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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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叩拜之时,太子夏翊桓正在东宫里发脾气。
想着夏翊锦那无所谓的态度,他狠狠地把屋内的陈设砸得稀巴烂,吼道:“他是什么意思?你说,他是不是在嘲笑我?”
随从大惊,忙说:“您误会了。卑职觉得……宁王只是不想惹事。”
“不惹事?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我管不着?”
“可羽夫人是景王侧妃,确实是他的家务事。”
“住口!”
“卑职说错话,太子别生气。”
“滚!”
随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
气哼哼坐倒在榻上直喘,夏翊桓恶毒地咒骂:“该死的混蛋,一个个地都跟我作对。等我登基,让你们一个个死得难看。哼!我让你笑!该死的!”
翻来覆去地咒骂了一会,他终于气平了些,起身去找自己的美人们发泄怒火去了。
是晚,夏翊衡回到斓羽阁就见羽凝霜脸上有道伤口。吃了一惊,他忙问:“霜儿,你几时受了伤?”
“都是那个该死的混蛋……”羽凝霜把午后的事给他细说一遍。
“他拿磬鼓砸你?”
“是啊。那东西那么重……幸好我灵活些。后来宁王出来阻止,他还骂他多管闲事。这下子他肯定又憎恨宁王了。”
无语半晌,夏翊衡问了她的伤无碍后才说:“你们两个力弱,这样去做诱饵……万一他发疯起来派人把你们抓去怎么办?”
羽凝霜想了想,恨恨地说:“我们且看看动静再说。”
琢磨了一下,夏翊衡才说:“我担心的是太后。万一太后知道你们的行止,会怀疑你和丹阳串通谋算他。到时候……太后会不会对她下手?她虽然要和亲,可父皇膝下还有两位适龄的公主。”
“我知道。但大家都盼着太子倒霉,没人会去做耳报神的。以他的性格,不会去跟太后说的。”
“有理。可你还是要小心些。你出门的时候带个那种雾球吧……即便事情闹大也比受伤强。”
转念一想,羽凝霜笑道:“你担心我的安危?”
“当然。最胡闹的就是你。你那么弱还喜欢冒险,做诱饵,招惹蝎子,只有你干得出来。”
“嘻嘻。我灵活嘛。”欣喜地倚到他怀里,羽凝霜巧笑道:“我听你的,带个雾球防身。”
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夏翊衡逗她说:“当作捕兽也不错。”
“哈哈哈!殿下别这么骂他。他是你哥。”
“我……”夏翊衡顿时哑然,哭笑不得。
此后两日,风平浪静。千红馆的那场闹剧似乎没发生过,没有传出任何流言。数个王府暗地里得知,却不约而同地静观其变。
打听得一切如常,东宫总管汪福悄然松了口气。夏翊桓却讥笑他胆小如鼠。此时,夏翊桓的心思都被丹阳勾住,丝毫不曾注意到平静的朝局下暗涌翻腾,风云将起。
第三日朝会,乔正出列启奏。
“陛下,滦河春潮泛滥,百姓不得不逃散求生,哀鸿遍地。”
吃了一惊,皇帝就问:“何时的事?”
“泛滥是在五月中。如今洪水退去,但并洲的四个城池及周边村镇都被波及,驰道都被淹没了三成。”
回想了一下,皇帝又问:“并洲可有呈报?”
“臣不知道。三日前,臣从并洲世家杜氏处听说此事,以为是胡说的。昨日,临近的文洲郡递上折子,他们有一处镇子在滦河上游,毗邻并洲,数日前遇见逃去的灾民便禀报了。奏报在此,请陛下御览。”
看完,皇帝继续问:“并洲郡守方千豪没有奏报?”
阁臣们都沉默,谢亮斟酌了一下就说:“陛下,方千豪确实没有奏报。但滦河泛滥,殃及民生。当务之急是查实灾情,进行救济,并派遣得力水工疏通河道,以防夏汛。同时,彻查瞒报一事。”
首肯,皇帝说:“这件事就由丞相主理。”
“臣遵旨。”
瞧了一眼谢亮,端王夏翊焱出列启奏:“父皇,儿臣认为滦河水灾或许与河道淤积有关系。工部对国中所有河渠、航道、堤坝负有管辖之责,每年都要完成例行的通淤。所以,工部尚书曹继对滦河灾情责无旁贷。”
夏翊焱话音方落,朝上安静了一瞬。
众臣无不心知肚明:滦河水患来势汹汹,祸及广大,若起因是滦河通淤不利,责任追究下来,曹继的尚书之位就做到头了。
各自思忖着,没人出声。
不等皇帝说话,夏翊扬瞟了一眼户部尚书左康,拿出一份奏折说:“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说吧。”
“五哥的话确实有道理。儿臣近日里查对了一下工部去年的差事,发现有四项差事不曾完成。其一就是滦河河道的疏通。滦河通淤该在去年十一月前后完成,可是……户部说没有款项拨给,人力跟不上就耽搁的。细项在此,请父皇御览。”
朝上再次一静。
户部尚书眉头暗皱,悄然看了一眼太子,转念说:“瑞王此言差矣。通河是工部的份例,与户部何干?不能说我们没拨给款项,你们就不办差了吧?还有,哪有张口就要钱的道理,总得有个章程吧?”
