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奉之知道宫檀月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进门时看到那个背影就知道是他，但是这个背影给了他一种孤寂感。
经过宫檀月时，曲奉之不由得侧头看了她一眼。
宫檀月在这个混乱无比的场景里笑得很好看，好像她不在这个世界似的。
可她眼里的悲伤却藏也藏不住。
曲奉之又想起怀恩来问自己要那种毒草时说的话。
“曲大夫，您这儿有毒草吗？”
“没什么，府里来了一只总趴在窗户上看飞驳的野猫。”
“您别告诉小姐呀。”
“她不知道的。”
曲奉之收回目光，赶紧快步走到宫如月身旁。
“宫二小姐，您怎么了？”
“怀恩，我们走吧。”
宫檀月收了笑容。
那些分明怕得不行还要趴在门边的人让宫檀月很不理解。
为什么别人这么痛的时候他们还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呢？
“都散了吧。”宫檀月看着其中的一个人。
她自觉自己的语气很好，可那个被他看着的人却像是被她吓着了似的。
回到沉珠苑之后，宫檀月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
宫如月的脸几乎全毁了。
她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后果，那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接下来的几十年，宫如月都只能成为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她有一天出嫁了，定然会全城哗然。
到那时，街上就会有人逢人便说是因为尚书府的家世。
这些都是宫檀月经历过的。
怀恩进门时，宫檀月正看着暖炉里的炭火出神。
“小姐。”怀恩端着托盘走到了宫檀月身边，温声道：“制衣店送来的冬装，您试一下吗？”
“不。”宫檀月挥挥手道：“退下吧。”
“是。”
怀恩转身轻轻叹了口气，这几天两人的对话基本都是如此。
飞驳也被送到了睿王府。
说起睿王...
“小姐。”怀恩又端着托盘转身回房，敲了敲门，问：“睿王殿下方才托人悄悄送了口信，说三日后请小姐去紫云楼一叙。”
“叙什么？”宫檀月开口问。
“奴婢不知。”怀恩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三日后咱们就穿这身冬装好吗？”
“你决定吧。”宫檀月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窗边往日挂鸟笼的那个小钩子，想了想，开口问：“怀恩，还在吗？”
“奴婢在。”
“拜托睿王把飞驳也一块儿提过去吧。”
这两日难得的出了太阳，宫檀月的状态也突然好了起来。
曲奉之每日都会过来给宫如月换药，昨天宫檀月兴致来了去花园，两人偶遇还小小的聊了一会儿。
和风翼辰约定好的这天，宫檀月醒得很早。
怀恩在给宫檀月上妆时，宫檀月突然开口问：“怀恩，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小姐于奴婢的大恩，奴婢这辈子也还不清。”
怀恩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几下，苍白的嘴唇立马就有了颜色，显得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
宫檀月睁开眼睛，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着说道：“你看，我给你的恩情让你觉得很温暖，但是你也会为了这份恩情受伤，不是吗？”
“给你带来温暖的东西，从来也是最能直接伤害到你的。”
“答应我，怀恩，不要再为我去做不值得的事。”
曲奉之当然不会替怀恩瞒着宫檀月。
昨日在花园偶遇，故意把怀恩支开，宫檀月第一句就是问毒草的事情。
毒草十分珍稀，若非皇家很少能从别的地方找到。
宫檀月当时让怀恩去找也没有抱希望，所以也提了去问问曲奉之能不能告诉她宫如月给她下的那种药里面有些什么。
可不过一个礼拜，怀恩就找回来了。
直到看到宫如月的时候，她才渐渐地开始害怕。
药是怀恩拿来的，也是怀恩去下的，如果被人揭发出来，她万一保不了怀恩怎么办？
所以回府之后，她就让怀恩把飞驳送去了睿王府，睿王看到飞驳肯定会知道她的异常，如果他有帮她的心，就会派人来找她，或者亲自来找她。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想要记住那样的无措感。
宫檀月转头看着怀恩，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语气温和，眼中的冷意却丝毫不加掩饰：“这次是我不够谨慎，可若是下次你再违背我的命令自己揽，我便不管你了。”
“你想要报恩，那就留着这条命慢慢报。”
宫檀月叹了口气，“知道了吗？”
长安城东一角，宫檀月下了马车站在紫云楼的门前看着眼前的牌匾，转头问马夫：“是这家吗？”
“小姐，咱们整个长安就只有这家紫云楼。”
“那进去吧。”
宫檀月前世在长安生活了二十多年，对长安却是一点儿也不够了解。
若是问起她整个长安最大的酒楼，她肯定会说不知道。
所以当她从怀恩嘴里听到紫云楼时，她就以为紫云楼是整个长安最大的酒楼。
结果并非如此。
眼前这个小破楼才是。
小破楼的幕后老板李易帜听到宫檀月给他的宝贝酒楼取得名字都要哭了。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小二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宫檀月的马车停到门口时，他就开始往这边张望了。
“我们找人。”怀恩站在宫檀月身后答道。
“请问您是......？”小二说着犹豫的看了一眼宫檀月。
“我找睿王殿下。”宫檀月对小二笑了笑。
“贵客里边请。”小二赶紧转了个身，把挂在手臂上的帕子往肩上一搭，还挺有模有样的。
“他已经到了吗？”
“殿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紫云楼外貌并不出众，远看也不过是一家普通饭馆，不过走上二楼，宫檀月才发现这家酒楼的不同之处。
若非习武之人看不懂，宫檀月也是前世偶然看到一本兵书上面有写过这种布局。
原话是怎么样的宫檀月早已忘了，不过她记得很清楚的是这样的布局有一个好处是——好打架。
那些江湖话本里有不少描述武打场景的地方，江湖人士们总是能在酒楼里上蹿下跳的，威风得很。
不过往往一场架打下来，整个酒楼也废了。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