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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西国,那是数千年前东洲人对西方未知土地的称呼,那时候虽然东洲人未到过大洋彼岸,不知那片海对岸是个甚么模样,那时候的东洲人对大洋彼岸的猜想就如同今天地球人对宇宙未知的土地和未知的外星人的猜想一般。
因而朱婳口中的西国,是指西方那片大陆。
朱婳说道:“那些人已经和大人接触过了罢。”
我一楞,问道:“西国人吗?我没见过啊。”猛的里想起今天有人不明不白的递给我一张纸条,恍然大悟道:“是他们!”
朱婳问道:“大人果然已经和她们见过了啊,怎样?”
我说道:“甚么怎样?今天课间有人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清楚了几分。”
“不过西国来的人找我做甚么?甚么又是要拜见地方官?”
朱婳忽然啊一声,笑道:“有一件事儿奴婢倒是忘给大人说了。”
我奇道:“甚么事儿?”
朱婳道:“上次黑鬼来,其实是有要给大人禀报一件小事儿来着,锦州阴曹衙门长官暂时要大人兼任。”
我心头一惊:“甚么?怎么阴曹衙门也要我来坐堂。”
朱婳道:“那也是阎罗和众位阴天子商议决定的,那是要让大人多多磨砺,尽快接过阴天子的该承的担子啊。”
所谓的阴曹衙门,那便是阴曹地府设置在人间统管某一特定区域阴间事物的主管衙门,和古时候的知府衙门差不多,阴曹衙门长官称‘通判’,他们管死人的事儿,却拿活人的钱。
我见朱婳怔怔出神,柳眉微竖,仿佛在想甚么紧要难决之事,忍不住问了声:“你在想甚么?”
朱婳没回我话,过了半晌自言自语一般道:“那些人一来,只怕,只怕要生事。”
我随口问道:“哪些人?”
朱婳回过神来,微微一讶说道:“啊?大人在问甚么?”
我笑道:“我在问咱们何时去阴曹衙门坐堂?本大人这般被懒的家伙,只怕底下人心头都不佩服我得紧了。”
朱婳道:“就在今晚罢,那几个西国来的人先给奴婢说了,今晚便要来正式拜问大人。”
我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
随即又问道:“届时朱婳大人可也和本大人同行?”我和那些西国的人从来也没接触过,只在阴曹提刑府时,黑鬼给我说了些规矩。
朱婳有些心不在焉,我再问了一遍她才点了点头。这几天她对我颇为冷淡,仿佛事事都在避开我,对我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客气规矩,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到了晚上六点多,锦州的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朱婳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是在学校门口等我,待我来到门口,见朱婳穿着一件黑色长衣,戴了眼镜,手上提着公文包正在等我,这打扮有些像个女秘书,但看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更像个职场女强人,用有一股让我望而生畏的威仪。
她身后停了辆火红的天马跑车,在夜幕霓虹下显得更是刺眼。来来往往的同学,行人,都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一眼。
朱婳见我来了,微微笑了笑,替我开门,我向她走过去,总觉得背后有许多火热的目光盯着我看,似乎在说:“那小子是谁?竟有这好运。”
我坐上副驾驶,朱婳平淡的坐到了驾驶位,熟练的一套动作,轰一声,车起步就开得飞快。
穿街过道,入城半个多小时,朱婳带着我来到一条老街,最终将车开进一处名为‘清枫居’大宅子里。
刚下了车就有两名穿着青花纹旗袍的年青女子迎了上来,一见朱婳和我,客客气气的迎了我们往里门去。
穿过几条回廊,我才知道这地方的布局倒是清雅,有些苏州园林的既视感,和现在的高楼大夏相比,更有一种超脱物外的享受,我虽不懂园林艺术,但也能看出来此家主人对这宅子也颇为费心。心道:“难道阴曹衙门便是这里了吗?那本大人在此处坐堂但也不会显得难受了。”
那两名穿旗袍的女子引我们再走过一个花厅,眼前便是一处开阔的院子,院子正前有一座门户紧闭的大屋,飞檐画壁,甚是威仪。大屋门口立了两座鬼身罗刹,正门挂着一黑匾,朱漆四个大字【锦阴曹府】。大门左右各有一根丈高的石柱,上边龙飞凤舞的篆刻一副对联,上联【地佑阎罗天佑君】下联【判生定死锁无常】说是一副对联,但对仗却不如何工整,更像是两句打油诗。
那两名旗袍女子上前去,左右各长短不一的敲了几下门,我想那多半是暗号之类,毕竟没有谁家的规矩敲门是那般没规矩。
果然,那两个女子敲了几下,恭恭两声,大门左右大开!我才看见这大屋的正面目,赫然便是古装剧里头官老爷的大堂!
