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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睫毛就湿了，像是自言自语，“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吧。”
关映茹的语气太凉淡，沈斐被她说得心底泛起酸，抓住她的手忽然用了力气。
“我不会。”他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坚定，“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永远。”
沈斐赌咒一般的发誓，手劲大的捏的她的指骨生疼，像是要将人嵌进自己的骨头里，再也不让人逃离。
关映茹对上他的视线，心底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想对她好的是他，伤他最深的，也是他。
她抿起唇，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前几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软禁你的。”沈斐察觉到她的情绪，也醒悟过来自己的偏激，“我……当时是因为吃了容骏承的醋……”
他苦笑，“我知道我很幼稚，提到容骏承，自己就像被抢了糖的孩子，我会……我以后会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你原谅我，好不好？”
今天说的话，大概是沈斐以往从来不会开口的内容。
他倨傲自负，唯我独尊，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这些，对关映茹不奏效。
她同样有傲骨，甚至因为敏感与脆弱，比自己更甚几分。
遇见她，他就只有了妥协的份。
关映茹同样懂他的性子，因而听到这些话语，很是惊诧。
“你……”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她沉默半晌，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嗯，我原谅你了。”
凝滞了许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流动起来，阳光从落地窗中漏进来，泛着暖意。
沈斐如释重负似的笑。
他因为那些心结作怪，扎得两人都是不好受。如今这么退一步，忽然海阔天空。
“我今天看爸爸，之前医院里的事情，也知道了。”她主动倚靠过去了一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说话，只不过爸爸还经不住刺激。”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今天，小王还把报表拿来了，关氏……最近亏空的厉害，爸爸要是熬不过去，大概……就要垮了。”
这个话题，由她口中说出来，显得额外沉重。
关家是关砚一生的心血，关砚如今已经受了几次的刺激，关氏一垮，他大概真的会一蹶不振。
而她……眼见着自己的父亲刚刚有了些起色，便又要再一次失去。
沈斐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似心疼又似安抚。
“关氏不会垮的。”他将人搂紧怀里，“实在不行，沈氏可以给它融资，放心吧。”
沈斐的别墅里终于有了些回暖的状态，可梧桐街的废弃厂内，却是一片冰冷。
李腾飞被五花大绑着，粗硬的麻绳将他捆了太久，他的手脚都因为缺血生出不正常的紫红来。
空气里有难闻的臭味，他从那天晚上去找李瘸子到中途被掳走，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之外，一直没有进食，嘴唇干的起了皮。
有人进了门来，他抖了抖，想起那天夜晚所见到那个人冷厉的眼神，忽然遍体生寒。
“李腾飞。”
只有三个字，却像是恶魔的召唤，李腾飞即便是被捆着，却还是打了抖。
一双皮靴由远及近，最后停住在他的脑袋边。
“求求你，放了我。”李腾飞手不能动，只能费力的抬起头，去看对方。
视线尚且停留在他的小腿处，那人却忽然蹲了下来。
李腾飞终于再一次见到他阴郁的眼神，冷漠到没有一丝人性。
他脊背上生出一阵冷意，“李……李哥，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李哥”这个称呼，他也是听他手下的小喽啰说的，虽然觉得姓氏和李瘸子相似的太过蹊跷了些，但即便有疑惑，他也没有资格问。
“放了你可以。你看看这个照片，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放你回去。”
话音一落，眼前就落了一张照片。
杨芸语笑嫣然的抱着另外一人的胳膊，脸上是欢喜与幸福的表情。
即便照片已经褪色，可李腾飞看到，瞳孔却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惊恐的神色一闪即逝，他连连摇头，“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问我什么，我不知道……”
他否认得太快，快到异常。
对方冷笑一声，冰冷的视线将他一扫，李腾飞忽然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被人看透，包括……自己多年以来的秘密。
额头上生出了汗。他咬了咬皲裂的嘴唇，却依旧在摇头，“李哥，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会给你钱的，给你很多很多钱。”
