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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他妈的有什么可聊的?啊?我可真是操了!”
周毅笑的轻快而阴冷,带着几分阴恻恻的味道:“说这个,你听不懂;说那个,你听不明白……你他妈以为你开记者招待会呢高老大?聊来聊去聊的全他妈是废话,你除了会说个听不懂和听不明白之外再也不会说别的……你说,我和你还他妈有什么可聊的?”
高艺淳站起身,看着站在门口,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周毅,皱着眉头:“周先生,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当然听不懂,也听不明白……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对话方式。”
周毅不耐烦的点点头,“好好好,你慢慢找,我先走了。”
说着,周毅拉开房门,一只脚已经踏到了门外。
“假设一下怎么样,周先生!让我们来假设一下!”高艺淳高喊。
周毅的脚步停了停,回头看着高艺淳:“怎么个假设法儿?”
“假设,我就是周先生您所说的那种人;假设,我确实是一个国际贸易集团的首脑;假设,我确实指挥着那些人,做了周先生你所认为的我所做的一切……”
高艺淳看着周毅,“周先生,我们假设您所说的都是真实的、真正的发生过的,然后基于这个假设再谈……怎么样?”
“说白了,就是掩耳盗铃呗……”周毅不屑的笑了笑,又点点头,“也行吧,这也总算是个对话的办法。不然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对一句听不懂,也那也怪没意思的。掩耳盗铃就掩耳盗铃吧……好歹能聊。”
说着,周毅走回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来吧,聊吧。”
看周毅愿意坐回桌前,高艺淳明显的松了口气,微笑着说:“周先生,您还是在意我的。不然,我留不住您。”
“自视过高了,高老大。”
周毅扯着嘴角冷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聊,因为你身在警察局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的人是怎么回事。你需要一个消息渠道,需要从一个人那里套出些话来,好让你弄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你知道了宋子孝的死和吴行云的活,心里肯定是能推演出一些情况的。”
“至于我,我跟你原本是没什么谈兴的。不过看你还想死中求活,奋力挣扎,我也乐得跟你分享一些信息,看看你挣扎的样子。跟你坐下来谈,也是想给你个机会,让你问一问你心里不大明白的那些事情,给你个明白,顺便……”
周毅用大拇指的指甲在桌面上一划,很像是在分割什么东西似的:“……顺便,从你身上,收割一下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获取的爽快感。这种事情我原本懒的去做,但你非要苦苦纠缠,那我也就只好享受一下作为一个胜利者在面对失败者时才会有的快感了。”
“这样说,我还是能让您……”高艺淳深呼吸着,似乎吞下了自己的愤怒:“……爽到的。”
“这话就说的好听多了!”
周毅哈哈一笑,“你别忘了这一点,你能让我待在这里跟你聊天,完全是因为你能够让我爽到。如果连这一点你都做不到的话,那我们之间的谈话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周先生的话,我记着。”
高艺淳看着周毅,“假设……假设我是周先生您所说的那个人的话,我想问周先生几个问题。算是为了释疑,也算是让周先生您享受一下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快感。”
周毅冲高艺淳比了个大拇指,“聪明……这个问话的方式就很聪明了。说吧,你想问什么,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问周先生,周先生你是从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高艺淳看着周毅,“我知道周先生你一定从之前就盯上了我,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我是哪里露了破绽。周先生,教我个明白?”
高艺淳谨慎至极,不肯轻易吐口。即便是现在摊开了说话,也是以一个很有掩耳盗铃的味道的“假设”作为基础的。
但是在有了这个基础之后,高艺淳反倒是更能敞开说话了。
反正都是以“假设”“假如”为基础的谈话,即便有人从头到尾录下了两人的谈话,在日后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破绽么……”
周毅托着下巴看着高艺淳,“谈不上是什么破绽,单纯是感觉不对,你知道吧,感觉不对。打从咱俩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我就对你感觉不对。我这个人么,从来都是跟着感觉走,就一心一意的盯着你了呗。”
“我一直觉得吧,高一筹身上差了一种感觉,那种一锤定音的、决定一切的人身上才会有的那种感觉。认真讲起来的话,他更像是那种出面办事、谈判的人。说是二把手吧,或许是说高了,但也肯定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把你和高一筹凑在一起看,感觉就算是对了。高一筹出面办事,跟人谈判,你来做最后的拍板。咱俩之所以能碰面,也是因为那时候我算是在跟高一筹做一个重要的谈判,你这个拍板的人得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高艺淳沉默片刻,点点头,不咸不淡的恭维着周毅:“周先生火眼金睛,我在您面前,真是无从遁形。”
话锋一转,高艺淳说:“不过,周先生,您既然都已经盯上了我,为什么不及早动手呢?您迟迟不动手,大概也是因为对高一筹感觉不对,对吧?那为什么在我出现之后,您还要等这么长时间?”
