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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物降一物
华斌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朱安顺上前一步，脸上挤出笑容，道：“负责人是我，大良米仓无故遭人纵火，打砸抢，损失惨重，请警官为我主持公道。”
说话的警察斜眼瞟了瞟朱安顺，冷笑道：“但是我接到报警，却是另一回事，有人控诉你们爆发大火，未能及时灭火，浓烟滚滚，烈焰炙热，严重影响了附近居民的安全。”
朱安顺有点傻眼，这节奏不对啊，警察的语气似乎在指责自己，但大良米仓才是受害者，如此明显的事情，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面色微变，朱安顺语气冷了下来，忍不住就要发火。
华斌伸手在朱安顺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生气，顺手摸出一把大洋塞到警察手中，很自然的问道：“请问阁下贵姓？”
这名警察名叫舞兴桂，是小桂区治安署的署长，掂了掂掌心的大洋，分量颇重，应该是面额较大的金币。
银元分成多种面值，其中一角，五角，一元的比较常见，十元和二十元的金币，则比较罕见，银元和金币都叫做大洋。
华斌特意挑选面额较大的金币，总共有百来块，大部分存在华府的保险柜里面，身上随时带着三五枚大面值的金币。
华斌一出手就是金币，是个有钱的主，舞兴桂暗忖事这只是见面礼，开胃菜，事后应该给的更多，可比恶狼帮的黄狐大方多了。
可是舞兴桂转念一想，自己和黄狐多年的关系，知根知底，收了华斌的钱，就要跟黄狐翻脸，他背后的黑煞帮和恶狼帮可不是好惹的主。
深吸一口气，黄狐惋惜的把金币还给华斌，清了清嗓子，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厉声道：“小子，你想干嘛，公然行贿警方人员吗，就凭你刚才的行为，我有权抓你进局子里蹲几天！”
华斌眉头一皱，这货明显是个贪财的主，收了钱却又退钱，看来背后有人下了大力气，所以才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不过华斌并不怕他，自己派人去找金硕，拖延一下时间，等金硕过来，想怎么收拾舞兴桂都行。
既然你不给面子，那咱也没必要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华斌呵呵一笑，随手把金币扔在地上，不冷不热道：“舞署长，你这样办案，似乎有些不对吧，现场情况很明显，大良米仓遭到匪徒的恶意破坏，火也是他们泼油点燃，你不去抓凶手，却抓住我们不放，是不是背后收了人家的黑钱！”
舞兴桂心中鄙夷，一个小小的大良米仓，竟敢倒打一耙，自己若只是这点本事，也爬不到署长的位置，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如果调查后发现，大良米仓起火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自当追查凶手，但那是另一起案件，我接到的报警，是你们消防出了问题，影响到附近居民的安全，按照规定，需要停业整顿。”
华斌哈哈大笑道：“舞署长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那么请问署长先生，你既然认定大良米仓的消防有问题，调查在哪里，谁人执行的调查，报案的又是谁，姓什名啥，总不会是一个莫须有的人吧？”
舞兴桂不爽的看了华斌一眼，阴恻恻道：“我们办案，肯定是有理有据，但是你说的那些事情，关系到我们办案的机密，不可能泄露给无关人士，话说你到底是谁，赶紧让开，不要妨碍我们调查取证，否则抓你进局子里做铁板凳！”
华斌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道：“是不是觉得有些耳熟？”
舞兴桂习惯性的点点头，这名字确实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道：“你就是华斌？”
人的名，树的影，如今的津门，谁不知道华斌的大名？
华斌点头道：“正是在下！”
舞兴桂露出兴奋的神色，先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大吼道：“抓的就是你！”
身边一个警察得令，怪笑一声逃出镣铐，大摇大摆走向华斌，喝令道：“赶紧把手伸出来，我提前警告你，不要侥幸，不要袭警，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自从民国征服取代前朝，诛九族的罪名早就被取消了，警员说这话，其实表明他色厉内荏，心里怕的要命。
华斌岂能让他铐走，随手一挥，拨开镣铐，没怎么用力。
哪料到那个警员是竟然酿跄后退，也不之地是太紧张吓着了，还是故意演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哇大叫道：“王八蛋，竟然真的袭警，兄弟们感觉动手，把他击毙！”
舞兴桂“哗啦”拔出配枪，枪口华斌，恶狠狠道：“混蛋，你敢再动一下身子，我就敢打爆你的脑袋！”
