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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一望无际,疾风袭来,远远望去,劲草犹如大海波涛般在不断地翻卷起伏。
一人独自立在原野中,形如雕塑,巍然不动,好似惊涛骇浪中那为船指明方向的灯塔。他身高八尺,身材健硕,披着深灰色的狼皮袄子,国字脸,棱角分明,刀削般的脸庞上一双眸子深沉似海,总会时不时给人带来一种浑身彻骨的寒冷。
他不是别人,他是冒顿,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冒顿!
冒顿面朝着南方,他身前是用一些破碎的石头码起的一座孤零零的坟茔,坟茔中埋葬着他一生最爱的阏氏,呼延兰儿!这是中原的葬礼习俗,与匈奴的火葬显得格格不入,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许唯有冒顿知道。
呼延兰儿离开冒顿已经整整两年,她是带着深深不解与疑惑离开的,更带着无穷无尽的哀怨离开的,她死在冒顿的鸣镝之下,为何会这样?而这一切,还要从冒顿身为月氏人质说起······
冒顿是匈奴头曼单于的长子,按照匈奴习俗,冒顿先被头曼立为太子,可惜好景不长,头曼后来宠爱上另一位阏氏并养育了一个幼子,爱屋及乌,头曼心中有了废冒顿,立幼子为太子的想法。
但是顾忌匈奴内部的稳定以及单于继承的约定成俗,头曼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废除冒顿太子之位,而是另辟蹊径,将冒顿留在匈奴以西势力很强大的月氏国作为人质,准备伺机借助外力除去冒顿。
冒顿孤零零地来到月氏,身边只有一位忠诚的仆人和一匹西域宝马。在月氏,冒顿受到严密监视,无论去哪,都有数十名月氏国勇士尾随,唯一幸运的是,月氏王并没有限制冒顿的人身自由,将他囚禁起来,月氏国内,冒顿基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是多了不少跟班而已。
冒顿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月氏回到匈奴,身为匈奴太子,他不甘心被命运戏耍,他要实现心中的理想,成为新一代匈奴单于,一统大漠,挥师南下,问鼎中原,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国之王。
为了回到匈奴,冒顿开始慢慢地麻痹身边监视的月氏勇士,他每天准时来到草原,带上仆人和心爱的宝马就在草原上坐着冥思苦想,有时一坐就是一天,除此以外他什么都不做。
时间久了,月氏勇士们为监视冒顿而绷紧的神经也渐渐麻木起来,他们开始慢慢放松了警惕,趁着冒顿静坐的时候,有的人甚至开始玩起了游猎和烧烤,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冒顿从一位月氏勇士的口中得到他的父亲头曼单于准备遣人攻打月氏国的事情。冒顿明白他的父亲头曼攻打月氏不过是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月氏王之手将自己除去,好让自己那年幼的弟弟成为匈奴太子,继承头曼的一切。
冒顿何人?岂肯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此时此刻,他决定开始反击,而第一步就是逃离月氏国。
他趁着月氏勇士对自己毫无防备时,唤来他的仆人,让仆人穿上他的衣服静静地坐在那里扮成自己。自己装作仆人牵着心爱的宝马来到河边,装作为马儿洗澡时伺机离开,一路策马狂奔返回匈奴。等到月氏勇士发现不对劲情况有变时,冒顿早已逃出月氏国的地界回到了匈奴。
冒顿凭借自身的智谋和勇气逃出了月氏,获得了匈奴各部族的一片赞扬与喝彩。
望着多年未见的长子,高大健硕,智勇兼备,头曼单于起了恻隐之心,虎毒不食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让冒顿统领万骑,成为匈奴内部最具实力的一股力量。
冒顿并没有领父亲的这份情,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冒顿心中种下并极速生长,为了实现自己胸中最波澜壮阔的事业,他加快了篡位的步伐。
冒顿制作了一种新的箭,唤作鸣镝,鸣为响声,镝为箭簇,就是一种发出时嗡嗡作响的箭。他每天率领手下万骑抓紧训练,他的鸣镝射向哪里,手下将士的弓箭就要射向哪里。任何人胆敢不射,冒顿当即杀之。
有一次,冒顿将鸣镝射向了自己心爱的宝马,很多将士犹豫了没有敢射,冒顿发现后,毫不留情将其杀掉,没有丝毫地怜悯。可是仅仅这样是无法考验将士们对自己的绝对忠诚,冒顿还在寻到机会再次试探。
有一天,冒顿率军训练时,他最爱女人呼延兰儿骑着胭脂马朝自己奔来。
呼延兰儿是白羊部落的女子,从小就被族长送与冒顿并一起长大,她有最纯真的脸庞,最妙曼的身姿,最动听的歌喉,她是草原上最令男人心动的女人。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陪伴在冒顿的身边,即使冒顿身为月氏人质多年,呼延兰儿对冒顿的那份感情始终如一,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坚如磐石。
今天,兰儿终于从白羊王那里得到了冒顿回来的消息,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骑上胭脂马匆匆赶来,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见到她一生最爱的男人。
呼延兰儿激动与喜悦地奔向冒顿,呼唤冒顿的声音是那样清脆悦耳,动听之极。
冒顿的眼眶却慢慢湿润了,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鸣镝对准了兰儿。此时此刻,冒顿做出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次选择,江山权力、美人爱人,一番挣扎之后,他毫无保留地选择了前者。
冒顿,注定是一个为权力而生的人!
冒顿,注定是一个让游牧民族乃至整个中原都风起云涌的人!
“兰儿,你永远是冒顿一生最爱的女人!”
