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名字和相貌可以迷惑世人。杜晓彬是这样想的,一开始听黄小婉提到潘凤琴说当初古耀安去城里找古继深是找一个叫香凝的女人;杜晓彬又看到范爱卿遇害后的照片很自然的联想到这起连续几十年的悬案和自己的母亲有关。但是今天通过和古耀安的谈话他相信了一个事实,这世界上叫香凝的女人很多,长相相似的女人也很多。
他没有回到驻地而是赶到山娃子家,走进屋内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妻愁眉苦脸的相对而坐,女人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男人的眉头已经拧死了。他们看到杜晓彬的到来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扑了上来。
“警官,山娃子有消息了吗?”
“警官,我儿子不会像朱所长一样被当成祭品了吧?”
杜晓彬拍拍男人的肩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将一整盒烟扔到他的面前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想山娃子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们看死去的那些人出事前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山娃子在失踪前精神恍惚像中邪一样。这就可以说明凶手事先在山娃子身上做了手脚,不管他怀有什么目的,山娃子对他还有作用因此不会有事。”
听了杜晓彬的分析这对夫妻才稍稍把心放下。杜晓彬见他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继续问道:“你们知道村头判官庙的来历吗?”
男人点起一支烟低声说道:“哎呀,这个可不敢说!那个庙子可邪行了。每逢村里面出事,那里面就闹动静。就说村长家婆娘和孩子失踪那会儿吧,一到晚上那里面就出现哭声。”
女人急忙拽了拽男人的袖子埋怨道:“他爹你别瞎说!人家村长是文化人,还是干部给咱村里人都解释过说他婆娘是跟别人跑了的,孩子是病死的,跟那庙里的事没关系。”
杜晓彬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问道:“我来那一天看到庙里的正殿清清静静的,可是睡了一宿竟然发现那里面有一口棺材这是怎么回事啊?”
夫妻两个四目相对看了半天,那个女人才犹犹豫豫的说:“杜警官不怕你生气。村子里前两天除了杀人案,都说是外乡人冲撞了鬼神,招来了杀身之祸。后来你和那个警察姑娘执意住在那里,我们怕再出事,因此就放了一口棺材避避邪。”
“噢,这是谁的主意?”杜晓彬问道。
“还能有谁,村……”男人心直口快刚想说出来又被女人把话打断。
“嗨,这都是村里人的没文化瞎搞的,瞎搞的。”
“那这个判官庙是谁提议修建的?”杜晓彬看他们欲言又止变换了一个话题。
女人似乎怕男人再说错了话便接过话题说道:“说起这件事啊都是大伙的主意。十年前村长啊对我们说起这虎丘山上的牧野道长找过他说这个村子不干净,必须建一个判官庙才能驱邪。村长当时就不同意说那是封建迷信。可是村里人信啊,一再和村长说哪怕花点钱图个安生。村长也就没再反对,谁知道这么一个庙子一夜之间就建起来了,不用问是村长干的,他呀怕是人家说他迷信因此一直也不承认这个事儿。”
从山娃子家走出来,杜晓彬长长出了口气。他看着不远处古耀安的宅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里翻腾。回到住所黄小婉一蹦三跳的向他做了汇报,潘凤琴的行踪仍然没有找到,他们已经通知市局在全国范围内发出通缉令缉拿犯罪嫌疑人。
杜晓彬撇嘴一笑说:“闹出这么大动静啊,潘凤琴没有逃出古家寨。”说完看了看一脸迷惑的黄小婉没有做声,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黄小婉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明白?潘凤琴要么是受人胁迫,要么是主动杀人。这一切都和判官庙还有血月教会有关。而这里恰恰就是他们的实施计划的场所,你说她怎么会轻易离开呢?”说话的正是胡紫晗。
黄小婉有点丧气道:“看来我还真是有点笨。”
胡紫晗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说:“走,跟我去判官庙看看热闹去。”
判官庙内的正殿前围拢了一大片古家寨的村民其中也有山娃子的父母。在正殿的台阶上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盘膝而坐,双目微阖。黄小婉一看拽着胡紫晗的手兴奋的说道:“是牧野道长,他怎么来了?”
