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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
主帅大帐的卷帘被掀了开来,顾将军从外步履匆匆走来,心情很是激动。
“将军!清风将军到了!”
萧越一听,脸上闪过欣喜,他的儿,他已经有两年未见了。
他刚起身,就听见脚步声从外而来。
“父亲。”
人未到,声先至。
大帐的卷帘被掀了起,萧清风以及几位部下进了来。
萧越走上前,父子两人都太久没见了,今一见不觉时光过的飞快。
两年了,父亲鬓边的白发多了少许。
萧清风双手一揖:“孩儿见过父亲。”
萧越虚扶了一把:“孩子,快快起。”
“两年不见,京城一切可都好?”
两人脸上均带着相见的喜色。
萧清风点头:“父亲安心,一切安好,只是母亲的身子这些年,时好时坏,太医说是心郁腹结所致。”
萧越心中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了,自从嫁给他以后,她就没有过过几天的安心日子。
刚成亲,就随皇上御驾亲征,风儿出世的时候,他正在阵前杀敌,这十几年来,将军府上下,无不是她一人担起。
从不向他喊苦埋冤,得此妻子,乃是他萧越三生修来的福气。
如今她身体不好,自己却也只能书信问候,实在没尽到夫君的本份,他心中很是愧疚。
“风儿,此次皇上派你来,所谓何事?”
萧越多少有听闻,但圣意难测。
萧清风眼神微敛,伸手接过部下手中明黄的圣旨,朗声道:“圣旨到,萧将军接旨。”
萧越半跪下。
众人也随之恭敬跪下听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萧越大将军,奉朕命戍守南境,已两年有余,今边关安定,百姓乐业,朕甚感欣慰,念大将军劳苦功高,特准回京述职,也好享团圆之乐,即日起将边关一应事务,交由代主帅萧清风,不得有误,钦此。”
萧越跪着迟迟不接旨。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等着他。
萧清风也不急,合上了圣旨。
“父亲。”
萧越的脸色很不好看,刚刚相聚的欢喜被冲的一干二净。
萧清风眼神示意部下先行退下。
此刻,大帐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萧清风将他扶了起身。
萧越铁青着一张脸,质问道:“皇上让你来,就是让你顶替我的位置!让我回京城?”
萧清风就知道想要劝解父亲极为不易,语气中有些无奈:“父亲,皇上这么做也是为您好。”
萧越:“为我好,为我好,还不是畏惧那些言官的嘴,怕我造反。”
看到父亲大怒的模样,萧清风喉中的慎言二字,不敢说出口。
萧越心膛剧烈起伏,怒道:“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皇上是一清二楚的,偌大的北慕江山,偏偏就容不下一位女子。”
“那年影儿她才十八岁,十八岁啊。”
“多么聪明活泼的一个女孩,怎么偏偏就被逼的跳了崖。”
想起往事,就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是他没用,当年花府落难,他没能及时伸出援手,害得他亲妹妹,他们一家三口白白没了性命。
这两年来,他无不活在痛苦自责中,怎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萧越大手一挥,“我不回去,要杀要剐,皇上一道圣旨便是。”
“父亲!”
萧清风有些无可奈何,父亲执念太深。
“父亲,您可知道,这些年,为了您的事,皇上发了多少愁,发落了多少官员。”
“那些朝臣弹劾您的奏章,源源不断的送入御书房,堆的跟小山儿似得。”
“要不是皇上知道将军府的忠心,将军府至今,早就不知道被抄了几次家了。”
萧越怒从中来,“放他娘的狗屁,本将军的衷心日月可鉴,我跟着先皇打江山的时候,那些文臣还不知在哪穿开裆裤滚泥沙!”
“若不是我们这些冲战沙场,跟阎王打交道的武将,那些狗屁文臣,还能安然的拿着他们手中的笔,在那批斗文武?”
“有本事让他们来南境站两日城门试试,保证他们累的屁滚尿流。”
萧清风轻叹了一口气,自古武将打江山,文臣定江山,父亲的功劳在北慕谁人不知。
文武不两立,父亲在南境的声誉极高,愈发有功高盖主之势,又接二连三的抗旨,文臣的奏章是写了一本又一本。
再这么下去,难保皇上不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削了父亲的职位,连带着将军府都会受到牵连。
“父亲可知,您在众人口中,已同昔日的乌城藩王无异。”
萧越一听,剑眉紧锁:“乌城藩王?”
