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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颖绮回了医院之后又住了两日,仔仔细细思忖过两人在警察局中的对白,决定去老房子里看看。
事实种种,都显示出他与关砚两人已经决裂,再无和好的可能。她不再是关砚的妻子,而她,也不会是关砚的女儿。
她又一瞬不知道如何自处。
一直以来,她都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有朝一日,自己的身生父亲竟然还会换了人。
对于杨芸,她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感情。
不是没有埋怨。倘若她一直安安稳稳当关砚的妻子,一家三口人,谁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可再如何埋怨,她也是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母亲。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到底,还是担忧与关心占了上风的。
杨芸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蹊跷,她忽然提到那个老房子,还特意指出叫自己去看看,比如是有所图。
或者,可能会有什么可以让如今的境地得意转圜的东西,也指不定。
关家的司机如今她已经使唤不动了,关颖绮办了出院手续,又叫了车,直奔以前的老房子。
自从搬去了关家,这里就被尘封起来,一直没有人打扫过。
门一推开,扬起时光的尘土,像是惊扰了一场旧梦。
梦里她还是个孩子,时常会有一个男人来探望自己,每次都会带来好些的水果和玩具。
杨芸教着自己叫他叔叔,她乖乖的学,那人闻声,神情却是既喜且悲。
那时的杨芸还是个二十多岁的美人,头发烫成美丽的大波浪,总是婉转的披在身后,顾盼生辉。
那时的她,也没有什么父亲的概念。她始终觉得自己有一个母亲,就足够了。
别人的世界中是父亲撑起一片天,她的世界,却是杨芸独自一人撑起的。关砚虽然会偶尔来关照一下两人,可却只能在物质上填补两人的空缺。
他担不起父亲这个称谓。
是杨芸给了她一个家,叫她读书写字,叫她要骄傲自矜,叫她不对这个世界低头。
她一点点成长,一点点明白自己家庭的特殊,明白自己不可以落于人后。
这一切的一切,从关砚忽然同一个神祇一般告知两人可以回关家结束。
另一种生活,悄然重新开始。
母亲开始忙碌,开始精于算计,她从最开始的无所适从诚惶诚恐,到最后的坦然习之。
关砚说自己有一个姐姐,希望两人可以和睦相处;母亲说,就是因为这个姐姐,才让她被冷落了这么久。
她必须除掉她,否则,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
于是,从那一天起,她的生活就偏离了轨道。她尝够了苦,对于触手可及的甜,便愈发的向往。
可是呢? 可是她想尽办法用尽全力换来的结果,却是母亲的入狱,父亲的冷落。
心里一瞬间被掏空似的疼,眼底蓄上了一层水雾,片刻却又隐退下去。她长出一口气,这才跨进了门。
所有的大型家具上都蒙了白色被单,上面蓄着厚重的灰尘,她的方踏进去,脚一落地,就浮起片片惊尘。
关颖绮捂着鼻子挥着手,轻轻咳嗽了一声。
母亲叫她回来,总是有用意的,而这个用意,应该多半和关砚无关。
她将被单收起来,原本的家具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碎花套沙发依旧靠在客厅角落。不似关家真皮沙发那样昂贵,却总是干干净净的,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在这里,杨芸会教自己作业,会陪着她看电视,会抱着自己偶尔出神,长长叹息。
她开了遥控器,信号却因为长时间没缴费被切断,屏幕一片蔚蓝,客厅里静默无声。
鼻腔中又涌上酸涩的意味,她抽了抽鼻子,心中酸楚的似乎都要淌出泪来。
上楼,里头是她和杨芸的房间,靠近楼梯有两间客卧,一间给偶尔来的关砚,一间给那时候的保姆阿姨。
钥匙挂在锁孔上,A城总是潮湿多雨,就这么点时间,已经生了锈,一拧,手上便留了一层铁锈。
关颖绮先是开了保姆的房间。里面一张床,一个橱柜,别无他物。
母亲叫自己过来,总不是为这些东西,她很快将门关上,一间一间的走过去,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只剩下了她自己这一间。
原本粉色的公主床仍在,她一点点将白布掀开,让房间露出原来的面目。
