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怨重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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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衣醒来后不久,陆景弈便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前来探望。
按照铅华的说法,虽然陆景弈没有一直陪在客栈中等她醒来,却也是一天三五趟极其勤快地跑着,连守在外面那些府兵都不约而同认为,步青衣和他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止朋友这么简单。
“裴墨归怎么样了?有消息么?”见到陆景弈第一眼,步青衣便急急问道。
陆景弈意料之内地惊讶:“步姑娘是希望他有事还是平安无事?我有些弄不太明白。”
“他……他对我来说还有些用处,当然没死最好。”步青衣瞥了眼枕边放着的短剑,“我刺他那一剑应该挺重的。”
“那么,步姑娘可以放心了。东阳王世子伤得虽重,却并没有危及性命,据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倒是步姑娘这边着实一番惊险,若非铅华悬壶妙手,我真担心再也见不到步姑娘了。”
陆景弈坐在榻边圆凳上,身子微微前倾,满眼的担忧与庆幸之色不掺半点假。步青衣总觉得他的热络有些过了头,只是他并无恶意,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总不能毫无理由拒绝人家好心吧?
看了眼频频点头打瞌睡的铅华,步青衣把他和关联都支走,只留陆景弈在客房后才问道:“那日白衣侯突然出现在林中,之后你们二人又急忙派兵保护起客栈,可是缙王一手安排的?”
陆景弈点点头:“的确是我安排的,但消息来源不得而知——那天我本在王府处理杂事,忽然有一支箭射进书房,箭头上插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明了地点,说你有危险,需要大量人手解围。我府上士兵不多,只好去找卫钰借了一些,毕竟他是负责北衙禁军的大将军,少量调动禁军兵马不过一句话的事。”
陆景弈说得轻巧,步青衣心里却明白,他和卫钰都是冒着怎样的危险在救她。
卫钰是北衙禁军名义上的总领不假,但世人都知道,北衙禁军的大将军只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他说句话借用上千名禁军士兵的确不难,可是如果皇帝较真儿追究起来,定他个杀头之罪也不是无法可依的。
至于陆景弈……
一封匿名信的可信度有多大,他必然想过,能毅然决然选择相信并积极奔走,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能够做到的。
深吸口气,步青衣忽地一声嗤笑:“我听闻缙王明面上不显山露水,私下却是平衡朝局的砥柱。没想到真要收拾裴赞时,反倒是缙王下手最为痛快。”
“步姑娘就别取笑我了,这次贸然出手与东阳王抗衡,我到现在想想还后怕。”陆景弈没有半点笑意,带着苦涩的一声叹息,道不尽疲倦操劳。沉吟半晌,他低道:“那天步姑娘被救走后,卫钰真的有心先斩后奏铲除东阳王,所幸他还有一丝理智,没有直接下手。这件事已经惊动圣上,早朝时圣上轻描淡写把东阳王派人攻击你的事归结为江湖恩怨,且没有责罚东阳王的意思,显然圣上是想保他的。如果当时卫钰真的动了手……”
陆景弈没有继续说下去,眸中却有无奈和后怕慢慢沉淀。
一向对庙堂之事敬而远之的步青衣忽然明白,原来身处皇子天家也不是能够任性而为的,正相反,他们比寻常百姓背负了更多、更沉重的担子。
顾虑更多,权衡更多,不自由也更多。
“缙王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很不负责任,很任性?”步青衣抱着软枕,眼神有些飘渺。
“不,我从不觉得江湖二字等同于不计后果的胡闹。”陆景弈正色,认真得让步青衣有些意外,“我心目中的江湖是秩序井然、有情有义的,我很羡慕那种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好比我第一次见到步姑娘,你身上那种爽朗不羁的性格让我感觉……感觉很清新,很轻松,而不是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的循规蹈矩、刻板沉闷。”
“缙王说话真好听,我就喜欢你这种眼光独到的人。”步青衣由衷竖起大拇指。
不过一句玩笑而已,莫名地,陆景弈居然脸红了,低着头不敢抬起。
毕竟是礼教里面修炼出来的王孙贵族,禁不住戏耍,不像裴墨归似的脸皮赛城墙。步青衣暗道一声要糟,赶忙换了一副正八经的表情:“对了,白衣侯那边有没有什么麻烦?我欠他的人情是越滚越大了。”
“卫钰倒是没什么,他的性子圣上了解,没城府又耿直过头,也知道他素来看不惯东阳王。”陆景弈缓了缓,待微红面色褪去,终于小心翼翼提出最敏感的问题,“说起来,步姑娘和东阳王可是有什么陈年旧怨?还有东阳王世子……卫钰说,他觉得你和东阳王世子看起来关系恶劣,但实际上实在互相袒护,这可是真的?”
步青衣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那个直得跟木棍一样的白衣侯卫钰?