胡紫晗悄声对她说道:“这都是杜晓彬的安排,你往下看吧。”
这时候只听牧野道长用他浑厚的声音说道:“近几天来有传闻说这里有鬼魅作祟,贫道特意从虎丘山下来到此看个明白。”
“道长,您法力无边这里是不是有恶鬼杀人的事啊?”有个村民高声喊道。
“鬼魅之说古来有之。但在贫道看来鬼从心生,世人贪念淫心使然才造成杀戮不止,厄运不断。”
刚说到这山娃子的父母已经挤出人群屈膝跪倒大放悲声:“老神仙啊,老神仙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的山娃子找不到了,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牧野道长呵呵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得下面有人大喝一声:“山娃子爹娘你们怎么能相信封建迷信呢?你们这么搞是违法的!”
说话的正是村长古耀安只见他大步流星走上台阶指着牧野道长喝道:“我说老道你修行也好,做法也好回到你的庙里去。别在我这个村子里搞这些,我这可是上级评下的精神文明村。我可告诉你市里的乡里的警察都在村里,你要敢胡闹立刻叫他们抓了你。”
牧野道长不急不忙看都不看古耀安呵呵笑道:“呵呵,这精神文明村反倒出了杀人案真是徒有虚名啊。”
“你……”古耀安那张枯瘦的脸涨了个通红。他往台阶下一看正好瞧见黄小婉和胡紫晗感觉又有了涨势大声喊道:“黄警官、胡警官这个道人在这里搞封建迷信你们管不管?”
“人家一没骗钱,二没害人凭什么说人家搞封建迷信?”黄小婉一句话把古耀安怼了回去。
古耀安看警察不给自己做主气焰消了一半,但还是不肯罢休扯起嗓子对牧野道长说:“我知道你就是所谓的牧野老道,这里有很多人也提到过你,不过我怀疑你是血月教会的人,那可是歪门邪道害人不浅啊。”
牧野道长此时站起身来慈眉舒展对古耀安说:“看来村长对这血月教会不很陌生,但请问它是如何鱼肉乡里的?”
“这……”古耀安再次语塞了。
牧野道长不再理他转过身来面向台阶下的村民拱手施礼念诵道号:“无量天尊,既然村长说不清楚,贫道斗胆给大家说一说这血月教会。这血月教会出现在民国末年,创会者名叫宋少天。他假借道家名目,妄称血月之日便是大难临头之时,怂恿不明是非之人供奉钱财牺牲。更有甚者以迷幻之术祸害乡民,做些个鸡鸣狗盗的勾当。建国以后世道清明,此邪教早已消声灭迹。今日贫道前来是怕有人借此邪教又要兴风作浪。”
“好,好……我不与你争辩,倒要看看你用什么伎俩哄骗村民!”古耀安说着负气而走。
众人一看村长走了,胆子大了起来“道长您就给驱驱鬼吧,这段时间我们这里确实不安生啊!”山娃子的父母更是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哀求着。
牧野道长向大家挥了挥手说道:“这座庙叫作判官庙。判官是我道家的上神惩恶扬善,明察秋毫。可是如今有人在此做下天怒人怨的事情实在令人发指。既然贫道来此就当扫除鬼魅,还这里一个清平世界。”
说罢牧野道长请众人闪开道路,他一个人围着正殿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正殿门口,口念道号:“无量天尊……。”念罢推门而入。走进大殿再次念诵道号在判官神像面前拜了三拜。又看了看听房子神龛前的棺木笑了笑对大家高声说道:“入夜后此棺木可以随人走动还可以腾空飞起,你们信也不信?”
众人一片哗然,“道长眼看这天已经快黑了,您让我们开开眼界呗。”
“也好,那就请稍候片刻。”说罢面向那具棺木盘膝而坐。
黄小婉早就瞪圆了那双叽里咕噜的大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对胡紫晗说:“道长真的能让那棺材飞起来吗?”
