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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下午,关颖绮从街心公园出来之后,又便又去了警局。
张副局和她说的信息足够叫她束手无策。这么庞大的数额,她想都不曾想过,可杨芸,却竟然真的这么疯狂的去做了。
手头的资源有限,只有再次去问杨芸,究竟该怎么办。
张副局不在,接待她的,还是之前的小警员。
杨芸依旧坐在桌子对面,短短几天,原本还算饱满的脸颊,又陷下去了一些,眼底青黑,唇色苍白,整个人都随着时间干瘪下去。
关颖绮心中酸楚,眼泪涌上来,却被她强行压抑了。
“妈,我去过老房子了。”她将自己行踪交代出来,“一直都没有人清理过,东西都是原样,包括你我的房间,小时候的玩具……和小板凳。”
小警员盯着这边,关颖绮不方便将话语说得太直白,只有这样绕着弯表达。
杨芸目光稍稍颤动了一下,锁着关颖绮,片刻,稍稍欣慰的点了点头。
只是这抹笑意也像是风中的蜡烛,轻轻一吹,就灭了。
“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别管我了。”
她从最开始铤而走险,就做好了玉碎的准备,从没想着一定要瓦全。
现在关颖绮也拿到了她费劲心思备下的东西,她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这么放了下来。
杨芸的脸色是真正的颓丧和松快。连以往的不甘心都隐退下去,摇摇头,不带一丝希望。
她这么表示,关颖绮却急了,“妈——”
关颖绮抓住了她的手,满满的不解,“可是这些钱……难道不是你为了让我救你出去的吗?”
她压低着声音说这句话,一边回头防备了看了一眼小警员,确定对方已经开始玩起了手机,终于露出些许着急之色,“你不出去,我怎么办?”
“别做无用功了,我挪移的款项太多,关氏和沈斐都不会放过我。”稍顿,眼底像是燃起了那么点火,“即便是有人来救我,也不应该是你。”
她为了李腾飞付出了这么多,做出了这么多努力是不假。可夫妻即便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却还是难免各自飞。
更何况,她与李腾飞连夫妻都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能善待这个女儿,就已经很好了。她没奢望过对方一定会来救自己。
“可是,妈……你不出来,我一个人在外面,有钱,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关颖绮一直强行压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怕关砚不要自己,却不能没有杨芸。她是她的主心骨和天,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给自己出谋划策,以一个女强人的姿态,给她庇护和安稳。
可如今,她的主心骨都折了,叫她一个人在外面,如何是好?
杨芸见她落泪,眼底也不禁渐渐湿润。
她又何尝舍得放关颖绮一个在外面?可是现在自己锒铛入狱,李腾飞生死未卜,她是真的没有办法。
两个人之间忽然沉默下来,关颖绮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落,抽泣的肩膀都在耸动。
半晌,杨芸的脑中终于想起一个地址来。
李腾飞出事之前,曾经和自己说了一个地方,说是以后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去那里躲一阵,报他的名字就可以。
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总以为会一帆风顺,不曾料到真会有这样一天。
“别哭,映茹。”她被拷住的双手想去给她抹眼泪,却扯着金属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动。
小警员看过来,不耐烦的呵斥,“干嘛呢?”
“对不起对不起。”杨芸急急忙忙道歉,却又赶紧低头压下声音,“新络街,103号,记住。”
小警员已经走了过来,手上的钥匙来来回回的晃,“杨芸,时间差不多了,聊完了没?回去吧。”
余下的话没有说完都成了分离的眼泪。
关颖绮从警察局出来,已经近傍晚。
与此同时,关氏这一期的财务报表却也不知不觉流了出去,到了罗卉心爸爸手中。
他对于关氏觊觎已久,如今得了这个空档,自然而然的生了吞并关氏的心。
关砚如今病重在院,都不能亲自莅临公司,大小事务少了人做决策和处理,已经有了摇摇欲坠的现象。
正是个好时机。
他心思一转,就找了关砚以往相熟的合作商们,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将所有人联合起来,约了个饭局。
夜晚八点,正是霓虹闪烁的时候,罗爸爸早早到了包间,不久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到场。
关氏家大业大,合作商也是众多,等真正所有人到齐,罗爸爸宣布开席的时候,彼此才发现,来的似乎……都是熟人。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被罗爸爸举杯的动作打破。
“我今天邀请大家来,是为了一件事。”
他清了清嗓子,所有人便都沉默下来,齐刷刷的看着他。
“大家都知道关砚关总住院了吧?”