华斌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意识到舞兴桂确实动了杀心，自己落入了一个致命的陷阱。
敌人纵火焚烧大良米仓是一个引子，真正的目标，正是要杀死华斌，自己跟警察爆发冲突，然后死在舞兴桂的枪下，连喊冤都没地方去。
朱安顺等人见局势突变，不由骇然，纷纷拔出手枪，瞄准舞兴桂他们几个警员，简直是谦德庄华斌和伍三斤对峙的翻版。
华斌头脑无比冷静，目光直视舞兴桂，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一字一顿道：“舞先生，你真以为拿着把破枪，就能胁迫我？退一万步讲，你杀了我，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豆大的汗珠，从舞兴桂额头绽现，他带过来的人不到十个，面对这群亡命之徒，干掉华斌这个老大，剩下的人肯定会拼命。
失策了……
舞兴桂心中大骂狗日的黄狐，说是搞到确切情报，大良米仓原本有十余条强，但是华斌遇袭后，大部分拿枪的人都去保护华府了，大良米仓的防卫表面严密，实际上极其空虚。
可黄狐不知道的是，童玉振派了一个警卫排，整整三十个人过来帮助华斌，这事儿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仅限于二十九军的宋哲元、张自忠、童玉振三个人，另外就是华斌这边的老亚当，朱安顺等人。
当事人庞胜清等人也清楚情况，除此之外，就连警卫连的连长都只知道童玉振派庞胜清去执行秘密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任务，也是一头雾水。
华斌和二十九军的交易属于绝密，军方的保密性，向来比地方官衙要好一些，黄狐不清楚大良米仓的内部变化，实属正常。
然而舞兴桂就不这么想了，他是一个阴谋论者，认为黄狐用了一个双重的借刀杀人之计，一方面借自己这把刀，光明正大的干掉华斌，另一方面又借大良米仓这把刀，在华斌死后干掉舞兴桂。
死了这么多人，大良米仓彻底玩完，津门官衙再腐败，津门警署再懦弱无能，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小的大良米仓骑到头上来。
舞兴桂在众多枪口的瞄准之下，脑袋飞速运转，自动脑补了后续情况，大良米仓被毁灭，津门警署损失惨重。
黄狐则坐收渔利，事后买通新任的小桂区治安署署长，或者干脆安插一个自己人当署长，霸占大良米仓的地盘，接管附近街道的势力范围。
舞兴桂骑虎难下，继续开打，没有胜算，认怂收枪走人，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一辆老爷车开到大良米仓门口，金硕推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舞兴桂身前，挥手就是两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劈手夺过他的手枪，厉声喝斥道：“舞兴桂你这个龟儿子，怎么办的案？”
金硕在华斌面前，客气的近乎卑微，被华斌连消带打拉下水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亲眼见识过华斌的本事，知道这是一个挥挥手就能取你性命的枭雄。
但在其他人面前，金硕气场十足，尤其是在系统内的下属面前，官威极盛。
舞兴桂被打懵了，但是清醒过来之后，看清楚是金硕，突然觉得这两巴掌挨得值，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知道自己不用再受煎熬，作出生死抉择。
金硕不但是舞兴桂的上级，而且分管的区域里面，就包括大良米仓所在的小桂区。
局势随着金硕的出现瞬间缓和，华斌笑道：“金署长，出警的速度很快啊，要是津门警署都像你这么高效，津门的治安，肯定会上一个档次。”
金硕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主动朝华斌伸出双手，不好意思道：“在我的治下，出现恶性打砸抢烧事件，让你受惊了！”
金硕闻弦歌而知雅意，此时方知金硕和华斌关系匪浅，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中对黄狐的恨意，更上层楼。
麻痹的不是说华斌一个外来仔，在本地没有根基吗？
实际情况正好相反，人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手里有枪，关系上达天听，下接黄泉，跟这种人死磕，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舞兴桂突然一个哆嗦，跑到金硕前面，结结巴巴的请罪道：“金…金…金署长……”
金硕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板着脸道：“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尤其是我跟华先生说话时，你再敢乱插嘴，我发誓摘掉你的官帽，送你进大狱！” 狼啸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