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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北,骡队载满了一袋袋甘草往凤凰城的方向赶去。
日升日落,转眼就是十天过去。
“陶东家,按照咱们现在的脚程,再有三天时间,咱们就到凤凰城了。”徐镖头一边撕下一块烤肉往嘴里塞去,一边对陶行乐说着。
他是走南闯北的镖师,就是一本会说话的舆图。
陶行乐点了点头,折起了舆图,笑着对徐镖头说道:“这些日子兄弟们都辛苦了,今晚多烤些肉,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
“好咧。”吴六脸上扬着笑,高兴地说道:“正好这一路上咱们打的野味多,我这就吩咐下去,今晚保准让兄弟们吃个肚儿圆。”
吴六很快就回来了,他坐下凑在火堆边烤了烤手,看着眼前冒着油光的兔肉说道:“哎,这么好的野兔肉,没有美酒相配,啧啧真真有些可惜了。”
徐镖头一听这话笑了,他说道:“六哥,这肉让兄弟们都吃饱些就可以了,但是这酒就不必了。我们广安镖局在押镖的时候,可是要禁酒的,这可是我们镖局的铁律,哈哈哈六哥可别让我这个镖头带头坏了规矩。”
吴六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若有人争在这种时候喝酒,我吴六第一个不放过他。”
“到了凤凰城,美酒少不了大家的。”陶行乐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让广安的兄弟们吃完了休息会儿就去睡吧,今晚我们值夜,徐镖头你叫兄弟们也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三天还得靠广安的各位兄弟照拂呢。”
“陶东家哪里的话,”徐镖头说道:“这都是我们兄弟该做的,哪里能让雇主值夜。”
说到这里,徐镖头擦了擦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陶东家可是我老徐这么多年来见过最鸿运当头的人了,以前押镖的时候,路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风浪,最顺利的一趟,当初也遇上了几个小蟊贼呢。”
“可是帮陶东家你走的这趟镖,这可是我老徐走过的最顺利的一趟了。”徐镖头感触颇深地说道,“这一路上别说凶神恶煞的马匪了,就是连小毛贼都没见着一个。”
走镖护镖的人,那可都是拿命在换银钱。
不是他老徐怂,生怕走镖的路上撞见风风雨雨。这风风雨雨的他老徐这么多年过来,从来就没有怕过,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个押镖的,会不希望一路平平安安的走完镖。
陶行乐笑道:“那就借徐镖头吉言了,不过能不能一路到凤凰城都平平安安风平浪静,一切只有到了凤凰城才知道,往后三天,还请镖局的兄弟们多多费心。”
“陶东家放心,我们兄弟一定尽心,陶东家不用特意交代我老徐也定当盯紧了手下的兄弟们。”徐镖头拍着胸脯说着,他看着陶行乐说道:“不过陶东家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明天晌午的时候,咱们就能进平阳县了,从平阳一路往凤凰城走的都是官道,平阳去凤凰城的官道人来人往,一般的匪徒都不会在这条官道上动手的,安全方面陶东家无需担心。”
再说这平阳县可是离京师最近的县城,这里的主官又是从京里来的大能人,听说还是个高门公子。
哪个小贼那么不开眼会在平阳一路闹事?
