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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点秦关便为之十分酸楚,是以从他面上疤痕如蜕皮那般脱落下一层的那天起,她便再见不得他不修边幅的模样,每日里都将他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卫陵自己从前对外貌毫无概念,待认识夜宴秦关等人后心中却又觉出深刻自卑,如今在秦关每日里洗脑般的念叨下,倒也认定了自己是个面对任何人都绝不用自卑的干净又好看的人,继而自己也乐意维护自己的形象外貌,这也才有了夜闻道和薛长仪此刻见到的这枪法令人惊艳、其余方方面面也俱都出众的少年。
“小小年纪不但强悍,还十分稳重,不畏死,但也绝不会主动找死。”薛长仪还在道,“这样一个小孩儿突然出现在我这地界上,我已不止一次想过,这莫非是老天爷给我送人来?”
夜闻道含笑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要这小孩儿。”他既直言相询,薛长仪便也直言相告,“想问一问阁老,这人我要不要得起。”
夜闻道挑眉:“薛将军挑人,何时还需我的首肯了?”
薛长仪没再说什么,只将目光移向站在那白衣少年不远处的另一道颀长身影。
夜闻道若有所思:“我记得你用人并不忌讳其出身来历?”
薛长仪颔首承认:“若出生来历有问题的是这小孩自己,只要他心中无恶念,我自不会忌讳。”
可惜卫陵的出身来历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尚不清楚,但他身边那几位每日每夜里教导他的、使得他能够如此惊人成长的师长们的来历,却足以令薛长仪心惊。
身为镇守一方的大将,薛长仪这些年斩于刀下的多是外族之人,但他却正如夜闻道所言,并不因此就对人族以外的所有族群生出戒备与仇恨。他始终是清醒的,明白人族即便如今掌控天下,可若单纯只论身体的素质与力量,人族始终还是最弱小的,因此这些年,他并不忌讳与外族人交往,愿意近距离去观察他们身上的优势与缺陷,甚至若有他严密查探过后仍能信任的外族人向他投诚,愿在他麾下效力,他也坦然接受。可哪怕以他这些年来的见多识广,他仍在见到上邪邵皞的第一眼便分辨出这两人的“层次”乃是他生平仅见的,哪怕有了夜闻道的回信安抚,他对他们却仍是既纵容,又警惕,亦是因为他虽早早就看中了卫陵,可因着那小孩儿跟随在这两人身边学习,他便直至今日等到夜闻道亲至此地,这才开口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他看得出,夜闻道与那一行人的关系要比他以为的更加熟悉和紧密。
他亦了解,夜闻道永远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人族、有损凤血朝的决定。
他更知道,夜闻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是以说完前面那句话后他便适时闭上了嘴,只等这个一向最令自己敬重和信任之人给出一个答案。
好半晌,夜闻道叹了口气:“我亦不识得这小孩儿。”
薛长仪一怔之下,险些脱口问这天下间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不认识的人?便又听他续道:“但既然夜宴看重他,那两位又亲自教导他,你若当真能将这小孩儿收入麾下,想必日后可堪大用。”顿了顿,到底还是回答了他心中另一个疑问,“至于那两位,你不必在意,他们不是我们能够得上的人,但他们也不会对我们起任何歹念,甚至也不会做让我们为难之事。”
薛长仪自是信他,闻言便也不再多问,只笑道:“既听您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
夜闻道颔了颔首,没再说什么。
但其实他撒了一点小谎——他并非完全不了解卫陵。
至少当日夜宴在雪原上遭遇的危机与得救的过程他是知晓的,也由此断定,卫陵并不是普通人类,甚至对他真正的身份也有所猜测。按理来说,卫陵既有着他所猜测的那重身份,他至少也该提醒薛长仪对这孩子多存几分警惕,但想到这些日子所收到的密信之中卫陵对于夜宴的信任与照顾、有关于卫陵这个人本身的写照,以及这些年间凤血朝的内忧外患与隐忍不发,他又隐隐察觉夜宴才是对的,当一些事情已被逼到了死角上,比起稳妥求存,或许大胆一搏与冒险激进才是更好的法子。
是以他最终决定对卫陵的身份装作不知,不止因为夜宴,更因为他信任薛长仪——若今日的卫陵还是一张白纸,有了薛长仪在侧,至少这张白纸在成长的这几年间绝不会有被涂成一团乌黑的可能性。
*
第二日,夜闻道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而薛长仪则将卫陵带入将军府。
以往卫陵与薛长仪接触并不多,但他见过薛长仪练兵,也见识过薛长仪与人较量时的身手,内心里对这位大将军是十分敬佩的,是以今日被他突然招来,哪怕身边并无夜宴几人在侧,他心中倒也并不慌乱,反倒另有几分期待。
他自己却未想到,这正是他这几个月以来最大的变化——若换了从前,十有八九他要么逃走,要么警惕,要么慌张,总之绝不可能有任何期待。
他已渐渐融入人群之中了。
一直注视着他的薛长仪也不得不找他了。
在自身武力的提升上,他有邵皞为老师;在武力以外的他的综合实力的提升上,他有上邪对他日夜教导;而在他为人与思考的方面,他目光则牢牢注视着夜宴。他成长飞快,堪称一天一个样,即便这次夜闻道没有亲临天禄关,薛长仪实则也打算去信向他问询此事此人了——再晚,他怕自己已无法再对眼前这个孩子产生任何一丁点的影响,他便要长大了。
怎样跟他说这件事呢?
思考数种谈论的方式过后,薛长仪最终单刀直入问道:“你可想跟我学如何行军布阵、上阵杀敌?”
卫陵眼睛一亮。
他自然是想学的,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学会独立思考后跟上邪提出的第一个只有关于他自己的愿望,但上邪固然比薛长仪厉害千倍万倍,可他到底不是沙场上拼杀的将士,他即便能够教会卫陵一百种布阵之法、一千种克敌之术,可就连他自己也曾随意说过一句,他那都是些纸上谈兵的法子,既比不了他自己往后去爬摸打滚,更比不了诸如薛长仪这样的大将能够教他的东西。
他只是从未想过,令上邪都赞叹的薛长仪将军竟会对他这毫不起眼连小喽啰都算不上的小人物有此一问。
“我、我自是想学。”思虑半晌过后,卫陵有些难为情道,“只是我跟着您学习,日后……是不是我便得常年镇守天禄关,或是只能任由你调遣?”
他哪怕现在还不是特别知人情懂世故,却也自知此话委实算得上自视甚高与不知好歹,但他却又不得不有此一问,只因这几个月下来,他各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与转变,唯独有一点他始终还像最初时那样坚决——他想成为对夜宴来说最有用的人,他想守护的是夜宴的身边。
薛长仪似笑非笑看他道:“难道你往后都只想听从他人调遣?”
卫陵摇了摇头。
他对上邪说过,比起当士卒,他更想成为调兵遣将、能杀人也能救命的那一个。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是个从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以至于他的愿望也都还是小小的,至少他虽想当个马上的将军,但那将军的级别绝对不是统领数十万雄师、镇守一方的薛大将军这个级别。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