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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别墅门开。江晏冰站在门口，有些不可置信。
她跟着史瑞来到一栋堪比白宫的别墅。从院落正门开车到别墅主体楼，几乎用了五分钟。江晏冰心中估算，这个路程换做步行，估计要用三十分钟！
“进来吧。不用换鞋。”
史瑞把手提包挂在玄关处，很快就消失在客厅中。
江晏冰看了眼门口的密码锁，不由得撇了撇嘴。
她自认为家里算是有钱，但无论衣食住行，都很低调。学校中不缺少那种家庭条件不算好但又看不起她的孩子，她也无师自通地利用家里的权势让那些孩子有苦说不出，俗称打脸。后来被凉薄批评两次，才略有收敛。
此次看到史瑞的豪宅，她真心觉得，她家那小小的屋子，真算得上是蜗居。这样的人，应该很有本事，怎么可能欠她爹地人情呢？
江晏冰打量四周，一时收不回目光。
巴洛克风格的顶窗浮雕，七彩斑斓的落地窗，显得房屋富丽堂皇。客厅中摆着三米长的茶几，茶几上铺着暗金色绸缎的布面，其上摆置着珐琅彩的茶壶和茶杯。
茶几底层，是带着金属扣的抽屉。
江晏冰拉开抽屉，一眼看到小巧逼真的手枪。
来A市之前，带队老师说过一些中国的法律，其中一条就是，禁止普通民众私藏枪支。
江晏冰拿在手中把玩，模仿电影的某些场景，拉动枪体，听到清脆的“嘎巴”声，对准墙上的生母圣婴油画，扣动扳机。
“哗啦……”
玻璃唰唰落在地上。
江晏冰大吃一惊，赶紧扔掉手枪，回头，就看到倚在沙发边上的史瑞。
“我……是不是闯祸了？”江晏冰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史瑞耸肩，“这里有专门的射击室，吃过饭可以带你去看看。”
江晏冰愣愣地看着他。
在家中，她闯了祸，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他真的轻描淡写就接过这件事了？
江晏冰指了指碎掉的油画，“那副画多少钱？我赔你好了。”
“知道你家有钱。不过我也不差这几个钱。”
江晏冰松了口气。原来是假画，那她肯定能赔得起。
“不是我家里的人。是我的私房钱。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史瑞挑眉，问道：“中午吃土豆泥焗培根，还是油焖大虾？”
“都可以。”
这次，江晏冰看着史瑞拉开一道绘着维纳斯诞生画像的“墙”，走了进去，很快传出烹油的香味，江晏冰便知道那边是厨房。
江晏冰嘟了嘟嘴，把手枪放进原位，发现抽屉里还有一个小盒子，上面画着阿波罗和月桂女神的故事。
轻轻一碰盒盖，盒盖自动弹起。
盒子里存放着厚厚一摞照片。江晏冰随手翻了翻，照片的主角都是凉薄——最上面的几张是最近几个月凉薄接送呦呦上学的照片，越往下，时间越久远。江晏冰直接抽出最底下一张，是一张几乎失真的红底免冠相片。
江晏冰从来不知道，她的母亲还有这样一面。
照片上的人很年轻，估计只有十四五岁，短发，咧嘴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表情温恬，生气慢慢。照片背后，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江晏冰看不懂中文，当即拍下照，把照片放回原位，关上抽屉。
接着，她继续参观史瑞的豪宅。
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江晏冰发现，墙上的每块浮雕，都是一扇推拉门，门后或者是餐厅，或者是走廊，或者联通着外面的花园……可想而知，这栋房子又大。
最后，江晏冰停在被她打烂的油画前……仰头看画作的内容，她发现右上角隐约有一行字，记载了画作的出处，以及价格。
“一二三四五……”江晏冰数着一字后面的零，以为自己眼花，不停眨眼睛。但三个分隔符确实骗不了人的。
她的储存罐确实赔不起这幅画，只能让爹地出马。江晏冰预想着到以后拮据的生活，忍不住哀嚎。
“又闯祸了？”
史瑞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下巴点点另一侧的门，“可以吃饭了。”
江晏冰拉开门，狗腿地跟在史瑞身后，“叔叔，那幅画真不用我赔吗？”
史瑞自然不会因为身外之物和故人之后计较，只是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第一次去陌生人家做客，就敢随便动杀伤性武器……嗯，果然是凉薄那种女汉子才能叫出来的孩子。
史瑞隐约从这孩子身上看到她母亲的影子，板着脸摇头，“我想让你配，你也赔不起呀！”
江晏冰欢呼一声，“说好喽。你不能告诉我爹地，也不能告诉我妈咪。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我现在到成年的零花钱呢。”