陶东家多虑了。
——
往日热闹的青洲大街,除了屹立不倒的胡杨林,路上只有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
他们匆匆出现在街角,又匆匆拐进沿街的屋子里,消失不见。
天气大冷了。
“呸呸呸,鼻尖都成冰坨子了,这天可真冷。”小僮几乎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他一进门就往火盆边上凑,一边跳着一边在火盆边上搓着手。
李壮挑了挑眉头,笑道:“鼻子被冻成冰坨子,你呸什么,你这个人也是好生奇怪。”
小僮听到这话,可不干了。
在火盆边上呆了好一会儿,小僮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他看着李壮撇嘴说道:“我可不是你,壮的跟牛犊子一样。”
他指了指窗外,说道:“要不你自己推窗看看,窗外的雪可是片片可都比鹅毛还大,随便呵口气都能结出冰坨子,你看,我的鼻子都冻红了。”
“行了行了,颠三倒四的说些什么呢。”李壮拿起放在一边的披风,“拿去,熊样。”
“嘿?李壮,想干架直说啊!”小僮嘴上这么说着,可手上去接披风的动作可半点儿不含糊,他说道:“穿就穿,谁不穿谁孙子。”
小僮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李壮说道:“对了,看见咱爷了吗,我刚看了,没在屋里,我得给爷看样东西去。”
李壮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西苑吧。”
“什么,外边这么大的雪!”小僮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壮,“我说,你怎么也不跟着劝劝,真是。”
“哎……”李壮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看着小僮的背影低声嘀咕道:“刚想跟你说,你哥也在呢。”
——
“爷,这大冷天的……哥!”冷僮一个紧急刹车,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脸色变了好几变,他看着对面的人脸色纠结的像是便秘一样憋出,“哥,你…你怎么在这?”
冷藏锋的脸色比这大雪天的天气还要冷,他冷冷地盯着冷僮,口气冷硬道:“这几个月,你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
“哥,我……”小僮简直有口难言,主子要消失不见,他这个小跟班能有什么办法?可是看着自己哥哥那难看的脸色,他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
虽然他们顶着同一张脸,甚至多数人只知冷僮不知有冷藏锋,可是不知为何,他在他哥哥的面前就是发怵。
可能是因为,他哥的眼神太冷太冰了吧。
被那种眼神盯着,冷僮有时候甚至冷不住胡思乱想,也许他在他哥的眼中,他和一块猪肉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想到这里,冷僮就觉得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浑身发凉。
以至于,在冷藏锋的面前,冷僮一句完整的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出息。”冷藏锋丢下一句,“回头再收拾你。”
大雪纷飞,冷僮却一动都不敢动,直到确定冷藏锋已经走远,冷僮才敢吐出一口浊气,受惊般拍了拍胸口,像是尾巴着了火一样踩着雪,撒腿就往西苑跑去。
“爷,您果真在这啊。”冷僮赶紧给慕云容披了一件披风,“爷快披上,这天怪冷的,冻病了可怎么办。”
慕云容笑道:“见到你哥了?”
“额……见……见到了。”
“你哥训你了?”
“呃……什么都瞒不过爷。”
慕云容提了提披风的领子,看着冷僮说道:“小僮,这一次倒是拖累你了。”
冷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脖子,笑道:“爷说的哪里的话。”
像是怕慕云容再说出类似的话,冷僮赶紧呈上托盘,对慕云容说道:“爷,您看,这就是用白叠子织成的布,厂子里陶大娘刚刚织好的,原来用陶姑娘的方法,真的可以把白叠子织成布,陶姑娘果然没有骗人。”
慕云容抬眸看了冷僮一眼,她会不会骗人我不清楚吗?
冷僮立即收声,说道:“属下多嘴了。”
“不妨事。”慕云容拿起了托盘上的那块白色的棉布,轻轻揉了揉。
冷僮立即说道:“爷,这用白叠布手感虽然比不上缎子丝滑柔顺,可是比起麻布来,那可要强太多了,比尧山产的细麻都强。”
慕云容什么话都没有说,把布放了回去,他继续给马厩里的马喂草。
冷僮见了,嘀咕道:“这三匹马也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居然天天都让他们主子伺候,尤其这大下雪天的,冷僮说道:“爷,这种粗活让属下干就行了,您还是快些回屋吧,别在给冻着了。”
金鬃毛像是听懂了冷僮的话,冷冷地打了一个响鼻。
甲字九号和小龙驹到是没有什么反应,依然不紧不慢地吃着马草。
“她现在到哪了?”
“谁?”
