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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和张玄羽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钟了。
张玄羽接到了张镜的电话,张镜在电话那头惶然无措,说是医院里出了事儿,请张玄羽和周毅千万要过去一趟,见面详谈。
对此,周毅和张玄羽都不意外——两个人深夜没睡,等的就是这个电话。
前来“灭口”张聚的人,是周毅让曹愚鲁安排的,正是前些时间随着王逢去万全客栈袭杀周毅,结果却被曹愚鲁给收拾服帖的刀疤脸等人。
他们本来接到了曹愚鲁的消息,要去跟颜青词会合,帮颜青词办事。周毅临时拿他们有用,就又把他们调到了林城,来做这件事情。算起来,这也算是顺路,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刀疤脸一行人是怎么做这件事情的,周毅心里一清二楚:办这件事情的同时,刀疤脸身上还揣着一个和周毅保持着通话的手机,为周毅实时转播着病房中的一切。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周毅怕他们做事没个轻重,万一下手太狠,真的干掉了张聚,那反倒是不美。听着动静,周毅好歹能在情势不太对付的时候及时制止刀疤脸。
万幸这件事情做的还算是到位,没出什么漏子。
赶到医院,周毅和张玄羽见到了一脸惶然的张镜。
将二人拉到了个僻静角落,张镜将事情跟二人说了: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了他给张聚找的护工的电话,说来了几个人,自称是来替换这些护工的人。护工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就给张镜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不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好像有点古怪,不像是专业的护工。
张镜一听这消息,立刻就有点慌神,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让那些已经离开医院的护工立刻赶回了医院,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医院。
来到的时候,那些自称替换护工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病房里只有一个大口喘气、涕泪横流的张聚。
张聚说,那些人是冲着要他的命来的,下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如果不是他们被人惊动了,不敢多待,否则张聚的命就交代在这了。
张镜自是大惊,第一时间就想着给张权打电话说这个消息,张聚却拦住了他,不仅让他对张权保密,还让他给张玄羽打电话,要请张玄羽和张玄羽的未婚夫来医院。
因为这个,张镜才大半夜的惊动了张玄羽,请张玄羽和周毅来医院碰面。
说完这些,张镜的表情也不大自然,半是惶恐半是不安的站在一旁,打量着周毅和张玄羽的面色。
“出了事,不找张权反而来找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周毅差点都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只不过这戏还是要做全,只能强行忍住笑意。
“难道,你和他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周毅看了看不住打量自己的张镜,“真要他的命的话,我不用等到现在。”
——对啊,我让刀疤脸他们来做这件事情,可不是为了要张聚的命啊。
“是张聚……是张聚要见您和大小姐。”
张镜讪讪的说着,“……我……我什么都没想。”
“嘿……”周毅问,“张聚人呢?”
“在病房里。”张镜看着周毅,显得有点畏缩,“他还没缓过劲来。”
周毅点点头:“带我去见他。”
从生死边缘上走一遭回来,周毅相信,张聚此刻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张镜也不敢多话,点点头,带着周毅和张玄羽去了张聚的单人病房。
事实上,不用张镜带路,周毅都知道张聚的病房在哪里。
这消息还是张玄羽提供的。
她的消息来源周毅没有过问,但琢磨着,应该就是李老爷子交托给张玄羽的那些人了。
对于他们而言,跟踪几个人,刺探一些情报,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来到病房,周毅一眼就看到了背靠着墙壁半坐着的张聚。
他身上裹着一张毯子,微微的发着抖。
病房里有一股淡淡的骚臭味。
周毅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来,在生死关头被吓尿这种事情,其实没那么丢人。
毫无经验却仍能在生死关头保持镇静的人并不多,如果有,那就是天生之才,不能当作评判他人的标准。
张聚这种养尊处优的二代,平时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经验”。目睹着死亡一步步逼近,张聚被吓尿其实并不算是什么丢人事情。
这是大多数人都有可能出现的反应。
当然,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被吓尿了”这种事情说起来仍旧是好说不好听,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情。
张玄羽抽了抽鼻子,心里也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看了看周毅,眼神里颇有意味——她知道周毅清楚这里的事情,但周毅却没把这件事情跟她说过,这可是有点坑队友的意思。
再怎么说,张玄羽也是个生性爱洁净的姑娘家。
周毅知道张玄羽心里大概在想着什么,心里“嘿嘿”的暗笑了一声,板着一张脸走到病床前,俯视着坐在病床上的张聚,声音很冷:“张聚,你找死?”
张聚浑身一抖,看着周毅,一脸的茫然无措。
“我让你给张家的人带口信,让你给张权带消息,你却还待在林城。”
周毅居高临下,横眼看人,满满的都是不善:“我让你离开林城这个意思,你听不懂?还是说你听得懂我这个意思,却还要赖在这里,跟我过不去?”