周毅“嘿嘿”的笑着,没有立刻作答,心里暗暗的感慨:这个女人死中求活的本事,还真是不弱。
高艺淳问的问题、说的话,看起来是在让身为胜利者的周毅,为一个失败者解释失败者失败在何处,让周毅这个胜利者能够享受到居高临下的快感。
但是实际上,这个女人所说的内容,都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是不是她手下的人里出了内鬼,把高艺淳的身份连同别的消息,一并告诉了周毅。
旁敲侧击,她只为了能够从周毅的话里确定这件事情。
换言之,她在以一种很难察觉的手段,确定周毅以及和周毅有关的人,到底知道多少信息。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周毅心里默念着。
这个女人,把这八个字玩儿的精熟。
但是。
周毅的水平也不见的低。
“下过象棋么,高老大?”
周毅看着高艺淳,“会下么?”
“略懂一些,是个臭棋篓子。”高艺淳看着周毅,“怎么,周先生这会有兴趣跟我杀几局?”
“没兴趣。”周毅一口回绝,“但是你知道象棋怎么下,我们这个天儿就好聊的多了。”
“象棋里,将帅这两枚棋子,从来是不能碰面的。一旦将帅这两枚棋子碰了面,那就叫做‘照将帅’,生死立分,胜负立现。”
“所以,就算是我能确定你的身份,我也会一等,再等,还等……一直等到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该收拾的人都聚拢好了。到那个时候……”
周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艺淳,“你和我,将帅相见。一个赢,一个死,这盘棋就算是彻底下完了。”
“原来如此。”
高艺淳点点头,“您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盘算这么多事情,谋划这么多事情,可是苦熬心力的事情。把这所有事情当作一盘棋论的话,周先生您是个高明的棋手。”
“高老大这就太客气了。”
周毅摇着头,“要说熬心费力,您也一点不差啊,高老大。”
“说实在的,在这一点上我是真的挺佩服你的。你先找宋如晦谈生意,宋如晦不接,你就暂时的废了他,跟顶上来的宋子孝谈。你和宋子孝谈的,不仅仅是生意,还有他彻底坐稳这个位置的生意。”
“在和宋子孝谈的同时,你又在和其他人谈同样的生意。宋子孝自以为自己拿到了什么承诺啊,合作啊……却不知道,在你的计划里,他不过是下一个被顶替掉的倒霉鬼而已。”
“宋子孝以为你在和他谈合作,却不知道,你的本意是借此进入江城,然后将他一脚踹开,吞并他所有的东西之后,再扶植一个完全听命于你的傀儡。”
“真到了那时候,你高老大手里就有枪,有钱,有货,有人。谁肯做狗,你就把货给谁,让他发大财,养足人马,日益兴隆;谁不肯乖乖做狗,你就把喂好的狗都牵出来,用刀枪开路,用货和钱养狗,早晚把不肯乖乖做狗听话的全都收拾干净。”
仰头看着天花板,周毅伸着懒腰:“宋子孝觉得你是想要进入江城,卖货赚钱。我却知道,高老大你是要用枪和货来统御整个江城,做掌握所有人命脉的龙头老大。”
“我接手这些事情的时候,高老大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我是真的千头万绪,不好下手,只能小心的维持江城道上的局面,不让江城道上这潭水被彻底的搅浑了。江城道上的其他人,愿意给我几分面子,更愿意给老宋面子,好歹是让我把局面给维持住了。”
“现在回想一下啊……嘿,侥幸!侥幸啊。”
高艺淳轻笑:“周先生说的艰难,却赢的干脆。”
“没办法的事情,高老大!”
周毅摆摆手,有几分惭愧的样子:“在你看来,我是赢的干脆。但是在我看来,我是赢的无奈。在你布好的棋局里,我不管怎么落子,都是处处掣肘,处处为难。真要是跟你下这局棋的话,我的胜算还真是不大。”
“不过呢,我之前学棋的时候,有个老前辈教过我一个必胜绝学。”
“那个老前辈说,和人下棋的时候,能下的赢,就下;如果觉得局势不妙,估摸着下不赢对手,那该怎么办呢?”
周毅轻轻的敲着桌子:“那个时候,就得掀翻这个棋盘。”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