“钱？我不稀罕。”那人的嘴角勾出一抹无情又嗜血的笑容，“既然你不记得，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说着，竟一脚踹上了李腾飞的肋骨。
肩头皮靴与肉体碰撞，发出闷响，李腾飞的眼睛霎时间变得通红，咬着牙，半晌喘不过气来。
“还记不记得？嗯？”
他点燃了一支烟，烟灰尽数掸在了李腾飞的脸庞和身上。
“我……”
“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就这么一点时间，李腾飞身上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咬着牙，虚弱的否认：“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挺犟。倒是和他有点像。”
那人似乎是在冷笑，李腾飞不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他如今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疼痛饥饿和乏力叫他整个人都处在了崩溃边缘。
李腾飞强行挨受，可紧接着，又是非常用力的两脚。
砰！砰！ 一脚在胃部，一脚在心窝。
屈辱和痛楚的眼泪沿着李腾飞的眼尾滚下来，他疼到局部肌肉都在抽搐，内脏似乎都被撕扯开来。
对方退后了一步，点上第二支烟。
“现在，想起来没有？”
“我……想起来了。”剧烈的疼痛终于叫李腾飞屈服，他沉默了良久，平复过来呼吸，几近无声的回答。
“早点说，又何必说这点皮肉之苦？”
那人将烟掐灭在地上，拎着李腾飞的衣领，将人带着坐起来，甚至还好心的递上一瓶水，喂了几口。
他刻意没有控制好量，李腾飞喝得又急，不多几口就忍不住呛咳出声。
“成了，快说吧。”余下的水，他统统浇在了李腾飞的头顶，不耐烦的催促。
“这人……是我的堂哥，道上叫他李瘸子。”
这张照片像是开启了一扇门，李腾飞借着这扇门，忽然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二十多年以前，李瘸子还没有现在的势力，李腾飞也只是愣头小子，只知道跟在李瘸子身后混，不知道什么明天与以后。
而杨芸，那时只是个跟在两人身后的小跟屁虫。
事情的转折，在某个雨夜。
李瘸子受邀去当时道上大佬家中作客，却不想李瘸子的酒中，被对方的千金下了药。
那时候的李瘸子还是四肢健全的青年，样貌和能力也是俱佳，被女方相中却不得回应，就想着用这样的法子强行逼他就范。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这场酒会，李峰会随行，更将误食了春药的李瘸子又送回了家。
杨芸在黑灯瞎火中被没了清明的李瘸子强行破了身，因为疼痛和恐惧，就这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李瘸子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而出现在她房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的，却是李腾飞。
当时的杨芸犹是个不谙世事羞涩的小姑娘，因为被李腾飞和李瘸子保护的好，虽然是个女混混，却也是初尝男女之事。
床上那一抹盛开的红牡丹触目惊心。
李腾飞不知如何解释，而杨芸……则以为要了自己的，就是面前的人。
雏鸟情结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一直守护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李瘸子和李腾飞从来都是她难以抉择的鱼翅与熊掌，这么一件事，却意外叫她做出了选择。
从那一天开始，到诞下关颖绮，再到如今，就一直和李腾飞在了一起。
回忆结束，李腾飞苦笑，看着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就是现在的李瘸子。”
他也曾以为这件事会永远保存下去，却不想，李瘸子还会重新露面在他的面前，用着一身冷意，说自己要和他合作。
是秘密，就总有暴露在阳光下的一天的吧。
李腾飞将事情交代完毕，心中忽然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当年和现在，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也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成了现在的李总。
而杨芸，从那个单纯的小太妹，变成了如今势力冷静的杨总。
他一度很想成功，想傲视这个城市，可到头来，却忽然怀念起当初简单却又热血的生活。
如果不是这样步步算计，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哪里有假设这样的说话？自己如今收的果，都是当年自己种的因罢了。
李腾飞眼底有水意，混着发梢上滴答的水滴滚落下来。
对面的男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笑了，邪肆的嘴角勾起点点弧度，玩味又冰冷：“所以，关颖绮其实是李瘸子的孩子？”
“我……我也不知道……”
李腾飞颓然的闭上眼，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不曾去验过亲子鉴定。却不知道究竟是想假装，还是因为恐惧。 邪性总裁慢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