底下有人点头,有人应“知道”,多半却依旧是一脸迷惘的表情。
他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这次想邀请大家来,是因为关氏,即将倒闭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在座的人只知道关砚住院了,可一个总裁住院,不代表这个公司就这么快会垮下来。
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终于有人提出疑问,“话从何来?”
这个回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笑了笑将带来的报表也一并拿了出来。
“大家看看。”
从第一个人传到最后一个人,最后又回到他手中,大家看他的表情,终于不淡定了。
“罗总这份报表是哪里来的?”
“我总有我的办法。”这时候的罗爸爸不再是对着罗卉心嘘寒问暖的父亲,而是真正成了一个在商场杀昂杀伐决断的罗总,他眯着眼,眼底有笑意,又有杀意,“关氏势必要倒台,我就是想问大家,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怎么合作?”
最先开口的,是材料部的林经理,声音干脆,落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很简单,半个月之内,和关氏有合作的各位,要求关氏将上一季该结算的款项打到自己公司。”
按照以往,只是凭着关氏公司这个名头,关氏逐步还清欠款也不是难事,但现在的关氏,早已今非昔比。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
“让关氏因为还不清欠款倒闭。”
这一句话又如同一个惊雷,底下的人震惊之余,有些甚至笑出声来。
“倒闭之后,万一他宣告破产呢?”
一旦有了第一个出头鸟,第二个声音也紧随着跟出来,:“罗总,你在开玩笑?关氏一旦倒闭,极有可能宣告破产,到时候所有的债务都不需要偿还,我们这些人大笔的资金凭空就没了,那接下来,我们这些公司怎么办?”
这些合作商里,多半是要仰仗着关家的,只有小部分,才能与关家平起平坐。
“你们的债务,我可以负责一部分。”罗总一咬牙,破釜沉舟的说道,“你们想想,关氏只要宣告破产,他的公司就不复存在,那他手中的资源,就可以重整,重新分配,说不定你们拥有这些资源之后,可以坐上关砚当初的位置。”
蛋糕画的太大,终于有人动心,沉默着咬牙不语。
他们只想着机遇,却忘了二八原则,即便是资源重组,站在顶端的罗总,也可以将那些资源拢去。
“大家难道一直甘心屈居人后仰人鼻息?”
他下了猛药,一拍桌子,“关氏在A城撑老大这么多年,是时候重新写江山了!”
这么一呼和,终于有人也也跟着附和,“好,那就听罗总了!”
“半个月内,我就将催款账单打出去!”
……
宴会结束的时候,九成的公司已经同意下此举,只有少数几家持着观望态度,始终没有表态。
天夜又天明,翌日依旧是个晴天。
关映茹得了沈斐的允诺,两个人关系又和缓了许多,早上吃过了早饭,和他说了一句,准备去医院探望关砚,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她穿了一件短袖,却又因为沈斐因为天气凉了为由,逼着换了一件长袖衬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最上方那一颗扣子都扣了起来。
关映茹无奈,却也依了。
关砚的身体好了些,今天连呼吸面罩都撤了,看见关映茹来,脸上闪过喜色。
“爸,吃饭了没?”
她笑着搬了张椅子在他病床前坐下,关砚点点头,神色带着宽慰和企盼。
“昨天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来了?”
她正在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垂下,闻言,却猛地断了,关映茹心中又是难过,咬了咬唇,摇头道:“爸……沈斐对我挺好的。”
“他能对你好?”
关砚气氛,想反驳她的话语,却被关映茹匆匆打断,“我和他说了关氏状况不好,沈斐愿意融资。”
说到这里,她的眼底带上了温柔和笑意,“关氏不会有事的,爸,你就放心吧。”
她这么说,沈斐这么做,都是为了关砚着想。
可面前的人,却忽然大发雷霆,“我不需要!” 邪性总裁慢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