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的话刚说完,喉咙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扼制主,萧亦宸盯着白墨的眼睛眼圈发红,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来,“本王命令你,救醒她……只要她能醒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季凌雪能活过来……”
白墨摇摇头一脸无奈,不是他医术有限,只是救治的时间已经太晚了,他来不及配置解药,跟死神抢生命。
萧亦宸收紧手指质问道:“你不是自诩能活死人入白骨的神医吗?你不是说能将一只脚迈入棺材的人给救活过来吗?为什么这次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季凌雪不行?”
白墨摊摊手:“王爷,你冷静一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听我说,我是神医,但这封号是病者给予的,我也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人都能包救好,如果,你早一个时辰前将季凌雪送到我面前,我不会说我救治不了。”
萧亦宸一把甩开白墨,白墨踉跄几步,捂着喉咙干咳两声,这男人真是疯了,话说他不是跟季凌雪很恩爱吗,怎么这么快就闹矛盾。
白墨心里虽很想知道季凌雪为什么会服毒自杀,看她惜命的很,在变态尉迟恭如手里都能周转,但看萧亦宸如此悲伤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白问。
萧亦宸握住季凌雪的手,眼睛布满血丝,下一刻,他似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外冲去。
担心萧亦宸会自寻短见的白墨紧随其后,“王爷,你想开一些……”还是以大局为重,季凌雪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能理解,如今大业未成,不是顾儿女情长的时候。
后面的话白墨想说,可惜萧亦宸走的太快,他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萧亦宸加快速度,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白墨的话,径直往前走,偏院的大门尽在眼前。
紧闭的大门在萧亦宸到的瞬间打开,墨香站在门后眼眶红红的看向萧亦宸,下一刻她跪在地上磕头道:“王爷,王爷开恩放过主子吧,主子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杀晴侧妃,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王爷看在你与主子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网开一面。”说完墨香咚咚咚的磕头。
萧亦宸揉揉额头,虽跑了不少路,呼吸依旧平稳,季雨晴之死季凌雪脱不了干系,也就只有墨香会如此出头向他求情。
萧亦宸道:“墨香,你跟随王妃多年,可知她嘴角一直研究毒药?”在他心里,季凌雪一直是他的王妃,几遍昨天他将她贬为妾,他还是以王妃称呼她。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希望季凌雪没有将自己逼上死路,毒是她自己研究的,至少也研究出解药来。
墨香抬头,额头上沾着泥土,一脸诧异的看向萧亦宸,王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用主子研究出来的毒对付谁?
思虑不过片刻,墨香转身跑进屋,萧亦宸双眸一亮,快步跟上墨香。
白墨摸摸下巴,摇摇头跟上。
墨香蹲在床前,将床底的大箱子拖了出来,打开箱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萧亦宸抽了抽嘴角,这么多的毒药都是季凌雪一个研究出来的?
墨香转头对萧亦宸道:“这些都是主子研究出来的毒药,瓶子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强。”
“哇!”白墨一阵风般蹲在箱子前,拿起一只红色的瓷瓶,拔出瓶塞嗅了嗅,下一刻他身子晃了晃,眼白一番,“还真是……爽……”
墨香伸手欲拦,却快不过白墨的动作,眼睁睁的看着他脸颊发青,“那个……神医……你还好吧?”
白墨将瓶塞塞好,一摆手,“没事……”
他只是没想到季凌雪的毒研究了这么多,味道都很怪,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几种毒,就如刚刚他嗅的那瓶毒,可是掺合了不下二十种毒,嗅着有种喝醉酒的晕眩感。
萧亦宸问墨香:“解药呢?”
墨香摇摇头,“有些毒主子根本就没研究解药,王爷,你要用毒药对付谁?”
萧亦宸不回答墨香的问题,转头看向白墨道:“你有办法研究出解药吗?”若白墨再摇头说没办法,他今天就把这厮挂城门口,顺便贴上三字:“伪神医”公告天下。
白墨转头看向萧亦宸:“王爷……这个需要一些时间。”他还不知道季凌雪中的是这里面的那种毒,还得研究毒的成分,药性,才能配出解药来。
萧亦宸点点头,“给你两个时辰时间,若研究不出来,你就以死谢罪吧。”说完转身而去。
墨香听的一头云里雾里,疑惑的视线看向身边脸颊发青,身负重任的白墨,“神医,王爷这是在做什么?你在王爷身边,一定知道一些吧?”
