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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权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双目空洞无神,眼圈红的厉害。
这里是警察局。
早上的时候,尚在睡梦中的张权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张齐山的一个多年故交,能量很大,张权平时都喊他一声“张叔叔”。
那位叔叔言简意赅:“小权,你现在在别墅里吧?等会会有人去接你,你跟接你的人去警察局一趟,有些事情要你到场。”
听着这话,张权寒毛倒竖!
第一个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想法就是:我做的那些事情,事发了?!
没等他害怕,那位张叔叔又补充道:“你不要太担心,跟你……没太大关系。”
张叔叔这话说的有点古怪,张权不敢轻信,“张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张叔叔的声音里透着疲倦,“不要怕,没什么事的。”
说完,那位张叔叔就挂断了电话。
在忐忑中,张权等来了几个警察,然后离开了栖身多时的别墅,到了警察局。
在许多的铺垫之后,愈发忐忑的张权终于从面前的警官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你父亲张齐山,在昨晚遭人谋杀,不幸……故去了。”
听着这个消息,张权只觉得天摇地晃!
怎么……就被人谋杀了?!
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么?!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办?现在又该怎么办?
张权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却又有无数惊涛骇浪一起来袭,将他的脑海彻底搅乱,搅成了乱哄哄的一团。
在巨大的悲痛和惶然之中,张权放声大哭,声嘶力竭!
“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我不信,我不信!你们让我看看他!”
这句话,是声嘶力竭的痛哭着的张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在他的坚持和警方人员的搀扶陪护下,张权在太平间里见到了已经被简单整理过遗容的张齐山。
看着张齐山冰冷而苍白的遗容,张权几乎崩溃。
陪同的警察花了很大功夫,才终于将情绪崩溃的张权安抚下来,让他稍稍平静。
“……据你父亲的秘书说,在吕平见过你的父亲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在你父亲见过吕平之后,没有人再去见过你父亲,你父亲也没有再露面。“
“你父亲有在办公室里休息、过夜的习惯,他的秘书不敢去打扰他,在外面随时待命。”
“第二天早上,你父亲的秘书想要询问你父亲吃什么早点,于是就敲了你父亲办公室的门。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你父亲的秘书进入了办公室,然后就发现了你父亲。”
张权木然的坐着,听着警察向他陈述这件事情。
负责此事的警察看了看神色木然的张权,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却听张权低声说:“……监控?”
“嗯?”警察没太明白张权是什么意思。
“监控……”
脑海中惊涛乱卷的张权抓住了一点相当重要的东西,他双眼中忽然有了神采:“监控器……我父亲的办公室、办公楼里有监控器,监控会记录下一切东西!”
“……”
警察暗暗叹息: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在赶到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调取了所有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证实了秘书所说的所有事情,也记录了行凶者所做的一切。
“我们已经查过了,张先生。”
警察看着张权,“我们已经查过了监控,也查过了你父亲秘书的口供,同时也查过了那个行凶者……我们正在进行调查,而且调查的很有成效。”
“……”
张权眨了眨眼,“……我二叔……张齐林呢?你们查张齐林了么?”
“……”提起这个,负责跟张权沟通这件事情的中年警察略有迟疑,“……在警方接到报案之后,警方就查了张齐林,他现在正在协助警方的调查。”
中年警察对张家的情况略有耳闻。
从兄弟排行上来说,张齐山是张家的次子,张齐林是张家的第三子。照理说,张权该称张齐林为“三叔”而不是“二叔”。
但是一直有一个说法:张齐山在掌握了张家之后,逐渐清洗着他那位已故兄长在张家内的影响力,包括他的所有痕迹。有意无意的,张齐山希望别人认为他才是张家的长子,而不是所谓的“次子”。
这种说法一直属于“谣传”和“小道消息”,没人能够证实。
现在听思绪飘忽的张权将张齐林称为“二叔”,也算是从侧面证实了这件事情……
“协助警方调查……”张权左右看看,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他现在在这儿?就在这儿?!”
“他现在不在这里,他在其他地方配合调查。”中年警察安抚着张权,“张先生,请冷静一下,我们有些事情要和您核实,这对我们抓到谋害您父亲的凶手有很大的帮助。”
“……好。”张权艰难的答应了。
一个小时以后,张权站在警察局门口,茫然四顾。
冷风一吹,张权糨糊一样的脑子陡然清醒了很多。
吕平他知道,那是他父亲的私人理发师,已经算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父亲待他很不错,每年给他一个相当大的数目,好让他随叫随到。
这样一个朋友、熟人,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谋杀自己的老朋友?