胡紫晗含笑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具棺材示意黄小婉看下去。这时天已经黑了。牧野道长走到棺材前命人闪开道路,只见他向棺材上拍了一掌大声吼道:“起……”那棺材便一下子飞了起来,跟在牧野道长的身后缓缓向殿外飞去。牧野道长缓缓的走出殿外,又沿着外边的路走到庙门,那棺材飘在半空也跟着道长前行,直到出了庙门又原路返回,再到正殿的神龛下。牧野道长大喝一声:“落……”那棺材平稳落回原地。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有的说:“道长这棺材是成了精了吧。”也有人反对:“别瞎说这棺材不是咱们搞来的吗?怎么能成精!肯定是附上了鬼魂了。”
牧野道长笑盈盈的听着众人争论忽然说道:“这种现象,你们可曾看到过?”
“见过,见过。这几天晚上经常能看到两个白衣人引着这口飞来飞去的棺材在这附近转悠,好吓人啊。”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牧野道长这时候说道:“这并非鬼魅作祟,原是恶人作案。请你们多为我点燃几根蜡烛,我让你们知晓端倪。”
人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十几根蜡烛在大殿上全部点亮,瞬时间漆黑的殿堂变得亮如白昼。牧野道长再次走到棺木旁有拍了一掌“童儿你出来吧!”
这时就看到棺盖一抬,一个十四五岁的道童从里面钻了出来。众人又是一片惊呼。
牧野道长止住众人说:“这口棺木内藏机关,下面的盖板可以抽动打开,我的童儿穿着黑裤黑鞋人在里面,半蹲着行走,又借着深夜漆黑一片,因此以为鬼魅作怪棺木随人飞行,不过障眼法而已。”
“不对啊,道长这口棺材是我们几个亲自打的,没有机关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你们打的那口棺材早就被调包啦,不信你们过来看看……”光彩说话的那几个人赶紧上前将棺材翻了过来。果然看到棺材的底盖可以抽动打开,众人才恍然大悟。
“是谁闲着没事能这玩意吓唬人!”明白过来的人骂了起来。
“不是吓唬人这么简单!”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一看说话的正是杜晓彬。
杜晓彬快步走到人群的前边大声说:“这种怪象我也见过,幸亏道长指点迷津我才明白了这个障眼法。其实你们打造的那口棺材也在这里。凶犯利用这口没有底盖的棺材在前边装鬼吓人,后面那口棺材用来装运被害人的尸体。”
“啊,原来是这样啊……”
黄小婉这时候挠了挠头不解的问胡紫晗:“那天我们从牧野道长那回来在判官庙前盯控这里的动静,只有杜晓彬看到了棺材悬空的情形,我们为什么没看到啊?”
胡紫晗低声说道:“先前给你说的那种迷心草对女人起效最快,但是失效也快,它先是影响我们的视觉,然后导致我们昏倒;而对男性就相对复杂些。能够将他的瞳孔略微放大,使他在视觉上产生幻觉,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实,然后再扰乱他的神经直到彻底出现幻境。”
“紫晗姐你懂的真多!”黄小婉敬佩的说道。
胡紫晗摇了摇头说:“我只是知道点皮毛,还是昨晚我和晓彬一起给牧野道长挂了电话才知道详情的。”
“哦……,昨晚你和他在一起啊。”黄小婉怪异的看了胡紫晗一眼。
这时候牧野道长看着神像手里判官笔点了点头说:“还不仅如此更大的机关在这里……”说罢上前一把将判官笔抓住用力一拔。不知从哪里发出一阵“嘎吱吱”的响动。惊恐万状的人们四下看去找不见发出声音的地方。
“你们快看棺材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洞……”刚才翻动棺材的那个人惊恐的喊道。
这时候杜晓彬、黄小婉、胡紫晗一起围了过去将棺材推开,只见下边地板打开一个黑漆漆的地洞…… 大宅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