墨香眨眨眼,等待白墨的答案。
白墨咳嗽一声道:“那个……你叫墨香是吧,你跟在王妃身边那么久,你是否知道我身中毒的解药?”
他现在感觉很不好,脑子像醉酒的人晕晕乎乎,若不早点解毒,待会要怎么替萧亦宸办事?
墨香一脸为难道:“那个……我跟主子刚搬到这边偏院,许多东西都还来不及整理,这些瓶瓶罐罐当时是管家帮忙收拾的,全混在了一起,我现在也不确定那个才是解药,你不是神医嘛,对药理研究也多,我们一起找找。”
见墨香一脸认真的寻找,白墨满头黑线,时间不够用啊,拉起墨香,抱起木箱子就往外走,“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再找。”
墨香一脸认真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救人。”说完也不多话,将墨香拉道季凌雪所在的屋子。
墨香站在门口,脚有些虚浮,她扶住门框,指着躺在里面床上面色苍白的季凌雪问,“是主子……她怎么了?”她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白墨道:“我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我猜测她是服毒了。”
主子服毒自尽?
怎么可能,就算季雨晴死了,那也是被别人所害,主子才不会因为季雨晴的死而畏罪自杀?倒是遂了一些心思之人的意?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墨香加快脚步走到季凌雪床边,右手搭在她的手腕,左手撑开季凌雪的眼眶查看瞳孔反应。
身后传来白墨的声音,“王妃的脉相时断时续,并且很微弱,若不细查根本察觉不到,诡异的是没有呼吸心跳,就像睡着一般,她的唇色正常,面色发白,不像鹤顶红之类的剧毒。”
墨香道:“奴婢一直服侍王妃,虽然王妃偶尔制毒并不在她身边,她所制作出的毒材料并不罕见,只是好几十种药草混合在一起,用量以及先后循序不一样,王妃制作好毒都拿小老鼠做实验,并没有这样的毒发状况。”
白墨捏下巴沉思,脑子有些昏沉沉,抬手敲了敲,一只瓷瓶递到他面前,抬头对上墨香黑亮的眼睛,“不是说不知道那瓶是解药吗?”
墨香笑笑,“突然就想起来了。”
白墨接过瓷瓶打开,倒出一粒仰头吞了下去,随后逼上眼睛运气调息消化药丸。
少了白墨在身后碎碎念,墨香拿起几只瓷瓶打开上面的塞子嗅了嗅,最后摇摇头否定。
当白墨睁开眼睛时,墨香垂着头,手里拿着帕子默默哭泣,“白墨,主子她……去了……呜呜……”
白墨早就料到会有此结果,只是萧亦宸一直不甘心。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外面传来哒哒沉重的脚步声,萧亦宸光是听到房里发哭泣声,就已知道结果,他屈指成拳,萧亦宸抬手砸在门框上,砰的一声巨响,倒把房间里哭泣的墨香和沉默发呆的白墨吓了一跳。
“王爷!”墨香立即起身行礼,白墨遗憾的摊摊手。
萧亦宸站在房中怒道:“你们都出去!”
白墨临走时拍了拍萧亦宸的肩膀,转身退了出去。
墨香走到门口,转身不舍的看向房间,只见萧亦宸坐在床沿,将季凌雪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季凌雪的发顶,也不言语,就这么一直抱着一动不动。
黑夜被日光驱散,阳光打在王府黄色的屋瓦上,却驱不散不了王府里的忧伤。
依云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含苞待放的桃花枝轻轻一叹。
身后,玲兰道:“主子,你叹什么气呢,如今这王府里就剩您一个女主人了,您又是皇上赐婚,王爷现在虽然沉浸在悲伤里,但很快就会过去。”
依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春天来了,可王府里却还是这么的冷,王爷还在那女人屋子里?”
铃兰撇嘴道:“是啊,听打扫下人说,王爷一直抱着雪姬一动不动,滴水未进,不曾合眼,主子,您要去劝劝王爷才好。”
晴侧妃的尸骨还停在灵堂里,却不见王爷为她掉一滴眼泪,而那个雪姬不过是个妾,王爷却给她如此不同,当真令人羡慕。
“准备一些烫水,我去瞧瞧。”依云吩咐道,转身朝门口走去。
屋外阳光正好,依云绕过半个王府来到依兰院,萧亦宸将季凌雪抱出地牢后就安置在依兰院。 不是冤家不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