史瑞帮她拉开椅子，随即自己坐在旁边，诱导式地问，“他们不给你钱花吗？”
“他们很小气呢。我花的钱都要自己挣。叔叔，你很有钱呢。不如你雇佣我做事，给我发工资吧。”
“你要钱做什么？”
江晏冰掰着手指头，“我要化妆品，衣服，包包，鞋子，眼镜……”
史瑞扑哧一笑，“你才多大，就开始惦记这些东西。你现在的年龄该好好学习。”
江晏冰摇头，“不，我要做明星。明星可以穿漂亮衣服，可以演绎很多故事。”
史瑞不理解小姑娘的想法，身体微微往后倾斜，打开橱柜，拿出两瓶果汁。
江晏冰连连说：“在家里，我都是喝红酒的。红酒可以美容，促进睡眠，增加新陈代谢……”
史瑞开酒瓶，随口问道：“你妈咪允许你喝酒吗？”
江晏冰低着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其实我妈咪根本管不了我的。她经常和爹地吵架。吵得我心烦呢。我总看到妈咪一个人喝酒，喝到很晚。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哭。我去劝她，她就骂我。后来她喝酒的时候，我就不敢和她说话了。”
瓶塞子立刻掉在地上。
江晏冰伸着脖子看了眼地上的瓶塞，试探地问道：“叔叔，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你喜欢我妈妈？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呀。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妈妈说起过你……”
史瑞挥挥手，“吃饭吧。”
午餐是土豆泥焗培根，油焖大虾。
江晏冰吃的口干舌燥，大口喝着饮料，又悄悄给自己倒了红酒。酒杯还没举起来，就被史瑞截过去。
史瑞一口气喝完，抢过红酒瓶，倒酒，喝酒，倒酒，喝酒……
江晏冰眼睛亮亮的，小声问：“叔叔，你喝这么快，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史瑞连连摆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
江晏冰抿嘴一笑，还没喝醉嘛……
“叔叔，你真想和我妈咪在一起，其实是有机会的。我妈咪至今都没和爹地结婚，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史瑞直直看着她，“真的？”
江晏冰两只小手一摊，“我不需要说谎啊。”
史瑞随手一摆，酒杯和酒瓶摔到地上，嘴里痛骂，“真是个傻女人！笨蛋。”
江晏冰心中几乎要笑翻天，“叔叔，其实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你出得起价。”
史瑞趴在桌上，没反应。
江晏冰推了推他，“叔叔？”
“哎，真是的。连个活路都不给我。我的衣服，包包……”江晏冰烦恼地趴在桌上，连连叹气。又不解恨，仰着脖子喝光两瓶饮料。
吃完饭，史瑞仍倒在桌上没反应，江晏冰只能给自己的老师发位置信息，让老师派人来接她。
来的人是她借住房屋的主人。回程的路上，这人一句话都没说。和初见时差别很大。江晏冰知道他是被那豪宅打击到了，她又何尝不是？
此时正好是下班时间，路上堵车，车中两人都不说话，江晏冰就有些尴尬，便把手机拍下的那行字给他看。房屋主人看了一眼，给江晏冰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中考报名表照片。”然后他解释了一遍中考在中国学生心中的地位。
江晏冰顿时对史瑞肃然起敬。
这位叔叔连她妈咪中考时的照片都能弄到。看来不仅是个跟踪狂，还是很有门路的人。如果他发现她今天捉弄他，会不会找她麻烦？
江晏冰咬着唇，便给远在美国的呦呦打电话。
“咋们爹地危险了。我今天遇到妈咪的崇拜者，妈咪还让我去他家玩。哇塞，他很有钱呢。刚见面就答应我送我豪华版的T3模型。我怕妈咪批评我不懂事，就没要。”
T3模型是呦呦目前最想要，但因价格高，而被凉薄拒绝的汽车模型。
果然呦呦上钩。
“你不要，我要。把那位叔叔的联系方式给我。”
江晏冰支吾了一声，小声说道：“虽然你想要，但那位叔叔可不一定会给你呀。不过我有个办法：你和那位叔叔说，妈咪和爹地总是吵架，上次因为买T3的事情，还打架。那位叔叔肯定回来找妈咪的。而你提过T3，他见到你，肯定会给你带礼物。”
呦呦大叫，“哇塞，你好聪明。快把叔叔的电话给我。”
房屋主人听这小姑娘飞快说着英文，偶尔听懂一两句，笑道：“你和弟弟的感情真好。”
江晏冰握着手机，笑得像只小狐狸，“我们感情当然很好。” 最爱你背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