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云自然不依,用力抱住了莫极臣的手臂。
莫极臣也没说话,微微用力。
疼痛袭来,莫如云顿时红了眼眶,低叫一声松了手。
“抱歉。”
莫极臣没有再看她,疾步走出几米,忽然脚步一顿,低声说:“祝你幸福。”
随即便出了花园。
莫如云站在原地,流着泪,呆呆地望着他。
莫极臣和雍鸣不一样,他从来不对她重话。
可是现在,他宁可让她痛,也要摆脱她。
直到汽车开走,莫如云才清醒过来,冲到花园门口时,那辆挂着1127的车牌号已经没了踪影。
莫如云连忙掏出手机,拨莫极臣的号码,不接,挂断,最后干脆关机。
她心慌得要命,赶紧编辑短信解释失忆的事。
错字连篇地编了一大通,要发出时又忽然想起这是雍鸣的手机,连忙删掉,转而拨号。
这次的情况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莫极臣不要她了。
那个曾经从死亡边缘把她捡回家,收拾干净,细心照料,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给她的人。
那个总是理解她,护着她,从不责怪她的人。
那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唯一的亲人。
现在不要她了。
莫如云一遍遍地拨打着,尽管只是徒劳。
可她必须做点什么,因为太恐惧了,太恐惧了。
她什么都没了。
仿佛突然之间回到了冷冰冰的街头。
麻木、恐惧、又绝望。
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他不能不要她。
全世界谁都可以,甚至包括雍鸣,所有人都可以不要她,只有莫极臣不行。
焦虑将她淹没,莫如云擦了一把眼泪,拔腿冲出了花园门。
围墙外的劳斯莱斯里,雍容趴在驾驶座椅背上,伸手摘下司机的渔夫帽和墨镜,笑着说:“看吧,我就说放这只小老鼠出来,莫极臣拿着证据也有口难言。”
霍怜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柳眉微蹙,“你真残忍。”
“哟?纵火的小-妞儿还嫌我残忍?”
“我是说对阿臣。”
“噫?”雍容露出感兴趣的目光,“你难道真的看上他了?”
“不是。”霍怜慕说:“他很爱她,作为朋友,我心疼他。”
雍容失笑,“那你还帮着做假身份坑他?”
“毕竟要死的。”霍怜慕幽幽地说:“长痛不如短痛。”
雍容挑眉,“傻妞。”
霍怜慕看向她,神色不愉。
“现在痛得是弟弟。”雍容瞟着她,说:“在阿鸣放弃她之前,小老鼠先归我,我不管你是为什么,都不准再乱来!”
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莫如云才总算跑到了那栋房子门口。
院门紧闭,按门铃,没人应。
隔着漆黑的铁门,能够看到里面已经烧黑了三分之一的小别墅。
没人么?
她也不知道。
其实脑子已经宕机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找到莫极臣。
也许他正好在里面吧?
她一边按铃,一边用力地拍门,然而铁门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她的手掌却很快就开始剧痛。
大门仍旧紧闭。
这会儿气温已经接近零下,莫如云本就带着伤,又这样狂跑了一路,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现在一安静下来,身子立刻就软了。
她坐到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头开始昏沉……
好冷。
冷是暂时的,其实冻死并不痛苦。
忽然,脚边贴来一阵温暖,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喵~”。
莫如云抬起头,迷惘地望着它。
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正在她的脚上蹭。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锤锤……”
正要伸手去抱,一双白皙的手忽然伸过来,抱起了锤锤。
莫如云微微一愣,抬起了头。
是温晴晴和一个女佣。
女佣将锤锤递给温晴晴,她轻轻抚-摸着它,它便发出快乐的“咕噜”声。
莫如云的思维已经因为过度疲惫而缓慢了许多,看了温晴晴许久,才反应过来,腾地站起身,连忙跑到温晴晴身后的车旁,拉开了每一扇车门。
只有一个陌生的司机。
“你哥哥不在。”
莫如云转过身,看向温晴晴。
温晴晴满脸忧色,说:“你们两个吵架了吗?如云,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我哥哥在哪里?”莫如云忙说:“嫂子,我和我哥哥有些误会,我必须找到他说清楚,请你带我去!”
“什么误会?”温晴晴问:“难道他知道失忆的事了?”
莫如云点头,“可我没来得及解释……”
“难怪,”温晴晴说:“你哥哥刚刚说总公司有事,飞机已经起飞了。”
莫如云呆住。
飞机已经起飞了。
她追不上了。
莫如云不禁又红了眼眶,温晴晴则微微地笑了,说:“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你不知道,火灾那天之后,锤锤就丢了,你哥哥非常伤心。他对我说,这猫果然是无情的动物,细心照料十几年,依旧可以不声不响地弃你而去。”
莫如云擦了擦眼泪,没有接话。
她知道温晴晴意有所指,但这又何尝不是事实呢?
她无法、也不想辩驳。
“虽然现在回来了,但阿臣是个有些极致的人。”温晴晴笑着说:“他走前说,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这猫即便回来,他也无法再如原来一般待它了。”
莫如云心里猝然一痛,忙问:“他还说了什么?”
温晴晴沉默片刻,说:“没了。”
没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莫如云晃了晃,转过身,选了个不知是什么方向,恍恍惚惚地往前走。
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
是啊……
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身后传来温晴晴的声音,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
也不想听清。
这一刻,甚至有点恨温晴晴。
如果当初没有温晴晴,也许莫极臣会爱自己。
也许……即便世俗不容,也能就那样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了。
没有温晴晴,没有雍鸣,没有后面这如刀如锋的一切。
这一刻,她甚至这么想。
眼前越来越晕,脚步开始虚浮。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