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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如梦如幻曲中直

阴司提刑官 半寸余生 6100 2021-04-06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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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动摄魂幡,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我脱力的闭上眼,感觉体内的血液溪流般从血管力滑出去。耳边就传来那些恶鬼狼嚎鬼哭的绝望,噼里啪啦的巨响,多半是桃花树经不住风墙的力道,一片片的折断。

  仿佛是矮子叔恶狠狠的骂了句可恶,气的直跺脚。我断了他们的生路,只怕我纵然死了,也没得个好处。嘿嘿,那也不坏,只可惜……哎,也没甚么好可惜。

  我想我的血液快要枯竭了罢,耳边甚么声音也小了,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如浮云端,原来快死了是这样的感觉?好吵,是哪个在聒噪!我仿佛听见耳畔有几个糙汉子在说污言秽语。

  一人骂道:“妈的!那恶婆娘当真沉得住气。”

  另一人道:“少说一句成不成,小老爷要是出了事,咱们俩碎尸万段也担待不起。”

  先一人道:“那恶婆娘,哼!我看也没安什么好心肠,听说还是小老爷几百年前的姘头,看来也不过如此。”

  后一人道:“嘿,你都说是姘头,还能安甚么好心?还不是乱人心神的妖精,咱们小老爷多半还看不上她的。”

  先一人道:“那倒是,咱们小老爷万金之体,除了老爷选出的那位贵家小姐,还有哪个能配得上?”

  这两人不住聒噪,声音惹得我心烦意乱,简直感觉比那一众鬼哭狼嚎还难听十倍,若不是我实在没了气力,口不能言,总要骂他们几句才是。

  我耳朵渐渐听不住声音,不一会儿就睡倒了过去,眼前一片黑,甚么也瞧不见,昏昏沉沉不知所踪。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怎么也不见得灵魂出窍?难道我还没死透?

  就这般,昏昏沉沉的过了许久许久,有时候我觉得有人往我嘴里塞难吃的东西,简直就要呕吐出来,难不成那些恶鬼不想我好死,给我喂毒?又有时候,我腿上,背上,手臂上,又有刀割的感觉,痛的要命。我心头一沉,是了!定然是那些鬼玩意儿见我没死透,所以要给我割成一片一片的来报仇,可他们割了几刀就不割又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毛骨悚然,虽然我这时候身体没甚么太大的感觉。

  我只想到传说中的酷刑:凌迟!只有凌迟才给人每天剐几刀,又不让人好死,非得等三千六百刀才死,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没力气了,只觉得那些鬼也太歹毒。转念又想:他们已经是死了百年的恶鬼,又是惨死,当然心性非常人理解的,残虐心性更胜恶鬼许多。

  昏昏沉沉的我又没了知觉睡了过去,我梦见了老爷子,梦见小时候和老爷子钓鱼,梦见老爷子教我拉二胡,虽然老爷子是个老粗人,一天到晚不是喝酒便是下棋,弄不好就去寡妇家做客。可那一手二胡堪称绝艺,十里八乡哪里有红石大庆都要请他去助助兴,自然少不了一顿好饭照顾,还有不少钱拿。耳濡目染的,我自然也学的些粗陋的技艺。

  依稀记得老爷子曾说过:孙儿,爷的二胡你一定要学,将来你到了爷这个年纪有大用处,要是孙媳妇和你奶一样早死,你学了二胡就不寂寞。

  我原本以为老爷子是说闲来无事拉拉二胡,只是陶冶情操,心有所系,结果他是用拉二胡的手艺去招惹寡妇。都说流氓不可怕,只怕流氓有文化,我才说有文化的流氓也没得啥,就怕遇到流氓还文绉绉的,有文艺。像老爷子这样的当过兵,身子骨好,一身罡气,又会说俏皮话,又会拉琴,村里的寡妇哪里受得住老爷子的风度?嘿!这也不说了。

  这一天,我只觉得身子骨似乎有所好转,身上各处都没那般麻木,有了些知觉,虽然还是不能开眼,但耳朵却能听见话。

  本来四处寂静无声,突然一下仿佛有一道细微的开门声,接着我就闻到一股熟悉清香,当是女子身上的传来的体香。

  接着又是叮铃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我就又闻到一阵食欲浓郁的香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味,我也分不清是甚么药。

  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近来几天好似都能闻见这味道,只是那时候我神识为请,只若隐若现的闻见,也不知是否我腹中饥饿,出现的幻觉?