他眼睛这么毒的么?
裴墨归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若是他暗中帮她的秘密走漏半点,以裴赞作风怕是不会留他性命。人命关天,步青衣不得不谨慎行事,因此即便觉得陆景弈是个可信之人,她还是选择暂时对与裴墨归的关系保持缄默。
“王爷,广陵王来了。”门外,士兵轻声通报。
步青衣正犹豫怎么岔开话题时,苏幕遮的出现恰到好处地给了她机会。
苏幕遮是带着苏锦裳一起过来的,苏锦裳怀中抱着一个巨大的食盒,里面放了梅子青笋饭和几样清淡却美味的小菜,样样都是精心挑选过,不会影响到伤口愈合的食材组成,用心可见一斑。
“长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能吃太油腻的,可我又担心你失了血身子亏损,所以特地让厨子做了这么几样爽口的荤菜。你看看哪几道合你胃口,回去后我好告诉厨子。”苏锦裳亲手捧出一碗碗饭菜,各取一勺舀到大碗里,合着饭一起送到步青衣面前。
“不用了,我更习惯粗茶淡饭。”步青衣摇摇头推开,目光越过苏锦裳径直望向苏幕遮,“我刚刚招惹完裴赞,王爷跑来看我,就不怕招来裴赞怨恨?”
苏幕遮满脸委屈,还未开口,陆景弈替他说了话:“步姑娘是真冤枉广陵王了。那日早朝之上说起东阳王率众械斗一事,圣上言语间极力袒护,一众朝臣也跟着附和。当时唯独广陵王怒气冲冲站了出来,据理力争替步姑娘打抱不平,不然圣上本还想问责步姑娘来着。”
苏幕遮忙不迭点点头,表情更加委屈,像个受了冤屈的小媳妇。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王爷——这样吧,我给王爷个优待,这两天我的饮食就交给王爷送了。”步青衣一脸坦然。
“我……这……缙王啊缙王,你看看,我就说吧?我这心白操了,脾气也白发了,人更是白得罪了,某些人才不会惦念我的好呢!”
玩笑归玩笑,步青衣心里还是对苏幕遮颇为感激的。
一个朝堂之上从未与人红过脸的老好人,为了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且总是惹麻烦的外人,居然公开对抗一朝天子和权势滔天的重臣,这份情义即便放在江湖之上也极其难得。
“缙王让父王和长姐私下说几句吧,父王听说长姐受了伤后在家里一直念叨,都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苏锦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陆景弈不由分说退出房间。
客栈内外都有府兵密密麻麻把守,没什么可以聊天的好地方,苏锦裳一路拉着陆景弈离开客栈,在即将关闭坊门的西市闲晃。
“我听那些士兵说,缙王这几天不辞劳苦,每天都要来探望长姐好几趟,可有这回事?”
“也没那么夸张,不过闲暇时过来看看,反正王府距离西市不远。”
“虽然长姐受伤我挺担心的,但有时候想想,还是会忍不住羡慕长姐。”行人渐渐稀少处,苏锦裳放慢脚步。她微微低头,双手背在身后十指交错,语气近似呢喃:“长姐每天都能看到缙王,还能得到缙王的关照,看起来真的好幸福啊……”
一涉及到儿女情长的话题,陆景弈便有些笨口拙舌:“我……我和步姑娘只是朋友,她受伤,我理当前来探望。”
“探望正常,可这么频繁探望就不太正常了吧?就像我父王,也只是今天才过来一次而已。”苏锦裳歪着头,故意挤了下眼,嘻嘻笑道,“我看……缙王是喜欢我长姐吧?!”
“这种事不可乱说,传出去会影响步姑娘声名。”陆景弈连连摇头。
苏锦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脚步一停,整个身子转向陆景弈,粉红色少女双靥泛起几分情动:“才不会啊!如果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不觉得直白告诉他会影响他什么,反而隐藏在心里才是最大的不尊重。就好像……好像……”
仿佛从少女羞涩的口吻中意识到什么,陆景弈有些后悔跟苏锦裳出来。他尴尬笑了笑,想要转身离开以摆脱窘迫处境,却不料被突然扑上来的苏锦裳从身后抱住。
陆景弈嘶地倒吸口气:“锦裳姑娘——”
“我知道我比不上长姐,可是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变成缙王喜欢的模样,可以吗?我可以不要王妃身份,可以不是缙王的唯一,我想要的就只是陪在你身边,想和缙王你在一起……”
苏锦裳娇小柔弱,双臂却抱得那么紧。
陆景弈生怕用力掰开她的胳膊会让她受伤,几次轻柔尝试失败后,他只能发出一声无可奈何叹息。
“抱歉,锦裳姑娘,我没办法回应或者许诺你什么。我……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心里不可能再容纳其他人。”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