不惜舍此一身、放下一切。但没有了诸神的世界，未必如你想象中那般美好。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今日的牺牲是多么愚蠢、多么荒谬、多么不值得。”

　　言罢，握着手心的黑皮飞身跃向云头。

　　她本不想带黑皮同去，但黑皮冲动易怒，做事不顾后果，留在繇山万一咬死了断空，岂不切断了一条寻找冰魅的线索？虽然那线索如此渺茫……

　　“师姐……”朱雀无法忍受悬崖下冲鼻的血腥气，突然化出原身扑凌着翅膀跟上了雪颜道：“带上我好不好？你和小东西都不在，我一个人晚上怕是要做噩梦……”

　　雪颜没有说话，只无力地点了下头。

　　冰魅的失踪，令她的脑子里一团混乱。她根本没有想此去魔界万里迢迢，为什么要带上法力低微的朱雀。

　　而昊天神君看了一眼朱雀和雪颜，也没有说什么。

　　朱雀知道师姐心中悲痛，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化身为人，轻轻从背后抱住了雪颜。

　　虽然她是这么弱小、这么没用，但只要师姐愿意，她的肩膀也可以给师姐依靠。

　　雪颜没有动，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对于她都没有丝毫作用。这种时候，微不足道的安慰对于她亦是莫大的支撑。

　　泪水在心底汹涌成河，眼睛却被高空的风吹得又干又涩。她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厌恶透了哭泣的无用。

　　如果可以，她愿意拿自己的全部——包括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时光倒流，换取小东西平安无恙。然而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即使付出全部、付出生命，亦得不到那件想要的东西、那个想要的结果。

　　魔界的守卫认识雪颜，却不认识昊天神君和朱雀。见雪颜带着两个陌生人前来，恭敬中带着怀疑地说要去禀报魔君，叫雪颜等上一个时辰。

　　心急如焚的雪颜哪里等得了一个时辰？当下便要不顾一切地硬闯，昊天神君拦住了她，叫那守卫尽快通报魔君，说昊天神君携弟子求见。

　　一个时辰后，雪颜与昊天神君没有等来魔君的回复，却等来了夜川和媚雅亲自前来迎接。

　　“师父——小颜——”当媚雅兴奋地张开双臂向昊天神君和雪颜飞来时，雪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刹那间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小颜……”媚雅吓了一跳，放下双臂拉住雪颜的手关切地道：“你怎么了……繇山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繇山，是小……”雪颜泣不成声。

　　“神君夤夜前来，可是有何紧急之事？”夜川看了一眼雪颜的脸色，向昊天神君问道。

　　“小东西被归宗塔中人掳去，于今下落不明。”昊天神君道：“夜川，你曾于归宗塔中修行数千年，可能猜得到归宗塔中人离开归宗塔后的居处？”

　　“什么？”媚雅大呼一声，猛地丢开雪颜的手，扯住昊天神君的衣袖颤声道：“师父，你说什么？小东西它……它不见了？”

　　“小雅……”昊天神君微微垂下头，看着媚雅惊痛的眼睛道：“一切有命，咱们只需尽力而为……”

　　“不！我不要尽力而为，我一定要找回小东西！一定要！”媚雅蓦然转身，抓住夜川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夜川肉里，“你快……快告诉我师父，小东西被人带到了哪里？它还那么小……它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对它……”

　　说着说着，媚雅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雅，你不要急。”夜川将媚雅揽入怀中，为媚雅擦拭着眼泪道：“咱们先弄清楚事情经过，才好推断小东西现在哪里。”

　　“归宗塔中人如何掳去了小东西？”媚雅哭泣问道：“它法力不弱，别人想捉它并不容易……是不是它淘气下山玩耍，被人用吃的喝的哄骗了去？”

　　“是用吃的喝的哄骗了去，但小东西没有下山。”朱雀怯怯地插嘴道：“其时雪颜师姐被五行地巡使带走，小东西十分不乐，我便在回风阁里为它梳毛逗它开心。不一会儿断空走了进来，说晓得师姐走后小东西百无聊赖，特意在竹意轩里做了些好吃的东西给它吃……”

　　“断空是谁……你又是谁？”媚雅虽在悲痛之中，仍忍不住打断朱雀的话狐疑地问。

　　“我叫朱雀。”朱雀乖巧地向媚雅见了个礼道：“乃是繇山最末一位弟子……我晓得你是和雪颜师姐一样的师姐。”

　　“原来是小师妹。”媚雅放下心来，道：“那断空又是什么人？”

　　“断空便是归宗塔中人。”雪颜全身的力气似乎皆被悲痛抽干，带着无尽悔意勉强支撑着道：“他冒充受伤的神裔，被我救上繇山，在山上想方设法与黑皮和小东西成为朋友，以致小东西失去防备，轻易随他而去。”

　　“这人好生狡猾！”媚雅转向夜川道：“你可认得此人？知不知道他会躲在哪儿……”

　　“为师已经将他捉住，而今正锁在后山回心崖下。”昊天神君道：“但此人确是狡猾异常，方离繇山，便将小东西交于接应之人，而后故意一路留下蛛丝马迹引为师追踪，为接应之人赢得时间带走小东西。”

　　“可恶！”媚雅握紧了拳头道：“夜川，咱们去繇山，用最残忍最严酷的刑罚逼他说出小东西下落……”

　　“那是没有用的……”雪颜凄然摇头道：“我们已经试过。他认定自己在做一件利益众生之事，宁可舍弃一切、舍弃性命，亦要与我们对抗到底。”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