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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他做什么？”秦嘉树往封云琛身边靠近了一点，侧身凑近他耳边道，“我知道你跟他是最要好的同伴，可是呢，他不管什么任务，总是拖你的后腿，他没有哪个体能项目比你强，你不觉得，比起他，我跟你，才更应该是一对吗？你的射击和格斗是第一，我的生存和支援是第一，你擅长空中，我擅长水里，我们才是互补的最佳搭档，跟我一队，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获得更好的成绩。”
封云琛的视线在茫茫雪山中来回梭巡，一边淡淡回道：“我对取得更好的成绩没有兴趣。”
“骗人，如果没有兴趣，你何必要刻苦训练。”
“尽我所能而已。”封云琛看向他，“为什么你对做第一名这么有执念呢？”
“因为……”秦嘉树扬起脸看着头顶的雪山眨了眨眼，一粒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他再一眨眼，那粒雪仿佛就掉进他的瞳孔中，融化了，“你知道吗，在我来这个学校之前，陆地上的人好像都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是因为种族歧视，还是文化差异的歧视，或者，是因为我个人有一些他们看不顺眼的属性，总之，我觉得陆地上的人好排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是不习惯，因为我在大海里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喜欢我啊，这个心理落差太大了。
后来呢，来了这个学校，我发现，在这里，只要我成绩好，就会有教官和同学喜欢我，我真是太开心了，所以，我想一直做到最好，成为大家最喜欢的人啊。”
封云琛格外温和地说：“你这个原因，倒是跟我大哥争强好胜的原因不一样，不过，陆地上的人怎么会因为你是第一就最喜欢你呢，如果是在单纯的学校里，这种可能性还比较高，可是，在外面……我觉得，你会找到很多比争第一名更能让自己受到大家欢迎的方式。”
秦嘉树刚刚才柔软的语气忽然变得锋利起来，他跳起来转身，对封云琛轻笑了一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怎么样，你跟我一队吗？”
“不。”
“你会后悔的。”秦嘉树捞起地上的行囊，从里面抖了几个东西出来，然后转身往茫茫雪原里走去，挥了挥手对封云琛告别，“再见！”
“你很多东西没带走。”封云琛在他身后叫道。
“留给你了，伤员。”秦嘉树头也不回地大步消失在了风雪中。
“原来你还有这么帅的时候。”沈星妤笑着看向漂浮在她旁边的秦嘉树。
“那当然，我穿军大衣的时候帅吧。”秦嘉树得意地摸下巴。
“我不是说衣服……所以，你被封云琛拒绝的时候，是你跟他之间最帅的一场对垒吗？”
“当然不是，还有更帅的。”秦嘉树站在被雪压弯的树枝上跳了跳，“你要看么？”
“我……更想看你来陆地上之后怎么被歧视的。”
“你真是太坏了。”秦嘉树吐了吐舌头。
“是你说的，一个人的缺点才是他的动人之处啊。”
“OK。”秦嘉树“啪”地打了个响指，面前的雪山景象逐渐消失了，随即，一片暗色调的中式庭院缓缓浮凸而出，木质的古老房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院子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蓝紫色绣球花，一个小男孩坐在屋檐下，百般无聊地转动着手里的益智球迷宫，迷宫里的小钢珠在塑料迷宫的轨道上绕来绕去。
沈星妤凑近了看，小男孩双眼水灵灵的，黑白分明，皮肤黝黑，一头蓬松的黑发乱翘，鼻尖上还粘着泥土。她暗想，秦嘉树小时候还挺可爱的样子。
忽然，墙那头传来几声孩童的嬉闹声，小秦嘉树蓦地抬起头，好奇而渴盼地看着墙对面的方向，扔下益智球，站起来蹬蹬蹬跑到墙边，小猴子般灵活地攀着旁边的树枝爬上了墙头，然后坐在了墙壁上。
“旁边有门你不走，非要爬墙。”沈星妤忍不住笑，“你小时候就这么皮吗？”
“爬墙多好玩啊。”秦嘉树四顾道，“坐在高的地方，四周的风景都不一样了。”
小秦嘉树的想法好像跟此时的大秦嘉树一样，他环顾四周，俯瞰周围的院落风景，小脸蛋上涌上欣喜之意，随即，他目光下落到面前的院子里，一群小孩正在换捉迷藏。
一个小女孩的眼睛被布条蒙着，正在伸手到处乱抓别的人，旁边的孩子就蹑手蹑脚地到处躲藏着跑来跑去，这些孩子的穿着都很朴素，看来是这个大家宅院的佣人的孩子。