当冒顿轻轻地说完这句话时,他拉弓的手不再有颤抖和任何地犹豫,他的鸣镝射向的呼延兰儿。
那一刻,时间彷佛都停止了!
随着冒顿那声清脆的鸣镝,漫天的箭雨都射向了呼延兰儿,兰儿瞪大着那双明眸,她无法相信她眼见的一切是真的,他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冒顿吗?她带着疑惑与无尽的哀怨离开了这个世界。
冒顿轻轻走到兰儿身边,亲手拔去兰儿身上每一根箭簇,亲手拾来每一块碎石,为兰儿垒起一座孤零零朝南的坟茔。
冒顿起誓,每当自己大胜归来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默默陪着兰儿,他要让兰儿面朝南方静静看着,终有一天,她的男人定会逐鹿中原,饮马黄河,凯旋而归!
冒顿埋葬了兰儿之后,望着手下的士卒,仍有很多士卒没有射出手中之箭,因为他们知道那是冒顿心爱的女人,他们不敢去执行冒顿的军令。
冒顿大声吼道,“未射手中箭的人都站出来!”
哗啦啦,一下子又站出了好几百人,冒顿上前,指向一人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射箭?”
那人颤颤巍巍地回道,”大头领,她可是您最心爱的女人,您时常都向我们提起此事,我们不敢射杀您的女人!“
那人话音刚落,冒顿手中弯刀扬起,顿时一片血光,转瞬间人头落地,冒顿冷冷地注视着其他人,吼道,“本头领早就说过,我的鸣镝射到哪里,你们的手中箭就射到哪里,不管他是谁都不要犹豫不绝!无论是谁,违抗我的指令,只有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面对杀神一般的冒顿,很多未射箭的战士拔刀自刎,余下之人害怕之下策马狂奔,准备逃离,冒顿扬弓搭箭,数轮箭雨后,数百骑被杀的干干净净。
这一刻,冒顿知道,经过残酷的相互杀戮,这万骑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可是有一点却无法否认,他们是绝对忠诚自己的,他的鸣镝射向哪里,漫天的箭雨就会跟到哪里。
冒顿决心已下,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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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与月氏新一轮争锋即将开始,在各部族中,由于冒顿已经崭露头角,很多部族族长推荐让冒顿领兵征讨月氏。身为父亲,头曼心感甚慰,于是带上各部族长来到冒顿训练之场,想当众宣布冒顿为此次征讨月氏的总指挥。
冒顿躬身上前拜道,“冒顿参见头曼大单于!”
望着冒顿身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游骑部队,头曼单于哈哈笑道,“好哇!冒顿,想不到数月间,你就能训练出雄壮之师,你果真是我的草原雄鹰!”
片刻后,头曼似乎觉得眼前的游骑太少了点,怎么看都没有万人,于是疑惑地问道,“冒顿,当初,本单于给你一万骑,现在怎么少了这么多,大概只剩三、四千啦!”
冒顿回道,“回大单于,现在确实只有三千多骑了,很多已经被我尽皆淘汰,您可千万别小看眼前的三千骑,他们是大草原最忠诚的战士,最热血的男儿!”
“哦?”头曼哈哈笑道,“冒顿,那你说说,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忠诚,又是怎样的热血?”
冒顿缓缓取出一支鸣镝,冷冷地回道,“大单于,我的鸣镝射向哪里,他们就是毫不犹豫地射向哪里。”
头曼不以为然说道,“那好,就请你一试!”
嗖!
冒顿的鸣镝射向了头曼单于心爱的坐骑,转瞬间,一拨箭雨跟着袭来,那匹坐骑转眼间彷佛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居然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
头曼转身直愣愣地看着冒顿,他感觉到一丝异样气氛,他发现冒顿已经第二支鸣镝在弦,忍不住问道,“冒顿,我的儿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冒顿面无表情,他没有回答,从冒顿身为人质,匈奴大军奔向月氏起,眼前之人已经不是他的父亲头曼大单于,而是他实现伟大抱负的最大绊脚石,一滴眼泪从冒顿的眼眶中缓缓滑落,鸣镝脱手,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直扑头曼的面门。
“冒顿,你疯了吗?”头曼话音刚落,漫天数不清的箭雨向他袭来,电光火石间,头曼倒地气绝身亡。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各部族的族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迟疑片刻,部族中有人高声质问道,“冒顿,你竟敢造反!”但他们发现冒顿已经将第三支鸣镝对准了在场的各部族长,每个人都浑身上下都感到彻骨的寒冷。
突然间,不知是谁,单膝跪下喊道,“参见冒顿大单于!”
眼前的各部族长望着阴森森地数千支指向自己的重箭,纷纷跪地拜道,“参见冒顿大单于!”
冒顿面色冰冷地问道,“你们是真心臣服于本单于吗?”
各族长将左手放在胸口,纷纷回道,“我们对着昆仑神起誓,愿誓死效忠大单于!”
夺权的路是如此令人心惊肉跳且残酷之极。紧接着,冒顿用铁血手段杀掉不愿臣服于己的人,并毫不犹豫地除掉自己的幼弟及其母亲,迅速巩固自己匈奴大单于之位。
接下来,短短数年间,冒顿先一步步麻痹东胡王,然后采取出其不意的战术,一举击败东胡部落。针对西部的月氏国,经过数轮激战,终于击垮了月氏,迫使月氏王继续西迁,西域很多小国纷纷开始依附匈奴。往北边,冒顿向丁零、屈射等诸部落开战,迫使他们不断屈服于匈奴,被迫融入匈奴。
如今,冒顿似雄鹰一般俯瞰着整个北方草原,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无可辩驳的事实已经证明,匈奴,一个属于冒顿的时代即将来临······ 逆天行