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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何肯选？”夜川道：“他只苦苦哀求那神祗，求他将母亲与心上人同时复活。但那神祗不肯答允，说自己与人斗法误害两人，只该负起一半儿的责任。”

　　雪颜与媚雅皆有些无语。那神祗的道理固然说不上错，然而叫一个凡人做出这等选择，无论选择哪个，余生必然都要在悲痛与悔恨中度过。

　　“如果是我，我就选母亲，而后拿自己的命换取心上人的命。”雪颜袖子里传出一个低低的、带泪的声音。

　　夜川朝雪颜的袖子看了一眼，接着道：“皇甫俊说自己可以选择一人，但希望能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另一人生还。然那神祗不肯，道是自己做不来伤害无辜之事。”

　　“可他已经伤害了无辜！”媚雅道：“虽然他只有一半儿的责任，但那个同他斗法的神祗想必已经被他打跑，他不救这两人，皇甫俊岂不要生生纠结死？”

　　夜川道：“皇甫俊并没有纠结太久，王宫的追兵已经赶到。当那神祗得知与皇甫俊在一起的乃是人族大王宠妃时，立即收起了愧疚之心，说皇甫俊乱伦败德，其母与心上人之死乃是上天对他做出的惩罚。”

　　“过分！”媚雅方要代皇甫俊不平，忽然想到皇甫俊诱捕冰魅之事，遂转了口气道：“那神祗固然不是什么好人，皇甫俊也不该因此迁怒于一切神祗。”

　　夜川道：“彼时神意主宰人界，没有人能够反抗神命。那神祗害死了皇甫俊两个至亲之人，又骂他乱伦败德，说他罪有应得，皇甫俊如何能够甘心？但他自小习惯了忍耐，被捉回剑仙城后，在国师面前假意装作幡然悔悟，只求活下去，以便将来找那神祗报仇。”

　　“一个凡人想找神祗报仇，岂非太过不自量力？”媚雅道：“何况他引诱父王宠妃，他父王如何能够饶过他？”

　　夜川道：“对于彼时的人族大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美人，而是江山社稷。那国师法力非凡，曾多次助人族平叛有功，是以国师出面，人族大王很轻易地原谅了这个儿子。”

　　“或者……或者那大王对皇甫俊亦有几分父子亲情在。”雪颜相信虎毒不食子，一个做父亲的不可能对儿子毫无感情。

　　夜川不在意地道：“你要那样想也未尝不可。”

　　“皇甫俊后来又是如何被送进归宗塔的呢？”雪颜道：“据我所知，凡入归宗塔者，除了要有超越常人的武功法术外，还需要得到本族长老的推荐。人族长老一向唯王族之命是从，皇甫俊既做出这等事，他父王如何能够放心将他送入归宗塔？”

　　“他父王当然不会放心将他送入归宗塔，将他送入归宗塔的乃是他的一位侄孙。”夜川道：“那时距他母亲与心上人死去已经过了百余年，他那侄孙接任人族大王后，早已忘了当年恩怨。见这位叔祖尽日闭门不出，一心沉迷于练功修行，便好心命长老将他送入归宗塔。”

　　“他那时想必也早已忘记了对父王族人的怨，只剩下对神祗的恨。”雪颜叹道：“那神祗当年做得的确太不厚道，以致令他近万年怨气不消。”

　　媚雅悄悄看了昊天神君一眼道：“说句不恭敬的话，他去找当年那两个神祗复仇，甚或找所有神祗复仇，我都不会觉得他错。但小东西好端端在繇山如何得罪了他？他为着小东西身上灵力将小东西掳去，实在太过卑鄙无耻！”

　　“小雅……”雪颜犹豫了一下道：“他并非贪图小东西身上灵力，而是……”

　　“无论如何，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小东西！”昊天神君打断了雪颜的话道：“皇甫俊于今已无任何亲人在世，除非他能放下对诸神的仇恨，否则咱们想要迫他说出小东西的下落只怕并非易事。”

　　“一个人为了复仇隐忍万年，那仇恨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媚雅道：“夜川，以你的推测，归宗塔中人会将小东西带往何处？咱们设法找到他们的老巢，一举将之捣毁，救出小东西。”

　　夜川蹙眉不语。

　　雪颜拉了拉媚雅的手，小声提醒道：“小雅，夜川也曾在归宗塔中修行，你叫他对曾经朝夕相处之人下手，岂非陷他于不义？”

　　“啊哟，我一心想着小东西，竟忘了这回事。”媚雅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夜川，你只需想法子救出小东西就好，归宗塔与诸神之间的恩怨，咱们暂时可以不必理会。”

　　夜川这才点了点头，向昊天神君道：“我可以帮忙寻找小东西，但需神君答应一个条件。”

　　“你要向我师父提什么条件？”媚雅生气地道：“小东西也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你怎能为救自己的亲人向我师父提条件！”

　　“小雅，让他说——”昊天神君摆手阻止了媚雅的抱怨。

　　“我的条件是，找到小东西后，放皇甫俊离开繇山。”夜川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媚雅愤然道：“难道繇山是好欺负的吗？小东西就白白给他掳去不成？”

　　“我想他现在所受到的惩罚，绝不比他给小东西带去的痛苦更少。”夜川道。

　　“本君答应你。”昊天神君不等媚雅与夜川争执，站起身子道：“只要小东西安然无恙，本君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去寻找小东西期间，本君亦可以保证任何人不再对他用刑。”

　　“希望神君说到做到。”夜川也站起了身子，向昊天神君拱了拱手，而后对媚雅交待道：“小雅，你留在魔界，由弑尘与赤袍长老协助处理魔界事务。”

　　媚雅显然也很想去人界寻找冰魅，但思及前车之鉴，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道：“你念着与归宗塔中人的情谊，他们而今可未必还会念着与你的情谊。倘若他们晓得你要去救小东西，只怕不会同你善罢甘休。你不如带上小颜，好歹有个照应。”

　　“我同你一起去。”雪颜思念冰魅心急如焚，叫她待在繇山等候冰魅的消息，怕不要活活将她急死。

　　夜川却不容商量地拒绝了媚雅和雪颜道：“不用，我不习惯做事时身边带个女子碍手碍脚。”

　　雪颜被噎得说不出话。

　　媚雅叫道：“夜川，小颜在你身边不会碍手碍脚，她会保护你……”

　　“难道你的夫君需要别的女子去保护？”夜川握住了媚雅的手傲然道：“小雅，什么都不用说，照管好魔界，等我回来。”

　　媚雅抱歉地看了雪颜一眼，抱住夜川点了点头。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