冷笑了一下,夏翊扬淡淡地说:“父皇,儿臣在秋狩前给阁台递过折子,把九月之后该做的例行事项奏报了的,但回文一直没有下到工部。还有,曹大人在开朝时递过河道通淤的折子,提到了滦河,并申请款项。如果那时去做,时间虽然紧,还是来得及的。但是……依旧没有下文。儿臣在枢密局查过,确实有奏报呈递的记录。”
“这……”左康哑然。
太子却隐约地记起了什么,心下暗惊。
不等他想好,皇帝已经把夏翊扬的奏折看完了。阴沉着脸,皇帝问:“太子,国祭后的三个月里,朕嘱咐你每日代行批阅奏折,拣重要的奏报。工部的折子呢?”
“父皇,儿臣……没看到。”脸微白,太子一咬牙,干脆矢口否认。
“没看到?”
“是。或许是枢密局没送来。”
“陈建,你怎么说?”
暗骂太子推卸责任,枢密局主丞陈建转念间恭声回禀:“启奏陛下,枢密局每日的奏折递送皆有记录,臣恳求即行查对。”
“准。”
不多时,枢密局当庭呈上了奏折呈递与返回的记录。
去年九月秋狩前两日,夏翊扬的折子递到御前。折子被送进东宫,之后再无回文。今年开朝后第四日,曹继的折子递到御前,枢密局按例送往御书房,那一日当值的是刘武知。同样,这份折子没有回文。
看完记录,皇帝冷冷地问:“太子,你说你没看见?”
太子张了张嘴,但此刻无从辩解,只得承认:“是儿臣疏忽了。秋狩出意外后,儿臣忘了批。”
瞪了他一眼,皇帝压住怒火又问:“刘武知,是谁给你权力隐瞒不报的?”
暗叫倒霉,刘武知出列请罪:“臣失职。当时臣觉得一开春就通淤有些奇怪,本想问问瑞王的。但……所以漏掉了。”
看到皇帝的很黑,太子眼珠一转忙说:“父皇,儿臣确实有过失。但曹继才是责无旁贷。没有回文,他也不问,就这么闷声不响地等着。滦河水患,工部依旧不能推卸责任。”
“曹继,没有回文你就不理了?”
一怔,曹继悄然看了一下夏翊扬。后者瞅了他一眼,微微示意。
收回目光,曹继定定神,出列回禀:“启禀陛下,臣追问了的。当时太子代行批阅,臣久不见回文便去东宫询问。可太子殿下说臣小题大做,无事生非。臣又去见左大人要求调拨款项。左大人说工部的事太多,而且临近年末,府库没钱拨付,让臣等到开春再处置。臣只得让地方府衙先行筹措。可管辖滦河的府衙……筹措不到钱就耽搁了。开朝后,臣惦记着又上了四份折子,还是没下文。”
“还有三份?”
“是的。”
“陈建!”
翻开记录,陈建逐条找寻片刻,回答说:“曹大人分别在三月初三、三月十九、四月初一递了折子催促河渠清淤款项。当值的……是刘大人,欧大人。”
闻言,欧久瑑心头一跳,赶忙说:“陛下,臣问过刘大人这件事。他说……每年河渠清淤都在七月过后,这个时候呈报早了些。”
“欧久瑑,你别胡说。”
“你确实是这么说的。”欧久瑑回答了一句,又对皇帝说:“陛下,臣不敢撒谎。”
“陛下,每年清淤通渠确实是七月之后的差事。但欧久瑑没问过臣这件事。请陛下明鉴。”
“陛下,臣确实问过的。”
“没有。”
“有!”
看着他们争吵,诸臣谁也不说话。夏翊扬暗自冷笑,垂眸不语。
瞪着他们一会,皇帝蓦地拍案:“住口!你们都是怎么当值的?玩忽懈怠,连个奏折都递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臣知罪。”
“臣有罪。”
“滚!都滚回去闭门思过。”
彼此看看,刘武知和欧久瑑灰溜溜地退出明德殿。随后,皇帝训斥了太子几句,吩咐谢亮立即督办赈灾通河一事,拂袖而去。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