  不多时候,那女子仿佛离我近了些,轻柔的给我头颈略微抬高些,我只觉得她手指温腻,清凉纤细。再过得一会儿,那女子就当是盛了一碗汤,我听她仿佛轻柔的吹了吹,就用勺子喂到我嘴里来。

  我这时候尝了,觉得应该是鸡汤罢,汤里放了些中药,闻着味道清淡,可到了嘴里就别有一番滋味,说不出是苦是涩,是酸还是辛,只觉得百味陈杂,奇怪得甚了,我只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第二口来,可那女子却不住手,轻轻柔柔的硬给我灌了一碗。

  说来奇怪,那汤味道虽怪,但到了腹中,我只觉得浑身有一股暖气游来游去,又有清流涤荡,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那女子喂我吃了汤药,轻柔的给我擦嘴,再收拾东西。完毕她却不离开,却伸出她温腻软滑的手来握住我的手,我只觉得她手心温热,指尖却是冰凉。我正奇怪,这女子和我是熟悉的了?是朱婳吗?感觉不大像,朱婳身上可不是这个味道,她喜欢用中药合成的熏香,味道最是特别。

  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来照拂我了,转念又想,咦?难道我不是给那些恶鬼俘虏了去?应当不是了,若是给那群恶鬼逮到,岂能有我的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间,几滴温热的水珠滴落在我手上,我又听见轻轻的啜泣声。

  怎么,她,她哭了吗?她为甚麽要哭,她是为我哭的?我心头更摸不着头脑,这世上真还有待我极好的女子?

  从始至终,那女子都没说一句话,作甚麽也都极轻柔,她陪了我约摸一个钟头,终于又离去了。

  那女子刚出得门去,又进来一人,我闻着一股幽幽的龙涎香气味,心头砰砰乱跳,这是朱婳身上的味道。这丫头,还说甚么是本大人的贴身侍卫,结果本大人差点儿嗝屁,也没见她半个影子。

  这时候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

  朱婳坐在我身旁,轻轻的叹息一声,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我感觉她指尖冰冷得和寒冰没甚么两样,好似在颤抖。

  过得片刻,她似乎把脸凑了过来,和我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我脸上感觉到她檀口吐出的热气。

  她,她这是要作甚麽?干甚麽贴我这般亲近。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说不出的慌乱。

  下一秒,下一个呼吸,我就懵了,因为我感觉朱婳柔软得如水的唇亲轻轻吻在我脸上!可下一刻,我更是完全沦陷,她竟来吻在我嘴唇上!

  酥了,酥了,骨头都酥了!

  完了!完了!初吻没得了!这妮子竟然乘人之危,竟然色胆包天非礼本大人!这笔账我记下了,终有一天要非礼回来,不然多亏得慌。

  她亲过来就算了,怎么,怎么还伸舌头?我就更加慌乱了,简直不明所以,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我只觉得那湿润香滑的软舌,像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分开我的嘴唇…………(此处省略三百字。)

  紧接着,我感觉从她檀口中缓缓渡过来清凉的气息,那气息十分清冷,有一股入口即化之感,和那条软舌一起在我嘴里缓缓化开,然后融入我的血脉里,我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真想这一刻永远停滞,无穷无尽该有多好。