“我……我……”张聚张口结舌,“……我……”
一旁的张镜看着周毅的面色,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张聚说话。
张玄羽轻声说:“聚哥也是身体不便。”
“唔……”
周毅冷冷的扫了张聚几眼,这才作罢,又问:“找我和玄羽过来干什么?我听张镜说了,好像是有人要做了你。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找我的话,那就算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如果想要求饶,那你是找错了人。”
“不,不不不……”张聚不住的摇头,“……我知道事情不是您做的,这个我知道……”
“那就怪了!”周毅吊着眼睛看着张聚,有点阴阳怪气的:“难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有人要干掉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帮忙我是肯定不会帮的。”
摆了摆手,周毅作势要走,“看起来咱没什么可说的了……告辞,告辞……”
说着,周毅就要往门口走。
看周毅要走,张聚立刻焦急起来,大喊道:“这件事情是张权派人做的!”
这话出口,一旁的张镜被惊得面色惨白,嘴唇都在微微的哆嗦。
张聚遇袭之后,让张镜对张权保密,又让张镜联系周毅和张玄羽,这举动实在是有些反常。
从这反常举动里,张镜多少能品味出几分意思来,只是心里还存有几分侥幸,不敢相信。
张聚可是张权的心腹、多年深交的兄弟、亲人!
即便是出了什么事情,张镜也相信,张权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张聚和自己。
因为他们是张权的兄弟、心腹、铁杆支持者,是共同进退的战友!
如今话从张聚嘴里说出来,张镜如遭雷殛,脑袋里顿时空荡荡的一片。
他无法相信。
“……张权。”
已经快要走到门边的周毅转过身,面沉似水,一时间没有开口。
“聚哥,这,这……”张镜看着张聚,也顾不得周毅和张玄羽就在一旁了,“……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些人是来灭我的口的。”
张聚看着张镜,惨然一笑,“错不了的……除了张权之外,会有谁需要灭我的口?这个是错不了的……除了张权之外,还有谁会想杀我?嗯?”
张镜张了张嘴,终究默然无语。
他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张家里正在传着一个消息,说是张权买凶对付张玄羽,可惜事情没能得手,反而激起了张玄羽的未婚夫的怒意,要收了张权的脑袋。
这个消息传来传去,终究是没有实证。
能证实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张权了。
如果说有人要灭口张权的话……
张镜脑袋里一片茫然,思绪飘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想下去。
“张权派人来灭你的口……”周毅慢步走回病床前,看着张聚,“……难道还是那几个缅甸人?”
“不是,不是……”张聚忙不迭的说道:“不是那些缅甸人,是国内的人,口音听起来很像是西北那边的。其中有一个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很显眼。”
“要钱不要命,拿钱干脏活儿的亡命徒,的确是有的。”周毅微微摇头,“但是张权可是你们张家的大少爷,他怎么会跟这种人有往来?”
周毅要让张聚自己把这件事情给弄“明白”,而不是向他灌输某些事情。唯有如此,张聚才会深信不疑。
“他交游广阔,认识什么人都不奇怪。”张聚说,“在国外办事的私人安保承包商他都认识,和国内的某些亡命徒有不为人知的交集也不出奇。”
“嗯……”
周毅点点头,忽然一笑,“哈!张权做这件事情,我也真不意外。”
没等张聚说话,周毅盯着他说:“我让你回张家,给张家的人看看你的伤,给他们带个口信……你以为这是在害你么?我这是在救你!”
张聚顿时茫然。
冷哼了一声,周毅态度不善的解释着,“实话告诉你,张聚袭杀玄羽,以及我要收了张聚的命的消息,已经在张家内部传开了。这件事情是我让人做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要先给张权施压,让别人不敢跟他站在一起,同时也揭露他对玄羽下手的事实。”
“这个消息传来传去,终究不过是个传闻,到底还是需要实证的。而所谓的实证,要么就是那个跟张权有接洽的什么安保承包商,要么就是那四个已经被我放走的缅甸人,要么就是……”
周毅看着张聚,伸手指向了他,“……被张权派到了林城,负责接待他派来的杀手的你。”
张聚的喉咙艰难的滑动了一下,没说话。
“我知道,一旦我这么做事,夹在这件事情里的你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压力。但是实话实说,你非但不是我的人,甚至还在这件事情上帮了张权,我不主动害你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可没有再照拂你的道理。你要受到的这种压力,说到底也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看着张聚,周毅背负双手,“如果你现在在张家,虽然你会直面各种压力,但本身还是安全的。这件事情需要你来证实,需要你来开口,张家上下都会对你十分重视。”
“但你身在林城,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死在了林城,张权就可以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把事情往我和玄羽的头上推。同时,他之前对玄羽下手的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了被证实的风险。”
“我本来觉得,张权未必就会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但是还是不想让你留在林城。你倒好,在这里安稳躺着,觉得什么事情都跟你无关了?”
逼近张聚,周毅冷声问:“我刚才问你是不是找死,你现在是不是听懂了?”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