那两个女子请了我和朱婳入内,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我进的门开才看清里面的布置。其实也简单,正里一张黑漆高台长案,案后一面山水屏风,一张太师椅。
大案左右各有六张乌漆太师椅,每两张太师椅中间放一茶几短案。后头一排左右各放着两个一人高的青花瓷大花瓶,其余的装饰布置也没甚么再好说。
这屋子内里大梁离地也有两三丈,我一站在这当头,不觉便生出三分敬畏感觉。
朱婳道:“这便是大人以后批文待人的大堂,觉得如何?可有甚么不满意的,再让他们改得符合大人心意。”
我轻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甚是满意,别再劳民伤财,我可没那么大的官架子。”
朱婳道:“那也说不过去,毕竟大人和别的阴曹衙门通判是不一样的,这地方比咱们提刑那可又窄有挤,布置得更加不妥帖,一点儿也显不出大人阴天子的威仪!”
我笑道:“提刑府毕竟是阴天子的大堂,没得半分威仪如何震慑百鬼。说实话罢,我第一次坐在提刑府的大堂里案前,只觉得两股战战,心头说不出的慌乱,那时候你和黑鬼叫来两三百阴差鬼卒要我训话,我只觉得那有一股帝王上早朝的感觉,我可不适应得很呐。”
说着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道:“这大堂虽然比之提刑府的是显得不甚气派,但我觉得也很合适了,我一个甚么本事也没有的毛头小子坐在偌大的大堂之上,倒是更晓得不伦不类,叫人家看笑话。”
朱婳笑道:“哪个敢来看大人的笑话了?瞧奴婢不打他的嘴。”
我说道:“还有哪个?本大人第一次坐堂,穿着一身扭扭捏捏的官服,你赤鬼大人可笑得灿烂得很呐!怎么就不记得了?”
朱婳伸了伸舌头,笑道:“哪有啦,我可不记得。”她这一笑,我才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朱婳看了看时间,哎呀一声道:“大人快去换了衣裳,再过不得一盏茶功夫西国人便要来啦。”
朱婳领我转屏风,过了花廊,来得大堂的后堂,这时候适才引路的两名穿旗袍的年青女子已经在屋里侯着,朱婳在门外等着并不入内。
那两个女子伺候我换了一身通判官服,这衣裳便和古时候的朝服差不多,我换了衣裳,戴好官帽,出得门外见朱婳也换了一身衣裳,朱衣霞裙,那是宋唐时期的贵家女子的打扮,灯火下自是华茂春松,明媚无方。
朱婳瞧着我,似笑非笑的偷着笑。我猜我穿这一身官服定然又是不伦不类的罢,于是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哈哈一笑道:“你尽管笑话好了,本大人可不和你计较。”
再来得大堂,见得右面太师椅上已经坐了两人,大人我转屏风入座,朱婳站在我身侧。
“二位便是西国来使?”
随口一问,我才看清那二人乃是两个年青女子,肌肤如雪,碧眼青瞳,金发如瀑,樱唇如血。着一袭西国贵族衣裳,像个贵家公主。
我愣愣看了看那两个女子,竟然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那二女起身来,如宋唐古代女子那样对我施了一礼,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
“蓝!”
“兰!”
“见过大人!”