书桌,电视柜,她一点点将所有可以储物的地方都拆开,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难道……她叫自己来,就是真的为了追忆往昔? 关颖绮一边思量一边仔细的观察自己的房间,一步步退到门口,忽然被一个矮凳险些绊倒。
这张矮凳还是她小时候坐不了高高椅子时候,杨芸定制的,四四方方的,密不漏风。
等她长大之后,就渐渐忘了它的存在了。
时日更迭,杨芸在她成长的间隙中扔掉了不少旧物,却独独将一张矮凳留在了她的房间内。偶尔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还会有意无意聊起。
关颖绮转身看着这张矮凳,忽然沉默下来。
她这样的大人,理论上绊在椅子上,应该会将它踢翻才是,可是这个凳子,竟然巍然不动? 关颖绮弯腰,试图将东西踮起来,却沉的叫她意外。
忽然意识到什么,一阵旋风似的去了阁楼的杂货间。一些不常用的工具还在那边,没有被动过。
她找到了钳子和榔头,又咚咚咚跑下来。
积了灰的楼梯上留下她的脚印,关颖绮回了房,用了许久,终于将凳子卸了一块。
小小的矮凳里面,将人藏着一个金属保险柜。
她的眼泪终于留下来,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心思,像是……明明已经到了绝境,却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咬咬唇,抹了一把眼泪,将所有的钉子都拆了下来,终于将保险柜整个搬了出来。
三十厘米见方大小的东西,带六位数密码锁,沉甸甸的,这么一摇,就咯噔咯噔的响,在空旷寂静的房间内格外的扎耳。
她咬住嘴唇,先用杨芸的生日密码试了一下,没有打开,片刻又试过自己的,锁咔哒一声,锁开了。
里面放的,是几块金条,还有一把陈旧的金锁。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对这个金锁已经不剩下多少印象,只能猜测出大约是小时候杨芸或者关砚送给自己的。
三岁以前的事情她记不大得,往事历历都已经作古,关砚那些看似坚固实则一戳及破的关心,她已经看透,对这块金锁,就没了什么心思。
不过就是曾经不带任何感情的讨好罢了。
商人逐利,他对两人再好,都只是为了他自己在做打算。
一把金锁,几块金条和银行卡,就真的以为可以换来别人的死心塌地,真是幼稚。
她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将东西揣进怀里,走出门去。
她不屑关砚的施舍和凉薄的亲情,却不能不屑这些金条。
母亲如今还在牢狱中,她得想办法救她。
回了关家之后她多多少少接触到一些势力和关系,可真正要用到,却是没钱不行。
大概她叫自己回来这里,也是这个意思吧。
关颖绮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她也曾经是个公主,即便没有众星捧月,可杨芸待她已经足够好。
阳光从窗户中洒落下,落在床边的白色毛毯上,飘起一条条的光带。
那曾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无数个无人陪伴的下午,她就待在那张毯子上,搭积木听歌,自娱自乐,那时没有见过那样宽广的世界,便也不知人心的贪婪。
一步错,步步错。
她终于下楼,关上门,轻轻一声,收起她全部的柔软和回忆。
再出门,她必须面对种种现实,关砚的冷漠,母亲的牢狱之间,还有……真正的父亲,姓甚名谁? 许许多多的阴云和谜团笼罩在她身周围,可这些,杨芸都不曾告诉她。
她如今,是真正的孤军一人,孑然奋战。
马路上川流不息,她叫了一辆车,又行色匆匆的赶回去。
日光朗朗,这间已经重新安静下来的老房子面前,却又忽然迎来了一个客人。
他左顾右盼确认该走的人已经走远,伸手掏出的不是钥匙,却是铁丝。
三两下之后,门开了。
房子里的烟尘还没散去,光线里飘舞着,拢出一团团的迷雾。
他走进去,粗鲁的掀开被单,将客厅中所有的抽屉柜子都扒拉开来,又去了厨房。
几分钟之后,厨房也成了一片狼藉。
他骂了一声粗口,神色不定的看了一眼门口,随即走上了楼梯,如关颖绮一样将每一个房间都开了开来,不知在找些什么。
一连四间,直到见到关颖绮房间那个打开的保险箱和周围一堆木屑。
他皱起眉,蹲下身,一瓣一瓣的将木头拨开,又翻开了保险柜,终于找到一张遗留的照片。
是两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在老房子附近。里面的杨芸依旧是个身材曼妙的少女,她挽着那人的胳膊,笑弯了眼睛,满脸的幸福。
可那个人,却既不是关砚,也不是李腾飞。 邪性总裁慢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