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没说话，矮个笑嘻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如云。”
高个说：“他没有留任何话给你。”
莫如云敏锐地听出了他的潜台词，“那他给谁留了话？”
“他并没有给任何人留话，他只是说，”矮个满脸揶揄地说：“千儿，我来陪你了。”
莫如云身子一震，没有说话。
一定是第二人格吧，她想。
这似乎没什么好痛苦的，自己不爱这个人格，如今证明这个人格也真的不爱自己。
但尽管这样安慰自己，莫如云还是觉得心痛难当。
“做个决定吧。”高个笑着说：“我相信这并不困难。”
莫如云看了看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用力将刀子往脖颈边压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柔软的手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住了她的手腕，一扭，便夺走了她手里的刀子。
熟悉的笑声传来，莫如云愣住。
这时面前的高个也收起了手枪，朝莫如云笑了笑，说：“抱歉，太太。”
莫如云这才回神，目光看向高个的身旁，握着她手腕的是高个身边的一个人，她戴着帽子和墨镜并用围巾遮住了半边脸，刚刚情况紧急，莫如云并没有注意到她。
见莫如云看自己，对方摘下墨镜，拉开围巾，笑眯眯地说：“不错，不枉我弟弟拼了命的救你，你通过考验了。”
是雍容。
莫如云怔了半晌，望着她喃喃地问：“雍鸣他……”
“他今天才醒。”雍容抱着臂，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说是你快死了，要我无论如何都来救你。”
“谢谢。”
莫如云说着，便感觉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高个连忙扶住她，转头看向雍容，说：“二小姐，现在咱们怎么办？”
雍容说：“带回去治吧。”
高个面露犹豫，“但三小姐不是说……”
雍容哼了一声，面露不快，“老三也不知跟这家伙有什么仇，怎么处处针对她？”
矮个说：“照理说她平时是最关心少爷的，外面都说她和莫极臣有一腿，难道霍总其实是看上了莫极臣？”
雍容顿时冷冷地看向他。
矮个连忙噤声。
雍容冷哼一声，“有功夫胡扯不如赶紧把她抬上去，再耽误一会儿就真死了。”
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莫如云感觉自己一会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会儿又仿佛被一股力量拽着，不断地下沉。
直到她终于睁开了眼。
眼前是素淡的装潢，空气中飘荡着洁净的气味。
是医院。
身体痛得要命，动弹不得，脸上也扣着氧气罩。
屋子里只有一个穿着无菌服的护士。
她整理着病房里的东西，很快就看到了莫如云。
不多时，医生便进来做了检查。
当莫如云感觉有些疲倦时，一个穿着无菌服的人影被轮椅推了进来。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那双与众不同的美丽眼睛立刻就让莫如云识别出了他是谁。
雍鸣只在病床前坐了三分钟。
其中有两分钟时间都被他用来望着莫如云，他也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第二句是，“我爱你。”
莫如云完全没看出来这是哪个人格，整个人也有些浑浑噩噩，很快又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的几天，雍鸣每天都会来看她。
而莫如云精神始终不太好，几乎每一次都在睡觉。
这天，莫如云醒来时，隐约听到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我找过去时发现屏蔽器在他们车上。”
是雍鸣。
奇怪，他肯定知道自己在睡觉，怎么不等她醒了再说这些呢？
莫如云没有说话，依旧紧闭着眼。
听着雍鸣继续说：“他们有五个人，我虽然最终抢到了车，但也中了三枪，因为腿上的这枪位置不太好，我刚开到门口，便失血昏迷。”
一个人打五个，对方有车有装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她中了一枪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可想而知，他有多艰难。
本来因为浇冷水事件对这个人格讨厌得要死，现在感受又重新复杂起来。
“屏蔽器一解除，我就联络了阿星。我昏迷时，看到雍容已经赶来。”雍鸣低声说：“我隐约记得自己当时告诉雍容，或许是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等我完全醒来时，才知道她并没有去教你。”
他说到这里，双手捂住脸，陷入了沉默。
莫如云悄悄地眯起眼，从这个角度看不出他的表情。
病房里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在莫如云即将忍耐不住，想要发出点声音时。
雍鸣忽然松开了手，低声说：“都是我的错。”
他垂着头，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对不起……”
莫如云望着他，没有出声。
这家伙……居然在道歉。
且不说这个人格平时目中无人，这件事也并非是他的错。
他居然……道歉了。
莫如云正想着，雍鸣忽然抬起头。
她吓了一跳，赶紧闭紧眼。
这家伙专门挑了个她睡着的时候跑来道歉，想也知道是为了他的自尊心。
还真是幼稚啊……
莫如云好笑地想着，竭尽全力地维持着平静的睡颜。
直到雍鸣走后，莫如云才睁开了眼，望着那扇被轻轻关上的门，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由于莫如云被送来医院时已经严重感染，她在特护病房住了一周后，才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转院当天，雍鸣不在。
从监护室里出来，莫如云才发现，这间医院并不是她曾经住过的雍鸣的医院。
看样子是雍容的安排？
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陌生的，而且对莫如云较为冷淡。
果然，下午时，雍容便来了。
她来到病床前，用那种似笑非笑的，每次都要莫如云感觉到很难受的目光打量着她。
稍久，微微一笑说：“恢复的不错，住的还习惯吗么？”
直到现在，莫如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但也知道自己是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
于是她说：“谢谢您。”
雍容微微挑眉，“谢我？你真的谢我？”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