我也分不清哪个是蓝,哪个又是兰,抬手说道:“不必多礼,请坐。”
我说道:“二位远道而来,首当相见,不知如何指教?”
坐在右首那个女子娇媚一笑,仿佛眼睛也会勾人,说道:“大人可真会说笑话,我和兰早已经见过大人。”那声音更是娇媚噬骨,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奇道:“早就见过了吗?可不知甚么时候。”
那女子的姐姐还是妹妹说道:“我和姐姐早在大人一起上学有几天啦,这几天我和姐姐都瞻望大人俊俏英容啦!”
我这才知道那女子是妹妹,右首这是姐姐,这妹妹的汉语可比姐姐说得好多了。
我心头一怔,道:“啊!原来那两个传说中西国来的留学生便是你们啦!一直听说二位的大名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真眉眼如画。”我听胖子说过,那两个留学生姐妹的姐姐叫做澹台蓝,妹妹叫做澹台兰,听闻她二人的是混血儿,祖父是中国人,祖母是英国人。于是这才将她二人名字分清楚。
澹台兰笑道:“得闻贵府君稍赞,我姐妹俩甚感荣幸,可和君夫人相比,那可丑花见桃花,差得远啦。”我没想到她一个西国女子,竟然会如同中国人一般含蓄谦逊。澹台兰说君夫人那是瞧着朱婳说的,满脸羡慕神色,我侧目看去,不只是她朱红的衣裳映衬还是她脸真绯红如霞,这两相较之,朱婳身兼东方女子的典雅端庄,婉约之美,又有灵动飘逸的仙家君子风范。比之澹台姐妹的娇媚撩人,那是更胜一筹。
又说道:“此番来得华夏,见闻不斐。小女子祖父也曾是贵国人,我与姐姐幼时曾得祖父教书传礼,却是仰慕贵国风尚,今能有机会成为交换生来贵国学习技艺,那是打心头的欢喜。”
我点了点头,笑道:“那是好得很了,可两位前来便是见本府,只怕没那般简单的罢?”
澹台兰和澹台蓝相互望了一眼,脸上似有几分难色。我回头看了看朱婳,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先说话。
澹台两姐妹沉吟片刻,澹台兰说道:“此番求教府君大人确实有所相求,还望贵府君援手相助,此等大恩,我俩姐妹定不敢忘的。”
我微微一笑道:“话不敢早说,我区区一个府君,那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能力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阁下,恩德云云更不敢说了。”
我沉顿片刻,看了看她们两姊妹说道:“阁下还是先讲说有何事的好,待本官斟酌之后再好答复阁下。”
澹台兰脸色变了变,微微一笑,立起身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也不是甚么难为的大事,此事只需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啦。”
我笑道:“噢?甚么事了?”
澹台兰道:“我姐妹二人身有怪疾,需要以至阴至寒的阴魂野鬼炼蛊,再以阴阳气归药为引。此番来得贵府辖地,蛊药已经用尽。”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澹台兰察言观色,继续道:“初至贵宝地,正巧学校后山曾是好大一片野坟地,自有几个游魂野鬼,此地盘桓那般多不能转生的孤魂野鬼,自是至阴至寒之地。更巧此处便是学校,阴阳二气随处采之。”
我嘿嘿一声笑道:“这般说来,学校里最近十叔起学生突然重病住院,那都与阁下有关?”
澹台兰沉下了脸,满脸歉疚道:“这个,这个,却是因小女子两姐妹而起。”
“大人见谅,那是我两姐妹初次采阴阳气,下蛊本事不济才会那般。待再采过几次,咱们熟悉了手段,自不会损伤他们体魄。”
我嘿一声冷笑,说道:“好!此事打住!事关重大,这事儿本大人可不能做主。”
澹台蓝起身说道:“大人不必做主,我两姊妹只是请府君大人行个方便罢了,行不行在你,若大人不肯,那便不肯了。”紧接着冷冷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澹台蓝这里有印信,还望府君大人看了之后再做决定!” 阴司提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