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荒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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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衣和苏幕遮聊了没多久,就见陆景弈一个人返回客栈,表情满是无奈。苏幕遮到底是耳聪目明的过来人,一句话没问就猜到了缘由,连连向陆景弈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答复,怕是惹锦裳姑娘伤心了。”陆景弈看了眼窗外,担忧道,“天色已黑,锦裳姑娘还没回来,我还是派人去找找吧。”
“我去,我去。”苏幕遮把陆景弈推到床榻边,满面笑容,“你们继续聊,其他的事不用操心,锦裳我会好好开导她的。”
苏幕遮像是怕打扰二人一般,急急忙忙退出房间,关门前还偷偷朝陆景弈使了个贼兮兮的眼色,可惜被步青衣尽收眼底。
苏幕遮有心撮合二人,步青衣自然看得出来,她只感觉荒唐——且不说她一心报仇无意儿女私情,单是陆景弈那边,想找她这么个身份的女人纳入府中也是万万不能的,除非缙王府想被拆家掀房顶。
房门才一关闭,步青衣就骨碌从床上爬起。
陆景弈不扶担心,扶又觉着不妥,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隔着一段距离做保护状:“步姑娘要去哪里?我去叫铅华来服侍?”
“别,千万别告诉她,她非骂死我不可。”步青衣飞快摇头,伸手取过短剑,“我家那位暴脾气的女大夫凶着呢,要是让她知道我出门去,我可能活不过今晚。”
“你要出门?你的伤……”
步青衣没皮没脸嘿嘿一笑,也不回答,以换衣服为借口直接把陆景弈推到门外。及至担心的陆景弈派人把铅华叫来,铅华风风火火一脚踹开房门,房中早已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敞开的窗子呼呼吹着冷风。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腹部的伤口不算深也不算大,解了毒后对步青衣的行动其实没有多大影响,翻个坊墙根本不在话下。但这件事仅限于往来客栈这寥寥数人知道,就如同这夜色一样,老谋深算的苏幕遮一早做好了铺垫。
“那日你刚被送回客栈,缙王就急急忙忙跑来问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琢磨着,要是让外人以为你中了毒危在旦夕,许是能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也能让对方放下警惕。”
独处时,苏幕遮对她说了这句话,步青衣真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身为孤儿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爹都如此聪明睿智,她只知道苏锦裳绝对是幸福的,有这么一个靠谱的父亲。她甚至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倘若苏幕遮真是她的爹爹就好了。
当然,仅仅是个念头。
苏幕遮并不知道步青衣早就拿到解药,由广陵王府放出的小道消息让他误认为,此时的步青衣应该正在鬼门关前做最后的挣扎,是而整个东阳王府丝毫不设防备,都在被裴远书的鬼哭狼嚎折磨着,无暇顾及其他。
悄然潜入广陵王府后,步青衣甚至不需要打听,直接找到门外有人把守但无人伺候的偏僻院落。仿佛回到自家一样用力推开门,果然里面站着一脸茫然的卫九城。
“人呢?”步青衣眉梢一挑。
卫九城见了鬼一样,呆呆地半张着嘴,下意识朝卧室方向一指。步青衣向后一抬脚踢上门,同样门也不敲,推开门直接闯进卧室。
卧室只燃着一支烛灯,光线有些昏暗,躺在床榻上的裴墨归脸色如何看得不是很清楚。步青衣脚步放轻,无声走到床边,犹豫片刻才在床沿坐下。
他睡着。
脸色很差,苍白,缺少血色。
步青衣轻叹口气,扭头看向卫九城:“伤得怎么样?”
“主子算得准,没伤到要害,但那一剑可是刺透了的,难免流了许多血。”卫九城看上去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脸色有些暗淡,嗓音微哑,“这几天府上的大夫都在盯着小公子,这边只来过一趟,说是主子伤口愈合情况不太好。主子一到晚上就会发热,白天偶尔清醒,多半时间在昏睡,说不好还要折腾多久。我一个人照顾,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步青衣眉头皱起,手掌轻轻落在裴墨归额头上。
果然有些烫。
卫九城毕竟是个大男人,照顾病人这种事细致不起来,也不知道这些天裴墨归是怎么熬过来的,能活着算他命大。
“去打盆水,温的。再弄一瓶酒来。”步青衣挽起袖子,简单明了下命令。
卫九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不敢问,乖乖拿酒打水,而后当个半透明的人侍立一旁,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遭人遗弃。步青衣用水混了酒浸湿布巾,在裴墨归额头脸上擦个遍,而后把被子掀开一角,打算去解他中衣系带时,动作有那么片刻的停顿。
几道正在愈合的鞭痕躺在他脖子上,看着格外刺眼。
“我让你转交给他的药呢?”