没了父亲的庇护,自己又该怎么办?
在冷风里打了个哆嗦,张权强忍悲痛,拨通了一个号码,“陆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
一个小时之后,一直在警察局附近游荡的张权,终于等到了赶来的陆仁甲。
陆仁甲开着一辆很不显眼的轿车,脸上好像也做了一些伪装,张权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他。如果不是看到陆仁甲那标志性的笑容,张权兴许还会迟疑。
“陆先生,你……”坐进轿车里,张权看着一心开车的陆仁甲,“你这样子……”
“乔装改扮了一下。”陆仁甲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深刻皱纹和浓密胡子,“这可是警察局,我这种人可不想被警察局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到。对于我而言,我现在处于危险境地。”
陆仁甲驱车前行,“你遇到问题之后,立刻联系了我——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其他人视线里的人。张先生,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在你身上么?你知道我来这里和你碰面,会有多少双眼睛因为你而盯在我身上么?”
扫了张权一眼,陆仁甲摇头,“你不知道。”
摇着头,陆仁甲满是无奈,“就算是有这样那样的风险,因为你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还是来了……说说吧,张大少,你到底遇到什么要命的麻烦了,非得这么急着找我?”
张权还没说话,眼圈就先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我父亲他……被人谋杀了!”
吱——
陆仁甲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将轿车死死的停下了。
他满脸震惊的看着张权,“张大少……你说什么?”
“我父亲!张齐山!在他的办公室被人杀害了!”
张权满脸泪水,声嘶力竭,双手不住的砸着脑袋,“他死了……他死了!被人谋杀!啊啊啊……啊!”
痛哭着,叫喊着,张权将心底的悲痛和惶然在这个小小的车厢内尽情发泄着,“我……我不知道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他,但是杀了他的人,很可能想杀我!就算是那个人不杀我,周毅!周毅也要杀我!”
“还有我二叔……我二叔!我二叔张齐林!我父亲死了,我就是他掌握张家的绊脚石,他一定很想杀我!”
“我要活下去……”
张权猛的将声音拔高了数度,“……我要活下去,我要掌握张家,我要打倒所有想要拦着我的人!然后,我要找到杀了我父亲的那个人,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报仇!”
陆仁甲抓了抓头发,紧皱着眉头,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驱车继续向前。
“陆先生……陆先生!”
张权看着陆仁甲,眼中有希翼和些许惶然,“你会帮我,对吧?!”
“你脑袋都不清楚了,张大少……”
陆仁甲叼着烟,紧皱眉头看着张权,“张齐林是你三叔,不是你二叔……你这会儿是糊涂了,张大少,先休息一下吧。”
“我们张家里的事你不懂!”
张权死盯着陆仁甲,“帮我,你想要的那些我都能给你……只要你帮我!”
“……”
陆仁甲摇着头,“张大少,你说说,我该怎么帮你?就像你说的,周毅要杀你,张齐林想掌握张家,也容不下你。那个谋杀你父亲的在逃凶手,可能也想要干掉你……张大少,你是四面受敌啊……你说说,我该怎么帮你?”
“你不帮我?!”张权圆瞪双目。
“……”陆仁甲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反手抽了张权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是如此用力,让张权的脑袋都撞在了车窗上。
张权眼前一阵金星乱闪,耳鸣阵阵,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重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身旁这个陆仁甲,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看着一个耳光让张权清醒了不少,陆仁甲叹了口气,低声说:“张大少……张先生!我不是说不帮你,我是在问你,我该怎么帮你?这么多人想干掉你,你掌握张家的路可是很难走,我该从哪入手帮你?”
张权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颊,惊喜的看着陆仁甲,“你愿意帮我?真的愿意?”
“你父亲死了,你有接他位置的资格。如果我帮你拿下张家,回报肯定很丰厚。”
陆仁甲看着张权,“就算是为了这个,我都会帮你。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帮你?”
“很简单!”
张权流着泪,笑着,状若癫狂,“我父亲早就立了遗嘱,我知道那个遗嘱在哪里……我们去拿到遗嘱,遗嘱里把事情交代的很明白!拿到那个,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接班人,谁都改不了这一点!”
“周毅,张齐林,谋杀了我父亲的凶手……让他们冲我来吧!我会坐在张家家主的座位上,等着他们来向我挑战!”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