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檀月很少去酒楼吃饭，但是前世去了几次，发现这些酒楼的装潢设计根本不能让人上蹿下跳。
如今还终于见到一家了。
“到了。”小二领着宫檀月去了二楼最角落的一间房，在门口停住对宫檀月笑了笑。
“有劳。”宫檀月对他点点头。
推开门时风翼辰还在逗飞驳。
一只胖鸟在鸟笼里试图冲破桎梏去教训那个不停用食物诱惑自己的人，它已经冲了快一刻钟了，鸟生惨淡。
“王爷。”
“坐吧。”
宫檀月进了屋，怀恩在屋外守着。
不久之后小二又端了几盘小食来。
宫檀月会说什么，怀恩心里是有点儿底的。
风翼辰自然也是。
这段时间晋王的人一直在蠢蠢欲动，如今皇上身体康健，对晋王派的那些人作风已经开始厌恶了，但他还不能着急。
宫檀月突然送鸟过来，他就觉得不对。
让柳涵黎去尚书府蹲了几天，回来报说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这么怎么了得？
“王爷。”宫檀月开门见山，“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风翼辰还没回答她，她又加了一句：“权当是您还我那个人情了，好吗？”
那个人情。
不行。
“那个人情我另有打算，你说这事怎么办？”风翼辰扬扬眉，问她。
人情还完了你还怎么来找我帮忙。
宫檀月似乎是没想到风翼辰会这么说，愣了愣，迟疑道：“可我觉得这件事足够让您还清那个人情...”
“宫小姐。”风翼辰叹了口气，“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够不够我说了算，更何况......
“我又不是不帮你。”
宫檀月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即便是除开宫檀月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令人不齿。
看到风翼辰渐渐皱起的眉头，宫檀月突然有些慌了起来，所以她停了下来。
“王爷...”宫檀月在脑海里搜寻着字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
背后的汗可能已经把里衣全部都打湿了，她觉得粘巴巴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全身冰凉。
宫檀月没有意识到自己渐渐低下的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哭腔。
“宫小姐。”她听到风翼辰在喊她。
但是她不敢抬头。
她害怕看到风翼辰看向自己的眼神。
风翼辰的脸在脑海里渐渐和风潇泓重叠起来，宫檀月能够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风潇泓厌恶的看向自己的眼神。
‘毒妇！’
‘你离本王远点儿！’
我不是。
“我不是。”
是她先用剪子扎我的。
“我不是。”
我只是推了她一下而已。
“我不是！”
“檀儿！”
“小姐！”
殿下，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怀恩冲进屋子里的时候，风翼辰已经将宫檀月拦腰抱起，神色焦急的往门外走。
“小二！马车！”
“好嘞——”
怀恩退出房门让开路来，然后又紧紧跟了上去。
小姐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了？
晕倒了？
曲奉之在长安开了一家医堂，不随军时就在医堂里守着。
是风翼辰逼着开的，就像李易帜的那家紫云楼一样。
原本没想做多好，为了舒服，曲奉之还多添了一间能睡的房间，结果这间房的第一个使用者是宫檀月。
还是常客。
躺在床上的宫檀月冷汗不断，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可是谁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曲奉之把完脉，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用具一边对风翼辰说道：“郡主这是心病。”
心病。
风翼辰看向怀恩，发现她也一脸疑惑。
“宫家继上一任正室故去两年后便又将妾室王氏扶正，对玉荣郡主稍微怠慢些，后来尚书大人对郡主的态度越发疏离，那王氏就明里暗里的对郡主施压。”
风翼辰知道宫檀月曾经在宫家不受人待见，所以让李易帜去查过。
李易帜眉头微蹙，“听闻以往连郡主院子里的那些下人都敢对郡主脸色看，挨打也更是常事。”
说到这些，怀恩冷笑一声。
“何止是常事，几乎天天都是如此。”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杂使丫头，什么忙都帮不到小姐，本以为现在就站在小姐身边，能够好好保护小姐了，没想到……
风翼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宫檀月，问曲奉之：“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得看她自己了。”曲奉之叹了口气，“卑职给郡主开一个安神的方子，先喝着试试看，若是有用，便按这个为基础再添改添改。”
风翼辰点点头，对一直守在一边的怀恩道：“你在这儿好好守着你家小姐，若是她醒了，你就告诉她，她不用担心，不管什么事本王都会帮她。”
原本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就发了心病呢？
风翼辰想到宫檀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是不是一个很恶毒的人？”
是。
在饭菜里下毒致使宫如月毁容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太恶毒了，但是这是他允许的。
宫檀月身边的那个丫鬟来找曲奉之要毒草，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宫里娘娘们的手段他知道不少，这医堂虽说是曲奉之的，可若是在他这儿买的东西出了问题，若是查到了，那就是别人手中的把柄。
后宫不能干政，前政同样也不能与后宫的争斗有关。
所以曲奉之这里所有带有毒性的要，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卖出去。
怀恩的那瓶毒草亦是如此。
那个丫头的理由笨拙又蹩脚，谁会买这么贵的药去毒死一只猫呢？
风翼辰听到柳涵黎说宫如月中招了之后宫檀月的那些表现时，他简直想要去把那个宫如月杀了。
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宫檀月躺在这张床上时，就像他现在看到宫檀月躺在这张床上时。
他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宫檀月狠毒。
所以他要去尚书府帮宫檀月这个忙，告诉她自己不会疏远她。
他很想告诉宫檀月自己的心意，
风翼辰握紧双拳，又放了下来。
算了，再等等。
现在不能告诉她，甚至都不能表露出来。
如果自己对她的不一样引起其他人对她的注意，对她的猜测，对她做出不好的事。
他会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嫡女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