步青衣眼睛一瞪,吓得卫九城后退半步,连忙拉开抽屉取出药瓶:“在、在呢!我可没偷偷藏起来!”
“你的脑子是不是都被他给抢走了?”又气又笑地翻个白眼,步青衣接住丢过来的药瓶。看到上面的封盖还在,她忍不住黑臭了脸色:“怎么?怕我的药有毒?不敢用?”
卫九城拼命摇头摆手:“不不不,不是的。主子听说这是步姑娘您送的,一直没舍得用。前几天我想打开还被主子臭骂一顿。”
步青衣胸口一阵沉闷,有些想发火,却又不知火气从何而起。
带着无以名状的恼火略显粗鲁地解开中衣,更加密集的一片鞭痕出现在步青衣眼前,纵横交错密密麻麻,新伤叠着旧痕,触目惊心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步青衣一声不吭,先用兑了酒的水给裴墨归擦洗一遍上身,待他体温降下后,又为他仔仔细细涂了一遍创药。
“看不出,步姑娘手法还挺娴熟的。”无人说话的气氛有些尴尬,卫九城没话找话,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步青衣余光瞥他一眼,仍旧沉默不语,手中动作却有些放缓。
娴熟。
理所当然。
高高在上的乱雪阁阁主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他也会受伤,也会流血。而每次顾朝夕受了伤,前去包扎涂药的人都是她。
也只有她,才被获准进入他的房间。
顾朝夕是个冷情的人,他很少对人流露感情,自然也很少有人与他亲近。在他身边的那些年,从衣食住行到小脾气、小习惯,唯有她了若指掌,知道他爱吃什么、讨厌什么,明白他喜欢什么、憎恶什么,点点滴滴都是旁人所不曾注意的。
没有她在身边,他要如何照顾自己呢?
“在想谁?”
手背上一抹清凉传来,伴着虚弱沙哑的嗓音。
步青衣从黯淡的回忆中回过神,啪地拍了下裴墨归落在她手上的手掌,又不解气地在伤口上多抹了一块药膏。
裴墨归倒吸口气,苦笑:“又发的哪门子脾气?我就是随口问句罢了,真暴躁。”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真暴躁起来,非把你这一身伤疤一条条撕下来不可。”步青衣站起身退到房间中央,转过身面向房门,故作轻松一摆手,“看到你伤这么重我就放心了。走了。”
“什么都不打算问我?那你来干什么?”裴墨归靠着软枕勉强坐起,一阵咳声。
步青衣没有回头:“来探探风声,看看裴赞有没有被气死,顺路过来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担心就直说,扭扭捏捏的……难不成你也会害羞?”
“……害羞?要不要我当着九城的面把你扒光?”步青衣忍不住翻白眼。
自从遇见他后,她的眼睛总是不舒服,归根结底都因为翻白眼太多。
“九城,去门口看着。”裴墨归把卫九城支走,而后往床榻里面挪进一点,拍了拍身边空位,“来,坐下。有话跟你说。”
步青衣在心里长长叹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身体却不受控制,慢吞吞退到床边坐下。
她感觉,自己被这混蛋吃得死死的。
“裴赞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解毒,趁这几天你好好计划之后的事,无论如何要确保自己安全。我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帮不上你什么忙,有什么需要你就联系九城,我尽量想办法。除此之外,你还得小心明面上的阴谋,作为东阳王,他想对付一个平民百姓还是很容易——”
“为什么还要考虑以后?”步青衣打断裴墨归的话,目光幽幽,“如果我这就去杀了裴赞,那么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不是么?”
趁着裴赞放松警惕去偷袭,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成功。尽管她的首要目的是来看裴墨归伤情,但若有机会,她觉得也可以一试。
裴墨归看出她眼中的跃跃欲试,艰难地摇了摇头:“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聊聊,却始终找不到适合开口的机会。既然你提到了,那我也就没必要犹豫了。不过事先说好,我伤着呢,只许打脸,不许打伤口。”
步青衣嗤笑一声,算是默许了他的要求。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应该不是什么沉重话题——她是如此想的。可出乎她意料之外,裴墨归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陷入了想要一拳打在他伤口上的冲动之中。
“我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先不要杀裴赞。”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