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跟他认识一下啊……
莫如云这么想着,忽然醒了过来。
自己当然还在那间卧室,防盗窗关着,即使开着灯,屋里仍有股子憋闷感。
麻药已经开始褪了,因此伤口有点疼。莫如云从药箱里找到止疼药吃了,感觉好些时,便吃了些东西,并去了洗手间。
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两件事,回来时她已满身大汗。
在房子里喊了几声,没得到任何应答,显然雍鸣已经出去了。
莫如云又躺回床上,翻看着急救手册,担心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体虚的唯一好处就是没办法很好地思考,总想睡觉,因此,时间过得极快。
睡睡醒醒间,一天时间悄然过去。
腹部的痛在其次,伤口则感染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莫如云只好按照急救手册上的内容给自己涂了药,然后祈祷天意。
这个困难的工作进行了大半天,后面的时间只能用来睡觉。
第二天,莫如云一整天都在焦虑。
雍鸣没有回来。
按照他的说法,现在的他应该……
她没有让自己往下想。
凡事都有意外,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事。她告诉自己,应该是遇到麻烦耽误了。
这天起,莫如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身体因此而更虚了,又开始发烧。
时间却并没因此而变快,等待的时间里,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第二天夜里,她开始后悔。
那时他只是想让她说爱他。
她怎么没说呢?
也许正因为她没说,他才没有回来。
哪个人格重要吗?那都是雍鸣。
不。
她又转念。
真正的雍鸣是不会打她,折磨她,欺负她的。
那只是他的副人格,做不得数的。
脑子乱糟糟的,就这样过到了第三天。
烧越来越重,噩梦不断来袭。
血、头发、手……
皮肤、脚、眼睛……
火、锡纸、刀……
忽然,传来女人阴邪的声音,“你爱不爱妈妈?”
“爱……”
“呵呵……”那声音在冷笑,如地狱里的恶鬼,“妈妈也爱你。”
然后——
“啊!”
一声尖叫。
莫如云猛地张开眼。
原木的天花板上,灯光霍亮。
莫如云望着那刺目的光芒,许久,才慢慢缓过来。
仍是那间屋子。
自己……
看样子是梦到了雍鸣所说过的事。
莫如云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开始严重衰弱,本着换换心情的目的,她扶着墙壁来到客厅,因为没什么书可看,便打开了画册。
那上面,一张张,一幅一幅,都是那个女孩。
有的,真的和她很像,有的则有些差距。
这些是她,又不是她,它们就像是她的正面、反面……各个面。
任何东西,自己都不可能看到它自己的任何一面,可别人却可以。
这些画可以。
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自己,被他想象多年的自己,在成年后遇到了他。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翻着翻着,忽然,在众多肖像画之间,夹着一幅草纸。
那上面,是一只毛茸茸的乳雁。
它躺着,张着毛茸茸的小翅膀,歪着脑袋,一副死相。
它的胸膛大开着,内脏清晰地露着,因为只是铅笔画,看上去毫无血渍。
但它出现的那一刻,莫如云仍是忍不住一震,伸手抚上小雁半闭的眼,眼眶便是一酸。
马上五天了,雍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不敢出去,因为自己在这间屋子里走动都吃力。
可是,自己如此小心谨慎,又是为什么呢?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些人,好比莫极臣,他有母亲,有妹妹,还有温晴晴。
可她有谁呢?
雍鸣又有谁呢?
现在,雍鸣八成是死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靠在墙壁上,感觉人生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般绝望。
意识渐渐失去之时,忽然,“笃笃笃——”
门上传来几声重响。
莫如云立即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门口。
要不要开门?
如果是杀手或是熊……
不,如果是雍鸣呢?
如果是杀手,那意味着雍鸣已经死了,自己躲着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莫如云扶着桌边站起身,艰难地到厨房拿了一把刀,然后来到门口。
她倒是不指望杀了对方,毕竟伤口在渗血,自己在高烧。
死她不怕,但自己是个女人,如果死前还要受辱呢?
来到门口的同时,敲门声再度传来。
其实门上有块屏幕能够看到外面,但早在杀手来的第一天,它就已经失灵了。
莫如云定了定心神,将刀子比到脖子上,随后慢慢地拉开了门。
还未看清外面,一样冰冷的东西就顶上了额头。
莫如云咬咬牙,攥紧了刀子。
门外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枪的这一位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了莫如云一番,随即坏笑着扭头向他的同伴说了几句什么。
他们所说的语言莫如云听不懂,但她至少看得懂对方的表情。显然最坏的可能性已经发生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握紧刀子,在必要的时候保全自己的尊严。
交流过后,为首的高个男人朝前顶了顶手中的枪,笑着用不甚熟练的英语说:“你男人已经死了。”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莫如云仍是忍不住面色发白。
雍鸣死了。
一时间心脏仿佛被一只铁手攥紧,痛得要命。
她竭力让自己不要往下去想。
见她痛苦,男人咧开嘴,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看来你的状态不太好,但仍然很漂亮。对于漂亮的女人,我们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莫如云皱起眉。
果然,男人下一句便说:“陪我们玩玩,然后我们便放你走。虽然在这种时候走出这个森林不太容易,但总好过立刻死掉,对么?”
站在他身旁长着一张瘦长脸的矮个同伴也发出银笑,“不要害怕,我们会轻轻的,嘿嘿……”
莫如云终于开了口,“我丈夫的尸体在哪里?”
高个挑挑眉:“丢进悬崖了。”
看来自己是没办法替他收尸了。
莫如云想了想,又问:“那他临死前,有托你们给我带什么话吗?”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