慕云容喂马草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了一眼冷僮。
冷僮打了一个寒颤,别啊,这鬼天气都已经这么冷了,就别在用这么冷的眼神看他了成不?
但这话打死冷僮,小僮也是不敢在慕云容面前说的。
他立即一五一十地对慕云容说道:“上次得信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平阳了,现在估计都已经上了从平阳往凤凰城的官道了,一路上没出什么大事,安全着呢。”
慕云容皱了皱眉头,说道:“本王说过本王担心了?”
“没没没。”冷僮立即朝着慕云容扬起了笑脸,“是小僮乱说话,不过这一次陶姑娘他们倒是舍得砸钱,特地去请了镖师,所以爷您就把心搁到肚子里吧。”
慕云容轻哼了一句,说道:“倒是学聪明了一些。”
慕云容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冷僮手上的托盘上,他挑了挑眉,说道:“去,把这个给交给青洲管事的。”
小僮疑惑道:“爷,织成的白叠布真要放容记卖?”
“嗯。”
“可是爷,”小僮面色有些纠结的看着慕云容,说道:“您不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您就是容老板吗?”
慕云容说道:“到目前为止,能做的生意,容记有不做的吗?”
“这个倒没。”
“那不就结了?”慕云容说道:“用白叠子能织布的消息在青洲已经传了半年了吧,再说当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容记要是没什么反应,这才奇怪。”
“是。”冷僮说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去了。”
“回来。”
“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云容温柔地给小龙驹喂着马草,他轻轻问道:“她最近在干什么?”
“哦,”冷僮说道:“陶姑娘最近这两三个月都在蓝安县收山货呢,主要收的是一种草根,在蓝安当地叫做野根子,属下去找老大夫问过了,那是甘草,是一味药材。”
“药材?”慕云容挑了挑眉头,看来她想做草药生意了,“她从蓝安出来,是去凤凰城?”
“是的爷。”
慕云容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去,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在她到凤凰城之前,本王要凤凰城市面上到处都是那种草。”
“……这,”冷僮有些为难地看着慕云容,“爷,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
冷僮说道:“据属下的了解,陶姑娘这一次可是砸下血本了,咱们这么一弄,那陶姑娘可要赔本赔到吐血了。”
“你跟她很熟?”慕云容皱眉看向了冷僮,“你在担心她?”
冷僮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爷,你误会了,我跟陶姑娘才不熟呢,只是爷,凤凰城现在毕竟是宸王在主事,咱们不好动作太大。”
“慕云宸。”慕云容背过了手,他说道:“你不说本王倒是忘了,本王这个哥哥到了凤凰城这么时间,本王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倒是本王失了兄友弟恭的礼数了。”
冷僮低着头,嘴角直抽抽,他们这么爷,什么时候和大皇子讲究起兄友弟恭了。
“去,给凤凰城去一封信,就说本王要去凤凰城跟兄长好好学习学习,好回来更好地治理青洲。”慕云容说道:“对此,父皇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啊?”小僮一愣,怎么又要去凤凰城了!
上次去凤凰城,差点儿没有把他给吓死,结果爷回来没几个月,居然又要去凤凰城!
不行,得叫上李壮,再不成再叫上他哥,一定要把爷这个念头给打消掉才行!
“还愣着干什么?”
“爷,小僮只是想再问问您,那咱们还往凤凰城投甘草吗?”
慕云容说道:“你什么时候见爷说出去的话不作数了?”
冷僮嘀咕,那可多了去了。
反正只要和陶姑娘有关的事情,主子朝令夕改那才是常态。
记得主子刚回来的时候,恶狠狠地对他们说,让派人去把陶姑娘抓来,狠狠扒了她的皮。
结果呢?
还不是偷偷派人去盯着她。
说是盯着,那还不是暗中保护?
“嘀咕什么?”慕云容皱眉。
“没没没。”冷僮笑道:“爷,小僮这就去。” 大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