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阴险狡诈,战术阴狠。
在兵器上淬毒是战场上最是为人不齿的招数,不过好在那毒的毒性不强,用过药的将士们都睡了一觉,再醒便好了不少。
唯有风翼辰,那晚曲奉之刮除腐肉还未过半,他便觉得困倦,睡下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都还未醒转。
李易帜去伤兵营里慰问了伤兵,更多的便是想看看他们中的毒与风翼辰的是否有不同,可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医者讲究对症下药,若是那毒与其他不同,我又怎会用和其他人相同的药呢?”曲奉之也很担心,这会儿正小心拆开纱布查看伤口的情况。
“可能是我没有把腐肉清除干净,导致伤口继续溃烂感染也说不定......”
纱布揭开,伤口上的药膏已经凝成透明的膜,一眼便能看到伤口的样子,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儿腐肉。曲奉之做事一向温和细心,不急不躁,昨夜也是气急了才会对李易帜报以冷脸,他这样不过是在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拓跋公主那边怎么样?”李易帜冷着脸问曲奉之。
“血流得很多,可伤口并无大碍,只是稍微有些深,今早也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她的帐内休养。”
曲奉之话音未落,转头就不见了李易帜,看着被微风吹得微微飘扬的帐帘,曲奉之叹了口气。
昨晚风翼辰笑着把李易帜教训了一顿。
那些话就连曲奉之听着都觉得过于严苛了,可李易帜却不这么觉得。
风翼辰说了那些话之后,李易帜都没再吭声,后来风翼辰睡了,他才开口劝解李易帜,可没想到李易帜竟反驳了自己。
他说:“王爷对我失望,那是因为他在我身上寄托了足够的希望,我没有做到他想要的样子,那便是我身为下属的失职。”
曲奉之又回头看着趴在榻上看起来睡得安稳的风翼辰。
背后的纱布还没有重新包扎,血肉绽开,那一刀生生的把那层皮割开,分成两半,不知道会有多痛,更莫说他那折磨人的体质,可即便额头都疼得不停地冒出汗珠,他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曲奉之自小学医,也曾做过风翼辰的伴读。
那时候的风翼辰还是摔了一跤都会哭上一下午的小皇子,因为这件事总受人嘲笑。
后来这位小皇子的母亲突然暴毙,他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当今圣上实在看不惯他受点小伤就哭哭啼啼的模样,便一脚把他踹进了对那个时候的小皇子来说犹如地狱一般的军营里。
后来的事情曲奉之便不知道了,只是在他还在闷头苦读医书的时候,时不时便能听到有人议论他。
那时候的他还不曾像现在这般背负盛名,可年纪轻轻便被封王,这对皇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尊荣。
后来再一次见面,便是他作为一个受人称赞的郎中被举荐到风翼辰面前的时候了。
“你以前做过本王的伴读?”那位年轻的王爷大腿上扎着一支箭,却毫无知觉似的和他套起近乎来。
李易帜顶着战士们的目光,撩开了刚好只穿了里衣正准备睡觉的拓跋公主的营帐帐帘,被一杆木枪打了出来。
“拓跋公主,易帜冒犯了。”李易帜侧身避开木枪,放下帐帘,站在营帐门口,喊道。
“本公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拓拔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里透出了慢慢的不耐烦。
李易帜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是来跟您谈谈关于王爷的事情。”
里面没有声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拓拔柔穿戴整齐的撩开了帐帘,对李易帜笑了笑。
“王爷怎么样?听说他受伤了?”拓拔柔长发垂肩,身上穿的是蓟饶送来的旧衣裳,没有软甲加身的她看起来很是温柔。
拓拔柔人如其名,柔情绰态,仪静体闲,可李易帜总觉得这只是她的一层皮罢了,这层皮下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还不为人知。
脑子里一闪而过拓拔柔在战场上将大刀送进敌人身体里时的那一抹笑容,李易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来。
见他皱眉,拓拔柔理所应当的想到了风翼辰,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对外都说好了,既然是在拓跋公主这里,便不说那些了。”李易帜没有正面回答,他突然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拓拔柔不是傻子,听懂了他的意思,理所应当的想到了或许会是自己的原因,正待开口,却被李易帜生生截住了。
“拓跋公主,若您真是为了王爷着想,那便请您好好听王爷的话,皇上那边还未回信,您就不能擅自行动,这次王爷受伤是卑职的问题,拓跋公主无需自责。”说罢,李易帜对拓拔柔鞠躬抱拳,转身便走。
“你当我是傻子吗?!”拓拔柔在他身后问。
李易帜脚步微顿,却依旧一步未停。
时间回到昨晚,蓟城城门。
宫檀月到大蓟城门口时,原本一直在耳边聒噪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宫檀月想要唤他,却突然惊觉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嘴上说着要一直保护她的安全,这会儿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蓟城的城门只有两个值岗的士兵,宫檀月绕着这边转了一圈,并未能如愿以偿的找到狗洞。
失落的往正门走时,却不小心被巡逻的士兵逮到了。
“什么人!”那几个士兵提着灯笼往宫檀月这边看,宫檀月躲闪不及,在草丛里被那几个士兵提溜了出来,带到了蓟城城主面前。
正是非常时期,任何一个行踪诡异的人都不能放过。
所以宫檀月这个千里寻王爷,历经磨难的苦命人,又被苦命的当成了试图打入蓟城内部的女刺客。
“您信我。”宫檀月把背在身上的布包恭恭敬敬的交给了蓟清财,由他转交给蓟饶。
“这里面的就是我这几天一路长途跋涉的证据啊。”
蓟饶抬眼看了看摊在桌上的那些东西,没说话。
站在他一旁的蓟清财帮他说道:“这位姑娘,您是不是长途跋涉到咱们这儿来的,我们城主不感兴趣,重要的是,您是来做什么的?”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