小秦嘉树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游戏，好奇地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咚”地从墙头跳了下来。
一时间，院子里所有大小孩子的视线齐刷刷移向他，然后纷纷惊吓得瞪大了眼睛，仿佛白日里见了鬼，扭身就跑，作鸟兽散，很快，院子里的小孩都跑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个脸上还蒙着眼睛到处抓人的小女孩。
“你们在跑什么啊？”小女孩愣了愣，停下脚步，有的孩子躲在远处的墙和水缸后面悄咪咪地观察着他们，但没人回答她，
小女孩想把自己脸上的布条扯下来，但那布条勒得太紧，她扯不下来。
小秦嘉树快步上前，伸手帮小女孩解头上蒙的布条，小女孩一下子往前一步，抱住了小秦嘉树的腰，喜悦地叫道：“我抓到你了！”
小秦嘉树微微一笑：“那你猜猜我是谁？”
“诶？这是谁的声音。”小女孩疑惑起来，“是……长盛哥么？”
“你再猜！”
“舟舟？不对啊……诶，我猜不出来了，你是谁啊？”小女孩茫茫然地抬起头。
小秦嘉树伸手再扯了扯她眼前的布条，终于把布条解了下来。
小女孩伸手挡了挡眼前的阳光，逐步适应光亮之后，终于看清楚眼前的男孩，懵懂地眨了眨大眼睛：“你……是谁？我原先没见过你！”
“我啊，我……”
小秦嘉树还没说出口，旁边躲在水缸后面的一个大男孩喊了一句：“离他远点，他是海魔王！”
小女孩瞬间惊吓得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海魔王？”下一秒，她花容失色地转身踉跄跑掉，只留下小秦嘉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她蒙在脸上的那根布条。
“我……我又不吃人。”小秦嘉树无奈地挤出一丝苦笑，摊手把布条扔在地上。
“咚”第一颗石头向他砸了过来，他咬着牙闪身躲避。
随即，第二、第三颗石头被一个个小孩子从地上捡起，一颗颗都向着他砸过来，小秦嘉树没有再躲避，而是睁大着眼睛看向那些扔石头的孩子，任由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肩膀上，终于，他耸了耸肩，喃喃自语般轻声说：“又不疼。”
这时，一个佣人装扮的老妈子走了过来，嚷嚷着：“你们在闹什么呢，你们……”一看到小秦嘉树，老妈子立刻不出声了，惊惧地移开视线，牵着那些孩子往外面走，低声催促：“走走走，去外面玩儿去。”
“等等。”小秦嘉树突然出声，大步地走过去，非常响亮地质问，“为什么叫我海魔王！”
老妈子慌忙尴尬地解释：“小少爷，您别生气，孩子们不懂事，乱说呢。”
“你闭嘴。”秦嘉树瞪了老妈子一眼，然后指着刚才那个叫的最大声的大男孩，“你说，为什么叫我海魔王？”
“因为你是海怪生的孩子！”大男孩缩在老妈子背后，理直气壮地叫道，“满月的时候你就会召唤海怪从水井里爬出来，还会变形，把我们全部都吃掉、都吃掉，隔壁的小山子就是被海怪吃掉的！”
“对。”旁边的孩子跟着附和，畏惧又敌视地一个个瞪着秦嘉树。
“乔阿姨也是被海怪吃掉的！”
“你们小孩子别乱说！”老妈子连忙喝断他们，“走，我们快走。”
“走什么，不说清楚今天就别走。”秦嘉树拦在他们面前，“还满月的时候变形？我是狼人啊？海怪从水井里爬出来？水井里都是淡水，海怪怎么受得了？谁告诉你们这些的？嗯？说，谁告诉你们我是海怪的孩子的？”
“别说了！”老妈子拉扯着那些孩子离开。
“大家都在说啊……”
“礼二爷说的。”有个男孩嚷嚷了出来，一下子被老妈子一巴掌扇在嘴巴上，怒斥，“瞎说什么！小兔崽子再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那男孩哇哇地嚎啕大哭起来：“本来就是嘛……呜啊啊……”
小秦嘉树没有再说话，自己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转身离开……
场景暗了下来，眼前浮现出另一片风格相仿的中式庭院，夜晚，张灯结彩，桂花树里面挂着一盏盏红色的小灯笼，院子里的大桌子面前，摆着鲜红的剪纸和对联，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和几个大人，都穿得很是富贵的棉袄，皮肤白白嫩嫩，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剪红纸。
“小年剪窗花，看谁剪得好看，谁明天的彩头多。”
“煜哥哥，给我剪一只大老虎吧。”
众人一片阖家欢乐的氛围，这时小秦嘉树从游廊那头走了过来。 封少，请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