  只是好景不长在,过不多时,朱婳便退了出去,她再握住我的手,我就觉得她的素手更薄凉了许多,直是不敢触碰的冷。她似乎也觉察到了,只轻轻碰了碰我手心,便缩回去了。

  就这般又过了三四天,每天先一个女子就来给我喂汤药,然后朱婳就来给我渡气,每次渡气后,我都觉得精神好得许多,可她身子更加冰凉。这三天胖子和张龙他们也来看过我两三回,原来我现在是在锦州中心医院里躺着。前一天周晓晓也来看过我一回,这笔孽债我是不想再提说。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我给一群装扮古怪的人抓了去,给关在漆黑冰冷得铁笼子里头,过不得多久,天气十分阴沉,黑云矮得像挂在头顶,转眼之间我给他们按在一块黑铁石上,那群人眼睛里头都是青光红忙,比山里的毒蛇饿狼也恨,只怕有一两百人,就将我团团围住,拿出了铮亮的尖刀,来挖我眼珠子,我用尽力气挣扎,疯了一样乱喊,可没有一个人来救我,我给他们剜了一只眼珠子,他们又来剜我的心,我痛得呜哇乱喊,可他们就是不停手,一个个脸上挂着凶狠的笑,我就看到朱婳、看到老爷子,看到黑鬼,他们三个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给人挖心挖肝,就眼睁睁看着我,我乱喊救命,他们不到不帮我,还在一旁看笑话。

  “啊!”

  我乱吼一声,一下就惊醒过来,屋子里漆黑一片,我喘着粗气,身上全是冷汗。

  过了半晌,我缓缓起身,刚一下床站定,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作呕,身子一下便没了力气,在地上坐了半晌,待觉得舒服些才重新站起身来。

  这些天躺得也实在乏了,打开窗帘,我兀自坐在窗边,向外望去,一轮新月正挂天边,只怕已经凌晨两三点了罢。窗外便是一汪人工湖,四周青树碧草,本来风物并不是特别好看,可我死里逃生,当是两世为人,再见这等人间风物,心头波澜起伏,知觉那景致也美得无法言喻。

  这窗台上有一面镜子,借着半寸月光,我看见镜子里头是一张苍白如纸的憔悴脸庞,实在难以想象那竟然是自己,恍若骤然苍老了十多岁。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古渡镇上的人都怎么样子了,不过既然胖子活的好好的,我也还活着,那他们应当没甚么大事的罢?可矮子叔和傻子叔,他们两个是真的死了。又想着那些枉死冤魂,为了保全古渡镇的活人,我可不得不杀了不少冤魂,想到他们死得极冤枉,我不仅没为他们沉冤昭雪,反而还害了他们,一想到这里,我心头犹如烈刀滚,火油泼。

  只坐得片刻,又觉得头重脚轻,头痛欲裂,我挣扎着躺在床上,又再人事不知。待到恢复知觉,已经是第二日。

  刚一恢复知觉,那喂我汤药的女子便已经收拾妥当,我微微睁眼,只看见她背影。见她穿着黑色风衣,背后披着乌黑长发,身影窈窕,当是个年青女子。

  那女子刚一开门,朱婳就在门口,二女仿佛对看了一眼,那女子便匆匆走了,我微睁着眼看了看朱婳,那一本来雪脂凝玉的脸颊更虚白了三分,添得三分娇弱病态,当有红楼梦中黛玉的三分柔弱姿态,让人见了不住怜惜。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她,我胸口便痛得紧,昏昏沉沉又迷糊了三分。朦朦胧胧间,只觉得嘴里似有甚么极软滑香甜之物在来回游走,恍如饮了琼浆玉液一般,一股清凉的清流就在嘴里化开,说不出是久旱逢甘露,立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睁眼一看,朱婳正闭着眼伏在我眼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看着她气吐如兰,霜白的脸颊微显羞涩的红云,一下愣住了,立时心如鹿撞,心猿意马,心潮澎湃,如坠云端!

  说不得的,一手就挽住她纤弱扑腰,一手握住她清凉如冰的素手,心头说不出的又是感激又是喜欢。

  朱婳啊一声惊叫,我俩牙齿就磕得珂珂响,就要退走,可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没让她挣脱。只一眼望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她也不再挣脱。

  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给她说的,可话到嘴边,只觉得说甚么也不好。过了半晌,才说了声:“这些日子,多谢你啦!” 阴司提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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