乌城藩王,嚣张至极,通敌叛国,犯下的罪十恶不赦。
他萧越一生为过征战,以国生而生,随国灭而死,全身上下皆是功勋。
“竟将本将军与他同概而论,简直岂有此理。”
他拳头狠狠一捶,桌子晃了晃。
萧清风苦言力劝道:“父亲,那些文臣胆敢这样污蔑您,无非是抓住您的把柄,您若是执意抗旨不尊,这一次,皇上也护不了您了。”
“我将军府立府二十余载,声名也要一落千丈。”
“身为男子汉,若流放,孩儿不怕,哪怕是荒蛮苦寒之地,孩儿也定追随父亲。”
“只是母亲身体不好,麟儿还小,他们吃不得这样的苦。”
萧越闻言,许久不说话。
萧清风继续道:“一家人,无论经历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父亲若执意如此,将军府上下定无一句怨言。”
他叹了口气:“只怕若弄影妹妹还在,断然不希望父亲如此。”
萧清风拱手:“孩儿听父亲的。”
萧越一下似苍老了十岁,想起花家,想起将军府的夫人,孙子,心中复杂。
若他孑然一身,何惧生死。
萧清风也不想如此逼自己的父亲,只是两年了,父亲不该如此惩罚自己。
边境孤寒,一家团圆之际,父亲只能遥望明月寄相思,他们又何尝不是。
母亲总是偷偷的哭,这些年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若不是有几位老臣知晓父亲的忠心耿耿,在中间力保父亲,周旋于朝中,父亲这两年早就被押回京受审了。
一个木制提篮静静放在桌上,萧清风上前一步,将其拿在手中。
他打了开来。
里面的东西,萧越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是夫人做的东西。
“孩儿来时,母亲将亲手做的糕点交予我,说这都是父亲平日里爱吃的,边关资源匮乏,定是吃不上的,但是孩儿没敢告诉母亲,京城到边关的日子长,这东西到了南境,也不能吃了。”
萧越望着这些摆放在盒子里的糕点,脑中闪过一翻景象,夫人卷袖忙活在厨房,就是为了让他吃上她亲手做的糕点。
心中骤然低落,怒气顿时消散。
萧清风:“父亲,往事已逝,应珍惜当下才是。”
萧越沉思许久,望着那盒糕点出了神。
他忽然屈膝跪下,手缓缓伸了起来:“臣萧越,接旨。”
萧清风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何尝好受。
皇上的圣旨刚到,南境就传遍了。
很多百姓很是舍不得萧将军,毕竟萧将军在南境这两年,南境百姓无不安居乐业,连偷盗的事情都少了许多,更别提有别国敢来骚扰了。
一个面摊上。
今日吃面的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客人随意而坐,只有一桌是坐满了人的。
侍从压低了声音:“爷,看来萧将军要回京了,这位萧将军的儿子,萧清风,听闻心思缜密,很是不好对付。”
这位萧将军他早就有所耳闻,在北慕做质子的时候,时常听人提起,是位少年英雄。
若萧越回京,可就棘手了。
萧清风这人,行事规矩,凡事以国为主,想要动摇他的心,基本不可能。
“爷,此处是萧将军每日巡守的必经之路,我们真的要在这儿等他?”卫昀语气中有些担忧,毕竟这是北慕的地盘,若是动起手来,只能任人宰割。
唐德手敲了敲桌面,吐出一字:“等。”
时间慢慢流逝着,面摊上面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唯独这张桌上的人悠哉悠哉,面换了好几次,就是不走,倒像是在等人。
不过有银子赚,老板也乐得自在。
许久后。
街上传来齐整的脚步声,百姓们自动自觉让了道儿。
是萧将军的巡逻卫队。
卫昀瞳孔一缩,低声道:“爷,来了。”
唐德早就看到了,他淡淡嗯了一声。
巡逻的队伍慢慢走来,就要经过此处时,唐德不躲不藏,大大方方的将脸抬了起来。
萧越眼神刚巧扫了过来,不觉多看了两眼,这人的脸很是熟悉,他眼神极为犀利,脑中迅速搜索。
忽然,他眼神一泠,竟然是他!好大的胆子!
部下发现他的异样,问道:“将军怎么了?”
萧越未交代太多,只简洁道:“你先带人继续巡守。”
部下应了一声是,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萧越的眼神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他。
唐德眼眸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还带着几分笑意。
萧越抬起脚步,往他走去。
唐德站了起身,见他站在面前,有礼道:“萧将军。”
萧越历经沙场,眼神不怒自威,沉着声音道:“德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现在我北慕地界。”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